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永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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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和四年的年中,她的外祖父英國公崔適去世。崔氏人口單薄,她的舅父們早已不在,于是她的表兄崔談在朝廷的認可下襲得爵位。但崔談才智平庸,并不足以擔當大任,故而在爵位之外仍舊只得閑官,中書令的職權在她外祖父生前就已在衛淵手中,如今便徹底空懸下來,除了剩下幾位昏聵的老臣,整個中書門下的職責便盡數由衛淵的幕僚所替代。 皇帝不久后便頒下了禪讓的詔書,衛淵當然并沒有接受。 皇帝是無法言語的癡兒,那詔書自然是旁人擬定的?;实鄱U讓,自古再跋扈的逆臣也要推卻數次。衛淵處事謹慎,更不會當即接受臣僚的勸進。她在他身邊久了,這些事便也十分明白,于是也冷眼旁觀,絕不過問。 到年尾,她的又一位從兄在潁州兵敗伏誅,關內暫時平復。她的親族幾無孑余,仍舊在為虛無的權勢相互傾軋,甚至無需衛淵出手即自相絕滅。 這樣短視貪婪的人,他們若是得勢,顯然是遠遜色于她父兄的國主,更無法與衛淵匹敵。若是說數年前她仍對親族抱有期待,如今她早已經心灰意冷。她的姊姊們亦紛紛離世、出家或離京避世,于是就連女子當中,也只剩下她這般不貞潔的了。 衛淵入主京城久了,她雖仍令舊族私下唾棄,卻不再被當作應當被公然譴責的叛徒。她的日子看似如舊日一般風光平穩了起來,只有她心里知道自己走投無路的處境——她除了依附于衛淵,便再沒了別的出路。 她自己生出來的妙常也并不太像她,一半像衛淵,一半像她的阿姊,是這天下最驕橫的幼兒。連著阿虎一道,一個聰明,一個跋扈,倒像是阿姊的兩個活著的影子。 她勉強存身,一面覺得熱鬧,一面覺得慘痛。 只有九兒是完完全全遂她心意的徒弟。九兒跟著她讀了種種無用的詩賦,一手字也盡按她的心意練了出來。她的手有舊傷,做不得精細的事,因此她有了九兒這個徒弟,就如同生了一雙新手出來,多少紓解了她無法書寫的憤懣。 她有時也覺得寬慰,母后精心傳授她的書法到底沒有白費,仍舊傳到了她的奴婢手上。 衛淵對她時而狎昵,時而疏遠。他其實相當忙碌,并沒有太多的心思用在內闈之中,加之她畢竟身份特殊,因此除了她,也再沒有旁人。 她有時也恍惚,覺得朝堂中坐著的仍舊是她的父親。她只不過是完成了早年的約定,離開母親去做了“牧羊奴”的妻子。 “在想什么?”衛淵的聲音把她從思緒里喚回來?!霸趺匆粋€人在這里出神?”他其實時常見到她在此獨坐。 她略回了回頭,又轉過臉去,說:“我在算有多少時日沒見過你,只是一時算不分明?!?/br> 他受了她親昵的責怪,展臂把她抱在身上。他剛剛自外歸來,身上有層清冽的冷氣?!拔液孟肽??!?/br> 庭院中的綠萼梅已有幾枝初放,花朵在枯瘦的枝條上散發出些微典雅的香氣。這還是去年她令匠人自御苑中移栽的。她出于自己的喜好,開始修繕他森冷的庭院。一切都剛剛擺脫荒蕪和匆促,略微恢復了舊日的光景。 “你的手冷!”他在她頸子里冰了她一下,她抗議著躲避。 “可是你身上暖得很?!?/br> 她懊惱起來。