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
故事是從某個玉蘭花開的盛夏開始的。 古典厚重的木門從外打開,從玄關纖細的身影可以看出,是位正值花季的少女,面容姣好,氣質似冷泉,最主要的是那雙眼睛,昭昭靈靈,引人側目。 庭院曲徑通幽,腳步輕而緩,虛握的手透露著道不明的“斟酌”。 真實的靜在明晰而單一的聲響中呈現。 腳步花香一處停下:“母親,我回來了?!?/br> “暑假放多久?!闭谛藜粢恢晏m草的女士窈窕端莊,衣著極為講究,就連真絲旗袍上的刺繡都是應和晌午時刻。 “八月底開學?!?/br> “那挺久?!?/br> 一問一答,例行問候。 除了謝安柏沒有什么能她抬眼。 昭昭看著面前的身影,美則美矣。 這是謝安柏小時候時常嘆氣說的,“美則美矣,沒有靈魂?!?/br> 可是寇姨卻是唯一完全為你而活的。 昭昭當時在心里腹誹。 她面對這位長輩時常帶著悲憫。 神游等待時間流逝,臨走前寇舒雯交代了句:“你的衛生用品我都讓人備著了,還缺了什么跟陳姨說?!?/br> 昭昭瞬間定神,見她只是斂著眉眼往盆栽里澆灌營養液,“免得不知哪兒的風聲,說我這個母親不稱職?!?/br> 昭昭沉默了好一會兒,半晌才應道:“嗯?!?/br> 她生理期比同齡女生晚,初中畢業了才來,還是出去游泳回來被謝觀南發現的,只是公眾場合溜了一圈,難免讓人笑話。 寇舒雯最愛面子,就算平時和她算不得親近也出去幫她收拾那些嚼舌根的人,畢竟養在她下面就代表她的臉。 是的,昭昭雖然稱呼寇舒雯為母親,但并不是其所出,只是生母見不得光,以這種“正當”的名義養在她膝下。 “怎么呆坐在這兒?!钡す饦湎?,來人穿著整潔的白襯衫,看著剛出入正式場合回來,手腕的佛珠無一絲違和,眉壓眼的蓄勢又在意興闌珊的神態下轉為一種莫測之感。 她看著面前與自己相似的輪廓,伸手環抱面前的腰,熟悉的木質香帶來心安的氣息,“哥哥?!?/br> “她又說了什么?!敝x觀南伸手,看著柔軟的發絲在指尖穿梭。 她搖頭,只是又喚了一聲:“哥哥?!?/br> “嗯,我在?!庇质前察o片刻,他沒有催促,只是感受著片刻靜謐,慢慢心聲平和。 悶悶的聲音突然傳出來:“你會想你的mama嗎?” 此話一出,就是一旁的陳叔也捏了把汗,心道得虧是自家小姐,換了個謝觀南絕對眼神都不抬一下就給人顏色了。 本該刁鉆的問題,得到的回答卻是云淡風輕?!拔液湍闱闆r不一樣,沒什么好想的?!敝x觀南也是謝安柏在外“風流”的產物。 “我就會想,不知一次想,要是她在就好了?!?/br> “昭昭?!笔种敢活D,他意有所指,“這話不能常說了?!?/br> 當然不會,隔墻有耳,寇舒雯聽了會發瘋。 她站起來,眼睛已是一片清明:“我明白的?!?/br> “走,去佛堂?!钡す饦湎?/br> 這是他們爺爺立下的規矩,外出回家必須去佛堂懺除。 懺除,懺悔而除罪。 他們的出生本就是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