09 不在乎與在乎。
陪伴吳凈走完一天的行程,回到家已經是晚上九點半。 從主宅過來別院監工的田嫂一直在客廳等候著,一見到我們,立即原地跳起,戰戰兢兢地報告:「少爺、周小姐,三樓的木地板在傍晚就全部鋪好了。我有仔細檢查過,看是沒問題,可能要再勞煩您們看一次?!?/br> 在家里,卸下商業的交際模式,吳凈對人通常是愛理不理。聽了田嫂的話,只是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隨即沿著樓梯往上走。 「田嫂,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剩下的由我來處理?!固锷┖蛥莾粝嗵幍拇螖涤邢?,被吳凈這么無視,嚇得手足無措,還以為是她哪里做得不好。 「可、可以嗎?少爺沒說讓我走……」 「當然可以?!挂菂莾粝聵?,看見田嫂還站在這,絕對會火冒三丈,「回去吧,辛苦你了?!?/br> 聞言,田嫂拘謹又畏懼地點點頭,赤著腳踩在地板上,不發出半點聲響,悄然無聲地離開。 因為杰森抄襲吳凈演算結果的事情,我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在送走田嫂后,一邊呼出一大口氣,一邊隨著吳凈的腳步上樓。 別墅的三樓是寬敞毫無隔間的閣樓,吳凈站在樓梯的邊緣,聽見我的腳步聲,說:「就算換了木地板,我還是不喜歡這里?!?/br> 「為什么?我選的木紋你不喜歡嗎?」 「聞起來有一股鐵銹的味道?!?/br> 「會嗎?我沒有感覺啊?!箙莾暨@么一說,我還用力嗅了嗅,「應該沒有味道吧?我的鼻子有這么不靈?」 「你是小狗,怎么可能鼻子不靈?這有可能是我,想到了別的事情?!挂廊徊惶氪谶@里的吳凈轉過身,神情難測地走下樓。 說起「別的事情」,我忍不住咬牙,追著吳凈說起杰森的抄襲:「你早就知道杰森拿你的計算成果去投國際期刊論文了吧?為什么不早跟我說?就放任他這么做?」 「是早知道了沒錯?!棺哌M主臥室,吳凈拆下手上的腕錶,「但我不是很在乎?!?/br> 「你不在乎?」對于吳凈的回答,我感到非?;奶?。他是數學家,是研究者,自己的心血被別人竊取,他還跟我說不在乎? 「我在乎的,是其他事。對了,你是怎么知道他抄襲的?」 這個問題,早上跟杰森對峙的時候,他也這么問我--你怎么能確定我抄襲? 然后補了兩句:你只是個門外漢,根本什么都不懂。 「我為什么不知道?他抄的那些,是你十六歲把自己關在書房畫的幾何圖紙?!怪巧痰拇_限制了我理解吳凈在數學領域上的成就,可我能不懂數學,卻不會放棄去懂他。 我絕對,是這個世界,這個宇宙,最理解吳凈的人。 「那些圖紙一直都是我整理的。后來,我花了一點錢,請了律師和公證人,一張一張地公證,註冊它們的智慧財產權。明天我就打電話給陳律師,讓他過來處理你被竊取計算成果的事?!?/br> 杰森會有得到那些圖紙的渠道,我也不感到意外。畢竟他是跟著吳凈做研究最久的「成員」,很多地方,包括家里的書房,都是對他開了綠燈。我萬萬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傢伙,真是快氣死我了。 「這件事情你要處理就處理,不處理也無所謂?!?/br> 「你為什么一直說你無所謂和不在乎?這難道不是你討厭他的理由?」 「這的確不是我討厭他的理由?!箙莾袈柭柤?,說著異常殘忍的話:「依照他的才能,竊取我再多的東西,也是個扶不起的爛泥。當年他的博士論文,就是大幅度地竊取我的計算成果,被我直接抓到。不然,他也不會臨時放棄去紐約大學任教的機會,多年來在我身邊做牛做馬?!?/br> 「那你到底討厭他什么?」連抄襲和竊取都能容忍,吳凈還會有什么原因去討厭杰森? 「他想蠱惑我的小狗?!?/br> 「什么?」我皺起眉頭,不太理解。吳凈多久沒養狗了?唯一養的一次,就是在我們五、六歲的時候,我爸爸買了一隻小小的雪那瑞給我們。 可是后來吳凈對狗毛過敏,那隻小狗便匆匆地送給了其他人照顧。 吳凈似乎不打算回答我的疑問,重復說著:「他想,誘拐我的小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