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宮下二十五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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嫪毐被關押,趙姬被幽禁,太后一黨的權力已經被嬴政收回了很大一部分。 自此,國內唯一的威脅就是呂不韋和他的黨羽。 嬴政看著趙高呈上來的認罪書,微微點頭,還不錯,他辦事的效率挺高。 嫪毐承認他是由呂不韋安排在趙姬身邊,并經由他授意才謀劃了這次叛亂,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呂不韋。 “有了這封書信,按照秦律,王上您可以正大光明地問罪呂相國?!壁w高恭敬地說道。 “問罪?” 嬴政嗤笑一聲,隨手將東西扔在桌上,“說不定寡人還沒到咸陽,呂不韋的辭呈就遞到我手上了?!?/br> 世人皆知嫪毐和他的關系,就算沒有這封信,呂不韋也撇不開這事,當然,能有證據更好,可惜還不夠,嬴政漫不經心地想著。 呂不韋自扶持他父王起,至今擔任丞相已經有十余年,且此人兼具智慧和野心,在其苦心經營之下,依附的黨羽無數,把持秦國軍政大權。 “只有把呂不韋連同他的門客這些人從秦國朝堂上連根拔起,才能一絕后患!” 嬴政神情霸道,眉宇間冷峻堅毅,玄色冠冕上的毓珠閃爍著冰冷的光芒,與他深不見底的暗色眼眸交相輝映。 趙高立刻接過話,“臣,自當為王上盡心竭力,萬死不辭?!眻远ǖ纳裆殡S著略帶激動語氣,仿佛下一刻就能為眼前的人肝腦涂地。 嬴政沒有立刻說話,上下打量著趙高,在良久的沉默之后,才意味深長道,“你,聽說過羅網嗎?” 趙高眼睫低垂,心中一驚,雖然不知道嬴政的用意,但偽裝仍舊滴水不漏。 他思索片刻,時間控制得恰到好處,絕不會讓人認為這是隨隨便便給出的答案。 “臣不知?!?/br> “朝堂上有呂不韋的黨羽,朝堂下更有呂不韋的爪牙,羅網便是他暗地里最鋒利的武器,一群頂尖殺手替他鏟除威脅?!辟⑽⑻痤^,眼神望向遠處,似乎在回憶什么,“寡人曾因為它的存在,日夜不能安寐?!?/br> 雖然知道呂不韋不至于瘋狂到直接對他下手,但羅網始終能夠威脅他的生命,就像一把懸在他頭上,不知何時落下的劍。 也是從那時起,嬴政暗自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不允許身邊存在不受他掌控的隱秘勢力,這也是他不能容忍夜星存在的原因,墨鴉,白鳳那些人效忠的對象永遠不會是他。 “既然讓王上憂心,那這樣危險的勢力就不應該存在?!壁w高說得斬釘截鐵,實則他知道嬴政并不會這樣做,因為羅網在七國經營的時間實在是太久了,久到遠在嬴政和他出生之前,羅網就已經存在了。 先不說徹底消滅羅網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單說這么做的付出與回報嚴重不成正比,就知道只要是聰明人,一定不會武斷地選擇覆滅它。 嬴政不置可否,他不需要解釋任何東西,只需要命令,淡淡扔下了一句,“你愿意為寡人萬死不辭,可敢正面站出來對抗呂不韋?可敢當他的面傳達我的旨意?” 前面剛說完羅網,又轉到呂不韋身上,嬴政的潛臺詞其實就是看他敢不敢面對羅網的暗殺,趙高心中微微一笑,這一切都正中他下懷。 “除了王上,臣不怕任何人?!壁w高不卑不亢道,“劍有雙刃,是不是兇器,取決于使用它的人。呂相國不懂武功,卻能締造出羅網,無非在于把握人的利益和弱點,臣自認為有這個能力?!?/br> 嬴政薄唇微勾,露出了這次談話中唯一一個笑容,擺擺手,“趙高,等回到咸陽以后,希望你不要讓寡人失望?!?/br> ================================================ “這個人你怎么看?!辟砼悦髅骺諢o一人,他卻毫不在意地對著空白之地說話。 蓋聶瞬間出現在嬴政身旁,其實剛才他一直在暗中觀察,“此人很有野心,膽子不小?!?/br> “身份我去查過了,基本與他所說相符。出生隱宮,在秦律選拔中得過頭名。父親是個小吏,母親是罪人之后,曾是賤籍,他唯獨對這件事閉口不談,看得出是個想往上爬的人?!鄙w聶的評價是很客觀的,語氣平靜,不帶有什么主觀情感。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就像他說的那樣,鋒利的劍都是雙刃,用不用得好,要看它的主人?!辟凵耦㈨?,帶著掌控一切的霸氣,“他有再大的野心,都必須跪倒在寡人面前?!?/br> 蓋聶眼底滿是欣賞和尊敬,然而深褐色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擔憂,開啟了新的話題,“解決呂不韋,需要先解決羅網,而接手羅網,反過來需要先解決呂不韋。這兩件事難以分出先后,需要小心謹慎,從長計議?!?/br> “影密衛成立的時間還短,想正面對抗羅網,我覺得應該尋求念念的幫助和支持?!鄙w聶已經隱隱約約感受到了嬴政的某些變化,以至于他提出這個建議時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嬴政不假思索地點頭,反應倒是出乎蓋聶的意料,嬴政不僅不介意,好像還有幾分高興。 “這是自然,就算我不讓念念幫忙,她也不肯同意的。羅網底蘊深厚,高手如云,她擔心你我,不可能不插手?!辟鄣赘‖F出笑意,上揚的嘴角怎么都壓不下去,與剛才同趙高談話時那副冷漠的模樣判若兩人。 “殺手最擅長隱匿和偽裝,出動軍隊得不償失,事倍功半。羅網天字級的殺手明面上有越王八劍,只能靠我,念念和玄翦應付。黑白玄翦的實力當初我是感受過的,只能說應該會有許多惡戰?!鄙w聶絲毫沒有畏懼,但也要把可能的風險告訴嬴政,畢竟他們是最信任彼此的君臣。 嬴政揉了揉眉心,表情略微沉了下來,他低聲道,“我知道,但是我絕不會只讓你們兩個以身犯險,如有必要,出動軍隊也未嘗不可,你和她更重要?!?/br> 其實除了軍隊,除了蓋聶和忘機,還有一個勢力,如果他們真的那么料事如神,這次回去,嬴政認為給他們一個機會也未嘗不可,他拍拍蓋聶的肩膀,“此事回咸陽再細談,先去找念念,她休息了一天應該醒了?!?/br> ================================================ “你不在寢殿好好待著休息,回這種偏僻的地方做什么?”聲音中不自覺帶上一絲慍怒,天知道嬴政回去看著冷清的房間時,心中一閃而過的緊張。 幸好忘機叮囑過宮人,說她先回去了,嬴政是從不會對忘機揮之即來招手即去的,立刻往她的別院去,見到了人便忍不住有些生氣。 他害怕,他擔心,他不想與她的關系重蹈趙姬的覆轍,他不允許她突然有一天不告而別。為此,他愿意付出任何代價,哪怕是…… “又沒發生什么事,我怎么會不告而別?而且我不是告訴了宮人去處么,氣什么?”忘機說話這點時間,已經被嬴政一把攬進懷里,他力道極大,仿佛要把她揉進骨血里。 嬴政微微低頭,修長的下頜緊貼著忘機的肩窩,腦袋抵在她脖頸間,整個人一言不發。 “阿政,你最近似乎有些急躁,我很久沒見你這幅模樣了?!蓖鼨C側過頭,安撫性地吻了吻嬴政的臉頰,“不要心急,你不會輸的?!?/br> 急躁么?或許真的有,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她卻發現了。嬴政放開忘機,深深凝視著她那雙始終平靜,情緒穩定的眼眸。他是有些關心則亂了,現在這種時候,到將來很長一段時間,她應當都是不會離開的。 “我已經吩咐人收拾了,即刻啟程回咸陽,只有解決掉呂不韋,才能真正開始我們的霸業?!?/br> 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從纖細的指縫間穿過,十指相扣,親密無間,嬴政緊緊牽著忘機的手,向門外走去。 而這一切,也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正等候在外的另一個人眼里。 趙高在二人出來的一瞬間就低下了頭,恭敬地行禮,仿佛對忘機的出現熟視無睹。 既是為了做足身為人臣的禮節,也是為了不讓自己眼中的嫉妒流露出來,多么刺眼的畫面,眼角的余光看見的場景依然在折磨趙高的神經。 他知道嬴政跟忘機有著超乎常人的親密關系,但設想跟親眼見到終究是完全不同,他第一次真正體會到羅網那些刑罰帶給人的噬心蝕骨的感覺。 從她出現在咸陽開始算起,他們的關系持續了多久呢?趙高幾乎不敢去想。 他只要一想到嬴政在跟忘機魚水之歡時,自己只能回味淺嘗輒止的吻,只能嗅著殘留她氣息的手帕,暴戾的殺氣就幾乎要控制不住。 憑什么呢?就像嫪毐說的那樣,只憑一個身份,便有了云泥之別,憑什么!他不信命,不認命,他有足夠的耐心去忍,去等待時機,他一定會得到所有想要的東西,包括她。 見忘機似乎因趙高而駐足,嬴政也停下腳步,指著人向她介紹道,“這是我新提拔的人才,他叫趙高,做事很是細致?!?/br> 以他們認識的程度,她原本應該客氣些,但她心里有些別的打算,還是不必有什么主動的回應,以趙高謹小慎微的行事風格,應當也不會主動提他們認識的事。 忘機羽睫微顫,點了點頭,平靜地應了聲,“嗯?!苯又崎_眼神,若無其事道,“蓋聶呢?”自然也就錯過了趙高晦暗不明的神情。 “還是一樣,因為有你在,他便帶著一部分影密衛先行一步?!辟ν鼨C的反正很是滿意,他不需要過多關注其他人,眼里只有他便好。 不表現出認識他,是出于目的呢?她對嬴政有所保留,趙高一瞬間便察覺到了這個事實,心思詭譎如他,腦中立刻出現無數種可以利用這一點的手段,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趙高的嘴角不知不覺微微勾起,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的秘密關系,在嬴政的眼皮子底下瞞著他,光是這么一想,從頭到腳就忍不住戰栗了。 注視著忘機遠去的背影,略微凌亂的發絲隱約看得清里面的暗紅,在眼睛上落下一片陰暗,趙高亦步亦趨地跟在后面,病態而又癡迷的眼神無比赤裸和危險。 ================================================ 只有共同的利益,沒有不變的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