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偃他同意娶我了
有些人好像自出生起就光芒萬丈、耀眼無比,而有些人又好像那小說里面的惡毒女配,沒有緣分還硬要強求。 惡毒女配也就罷了,人家起碼身世好臉好成績好,而齊媛媛呢,除了身世好,可以說是一無是處。 一無是處的齊媛媛好不容易從回憶中抽出身,面對她的是冰冷且殘酷的現實。 蘇偃并不喜歡她,她知道。 蘇偃也不愿意從他寶貴的休息時間中,抽出半小時與她吃個飯,她也知道。 最近齊蘇兩家合作的大項目‘騰耀’正在慢慢步入正軌,蘇偃天天都在開會,與齊家的負責人開會、與下屬開會、與顧客開會。 齊媛媛的身份不足以請動他,但有個人的身份可以,那就是她的弟弟齊嘉懿。 齊嘉懿還在上高二,但是他從小就表露出了極高的經商天賦,這一點不像齊正永和方澄,而是像極了齊老爺子。 齊老爺子是有把齊嘉懿作為繼承人培養的打算的。 “jiejie,你來找我干什么?” 齊嘉懿還住在老宅里面,而齊媛媛早就搬了出來。她一般無事不登叁寶殿,這次前來肯定是有事相求。 齊嘉懿雖然和齊媛媛一母同胞,但兩人并不相熟,反而還生分的很。 齊媛媛僵硬地笑著,求人求到自己弟弟頭上這件事讓她覺得很尷尬很憋屈。 “那個……你不是明天會跟著小叔去騰耀一趟嗎?”齊媛媛低垂著頭看自己的腳尖,“我能不能同你一起去?” 齊嘉懿皺了皺眉。 騰耀的事情是他小叔在管,但是齊老爺子為了鍛煉他,也給他留了一個小項目。問題是齊媛媛跟去干什么?她不是快要嫁人了嗎?還惦記著齊家在騰耀的投資呢? 齊嘉懿畢竟年紀小,面皮還藏不住想法。齊媛媛很快就敏銳地感知到了齊嘉懿不悅的情緒。 她趕忙解釋:“你誤會了,我只是想找個機會見蘇偃一面?!?/br> “我自己一個人去,他未必肯見我?!?/br> 齊嘉懿冷哼一聲,道:“你倒是了解他?!?/br> 頓了頓,他又道:“不是吧,難道你看上他了?!” 他是知道齊媛媛最近在挑夫婿的,但是挑到蘇偃頭上他萬萬沒想到。 “他不會喜歡你的,你就死了這條心?!饼R嘉懿的語氣不太好,齊媛媛再怎么不討喜也是他的嫡親jiejie,任由讓自己的jiejie跳到火坑里面這種事,他還做不出來。 齊媛媛沉默著沒有說話。但齊嘉懿知道她的性子,看起來柔弱,但骨子里倔強,認定的事情不會改變,屬于不撞南墻不回頭那一類。 “你怎么知道他不會喜歡我的?”齊媛媛忽然問道,她的臉有些蒼白,幾乎是在強裝著鎮定。 齊嘉懿幾乎要發笑了。這還用說,京城里稍微有權一點的叁代兒孫,誰愿意娶齊媛媛??? 更別提如芝蘭玉樹般的蘇偃了,別人不知道,他還是知道的,蘇偃喜歡秦小宣,這是鐵板釘釘的事實! 思及此,齊嘉懿忽然改變了主意,他道:“我可以帶你去,但這是借公事的名義做私事,你得答應我一件事?!?/br> 齊嘉懿真不愧得老爺子的言傳身教,這談條件的勢頭都一樣一樣的。 齊媛媛無法拒絕。 “什么事?”她問道,“你說吧?!?/br> “我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與你說——放心,不是什么大事,而且這件事情你也做的到?!?/br> 齊媛媛狐疑地看了齊嘉懿一眼,齊嘉懿這時候的表情很不自然、有些古怪,像是竊喜又像是羞愧。 …… “你就穿這身衣服?” 翌日,在看到齊媛媛的時候,齊嘉懿愣住了。 別的女人要去見蘇偃,再怎么也會打扮一番,而齊媛媛這樣子…… “怎么,不好看嗎?” 齊媛媛問道,她今天興奮極了,臉上都透著淡淡的紅暈。 “好看,真是太好看了?!饼R嘉懿咬牙切齒地說道。 齊媛媛好話歹話還是能聽出來的,她有些奇怪地問道,“真的不好看嗎?” 她從包里面拿出個小圓鏡看自己的臉,她今天特意涂脂抹粉、還修飾了自己的眉形,看起來清純而不做作。 “還可以呀?!彼灶欁缘卣f道。 齊嘉懿看著齊媛媛的白色碎花長裙以及垂在肩頭的長直發沉默不語。這會兒,說他是哥哥、齊媛媛是meimei,恐怕都有人信。 太幼了,蘇偃不會喜歡這么幼稚的女性。 算了,女性他都不喜歡。 齊嘉懿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騰耀的項目才步入正軌,齊家叔侄倆一到騰耀,就光去協商開會了,齊媛媛沒有人管,一個人坐在前臺的軟座上玩手機。 她也不覺得有人怠慢了她,晃著腿,聽著歌,發尖隨著身體的顫動也一震一震的。 從早上八點到艷陽高照,才有一群西裝革履的人從會議室里出來。 齊媛媛一眼就看出來了,走在最后面的人正是蘇偃。 蘇偃在她的跟前停下,齊媛媛抬頭去看他的臉,蘇偃升初中后她再也沒有見過他,偶爾的見面也是匆匆別過,她難得可以這么近距離地欣賞描摹他的臉。 齊媛媛心里饜足。名門小姐的教養告訴她不能長久地盯著一個人看,這不僅很失禮,而且會引起對方的厭煩。但她顧不得那么多了,她這個時候就像缺氧的人漲紅了臉,拿到了氧氣瓶就不肯撒手。 她看著蘇偃的眼睛貪婪又清澈,滿足又眷戀。 “齊小姐?!碧K偃的聲音清越優雅而有磁性,這樣壓著嗓子說話好像小提琴在低鳴。 齊媛媛又恍了神,她發現,蘇偃和小時候的冷峭不太一樣了,他現在一直在微笑,微笑的弧度很淺,不過分生疏也不過分熟稔。 很完美的笑容,無論什么人看了都會如沐春風。 但同時也是很完美的面具。 蘇偃對待她,跟對待那伙西裝革履的客戶沒什么區別。 齊媛媛嘆了一口氣,她站起身,手里的小包被她握進手里,這是她所有的籌碼。 “蘇偃,”她的聲音柔軟,“我很感謝你抽出時間,咱們先去法椏吃個飯可以嗎?” 法椏是私密性很高的法國餐廳。有不少大人物都喜歡去里面談交易,當然,這里的高昂價格和預約制度也可以勸退一批人。 為了訂一個這里的位置,齊媛媛花了好大工夫。 “齊小姐,這就不必了,”蘇偃仍然在微笑,他的瞳孔黑沉,抿著嘴唇道,“太勞煩您了,我吃工作餐就可以了?!?/br> “至于你想談的這件事情,我可以現在就告訴你答案?!?/br> “我最近沒有結婚的打算?!碧K偃說完之后,很有禮貌地停在原地等待齊媛媛的回復。 齊媛媛對這個回答并不意外,喜歡一個人就要對他做夠足夠的功課。按照她閨蜜陶斐的話說,如果她在股市沙盤上能有這種勁頭,說不定下一個小齊總就是她了。 “你是最近沒有結婚的打算,還是一直都沒有結婚的打算?” 蘇偃是個聰明人,他知道這兩句話對他而言有很大的區別。他覺得有些熱,修長的手指將襯衫上的領帶松了松,不動聲色地道。 “當然是最近了,我們這種家族哪有一輩子不結婚的?!?/br> 沒有優秀子嗣的人是不可能當上大家族的掌權人的,這種事情蘇偃想必比她更清楚。 “我有些餓,咱們先去法椏吃個飯?”齊媛媛捏著手中的小包,手心里攥出汗來,面色仍不顯,一副笑意吟吟的樣子,“順便、順便談件事情?!?/br> 蘇偃看著她沒有說話,他的笑仍然掛在臉上,但冷了許多,上位者的沉重氣勢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齊小姐盛情難卻,我也就不推脫了?!彼撓挛餮b外套,站在旁邊的秘書立馬識趣地接過來,他舒展了一下眉目,明明也算是個業內精英,這樣一看反而有些近乎稚氣通透的少年感。 蘇偃白衣黑褲,齊媛媛一襲白色長裙。遠遠看去,像極了走在大學校園里的一對青春眷侶。 法椏雖然貴,但貴有貴的好處。點了菜之后服務員恭謹地退下,帶上包間的房門,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蘇偃細長的指骨關節扣在黑色釉質的桌面上,輕輕敲擊著,發出玉石碰撞般的凌凌脆聲。 少了外人在場,蘇偃更放的開。臉上客套的笑意淡去,換了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少了幾分沉悶,更顯得輕佻風流。 “齊小姐,說說看,”他用手撐著下巴,歪頭看著齊媛媛,眼角上挑出流暢的弧度,“和你結婚對我有什么好處?!?/br> 這便是利益的交鋒了。盡管準備的足夠充分,但面對著這像極了面試考官的蘇偃,她還是有些緊張。 霸總小說里的都不可信。在京城的世家子弟里,蘇偃能夠接手騰耀,他的手段肯定非同一般,往少了說,一個蘇偃談判的質量至少可以抵百八十個齊媛媛。 齊媛媛張了張口,事先準備好的措辭便順暢地溜了出來。 “第一,我們這種家庭不可能不結婚不要孩子,老爺子看的是個人的潛力以及后代的潛力,沒有孩子,你就算成就再高,老爺子也不敢把家族交給你?!?/br> “而你,我覺得是有野心的。而且這個孩子的生母,必須得是門當戶對,像什么代孕生出來的孩子,我覺得老爺子不會喜歡?!?/br> 齊媛媛在強裝鎮定,長裙下掩著的小腿肚子瑟瑟發抖。 蘇偃很感興趣地聽著,在她停頓的時候還會體貼地給她倒上一杯水。 “第二,就是你的原因了?!饼R媛媛從包里面掏出一迭彩色照片,呼吸急促,“你和秦小宣在一起生不出孩子,你必須得找個世家女子結婚?!?/br> 齊媛媛的手指壓在彩色照片上。這迭照片都是她托私人偵探拍的,畫面隱隱綽綽的,對不住焦,但可以發現主角都是蘇偃和秦小宣。 蘇偃的臉色終于有些變了,知道這件事的人很少,除了那四個人,幾乎沒有人知道。 “是齊嘉懿告訴你的?”蘇偃皺著眉,黑眸微微瞇起。 齊媛媛搖了搖頭,“我自己查出來的?!?/br> 她也有些奇怪,弟弟難道也知道這件事?她怎么沒有從他那里聽到一點風聲? “依你這么說,我隨便找個女人結婚都可以,那我為什么一定要找你?”蘇偃的提問很客觀,并沒有帶上什么私人情緒,但齊媛媛就是有一種被拒絕的沮喪感。 “我有一個優勢,”她說,“我很知趣?!?/br> “你從小就喜歡秦小宣吧,那你肯定很希望和他在一起?!敝讣浊对趓ou里,掐的生疼,但齊媛媛仍然堅持笑著,笑的很難看,“你可以跟他去荷蘭領結婚證,然后回來再與我領結婚證?!?/br> “荷蘭的結婚證在中國不被法律接受,不算你重婚罪?!?/br> 這就是齊媛媛的最大優勢,她甘愿放棄作為一個妻子、哪怕是表面妻子的最后尊嚴。 蘇偃被說動了。 他沉吟了片刻,出于人文主義關懷還是問了一句。 “你真的不介意?” 看著蘇偃俊秀的眉眼,齊媛媛打落牙齒血吞。 “不介意?!彼卮鸬臄蒯斀罔F,內心里卻有一汪巖漿在翻騰滾動,灼的她胸口悶疼。 “那好,祝我們合作愉快,齊小姐?!?/br> 這場婚姻的交易圓滿結束,蘇偃的心情大好,在齊媛媛面前露出一抹真心實意的笑意,他沖她伸出手。 這是齊媛媛第一次和他有肌膚上的接觸,齊媛媛很克制,蘇偃的手很冷很大,可以把她的手完全包裹住。 蘇偃輕輕地一握,就毫不留戀地收了回手。這一次談判結束,蘇偃很愉快,愉快到甚至主動提出送齊媛媛回家。 齊媛媛拒絕了。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一個人的小家,抱著被子悶悶地哭起來。 “陶斐,”她給自己的閨蜜發語音,聲音似哭似笑,“蘇偃他同意娶我了?!?/br> “我很高興,真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