他這種禽獸,怎么可能只是來尋她說一兩句話。 她再怎么被他作弄慣了,也覺得中庭的香閣是十分不妥的地方。這里軒敞通透,隨時會有奴仆經過,偶爾甚至還有他的侍臣和隨從。 他這樣沾惹她,她既羞且急,一身肌膚都紅熱了起來。 “不行!……”她慌張起來,“九兒說好來尋我的?!?/br> “她們不會來尋你的?!彼麛堉难?,隨手把她的下裙卷起來?!氨闶菍硪矡o妨?!?/br> 她被他捉在身前,沒了素日里逞強的氣勢,聲如蚊蚋地開口哀求他:“求你了,不要在這里……” 他自她裙衫內褪下她的褻衣,握在手里嗅了嗅又擲在地上。單薄柔軟的衣料上有她rou體溫暖的香氣。 “你這禽獸!”她服軟不成,羞急了,又口不擇言地罵他。 他笑起來,并不反駁。她越是羞惱,他越是使盡渾身解數要她失態。 “我不要在這……”她含糊地抗拒著。她的rou體本能地為他的侵犯而亢奮,她的神志恍惚起來。 “請殿下務必忍耐我?!?/br> 他掌握著她,她掙扎不過,越是抗拒便越是狼狽,片刻便幾乎站不住了,整個人落在他的手里。 香閣中籠著炭火,她仍舊冷得打顫。這樣的天氣,若是他不夠溫暖,她大約會受了風寒。他放開她,她頹然倒伏在冰冷的地臺上。雪白的脊背都裸露在外顫抖著。周遭安靜得怕人,除了庭院古樹上斷續的鳥鳴就沒有其他聲響。那些每日在此穿行的人等去哪里了?她勉力思考。素日侍奉她的奴婢難道都在屏息窺伺她的慘狀?冰冷的地面硌著她的身體,提醒著她自己的處境。 她怕什么?他們口中稱呼她“殿下”,心中難道不知曉她是什么?西京城里最下賤的奴婢也知道長公主是委身于逆臣的蕩婦。 她不再抗拒,甚至開始隱隱期待。 他自后撫弄她片刻,重新填入她身體里。她極力壓抑著,仍是發出些斷續的嗚咽。 “她們當真要尋我的?!彼煊X到他一時沒有放過她的意思,輕輕提醒他。 他笑起來,她原來是在認真地催他。他忍不住奚落她:“那殿下應當再認真一些?!?/br> 她受了他的威脅,擔心他當真讓自己的婢女和孩子的乳母見到他們這樣的光景,忍著屈辱越性把許多不應當的樣子都使了出來。 這里不比臥房私闈,她蜿蜒在他身前,羞恥到耳珠子都紅得滴血??伤诖藭r停下來。 “求你了……” “求我什么?” 她為難得幾乎哭出來,身體卻期待著更殘忍的對待?!敖o我……” “殿下想要什么?”他撫過她雪白的臀,手探進她濕濡溫暖的身體里。他的公主,如今像四足的禽獸一樣匍匐在他身前,炙熱的花徑吮吸著他的手指。 她全然受制于他,卻遲遲無法得到解脫,她心中突然升起一絲微小的惡意。 “永寧,”她輕聲說,“永寧,我要你?!?/br> 他只在他死去的父母面前是永寧。淵,字永寧,中有洄水的淵潭,永遠清凈安寧。 他聞言怔住,一時為紛亂的情緒所控制,未有進一步舉動。她忍不住在他身前輕輕笑了起來。 他這樣失態,她小小的報復顯然得逞了。人的名字有奇特的念力,會使人想起本應遺忘的過去。她不想做他的小鸞,他又何嘗想當她的永寧? 她跟了他四年,他們尚且算不上夫妻。 他捏著她的手臂把她轉過來,她的脊背貼著冰冷的地面。她毫不設防地在他身下望著他,仿佛對方才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她的面貌那樣溫柔,可她有一雙非常冰冷的眼睛。在她不加掩飾的此刻,它們那樣望著他,好像可以洞穿他的心事。 他盯著她那雙冰冷美麗的眼睛,完成她的心愿,重新埋進她的身體里。 她側過頭去,眉頭蹙起,有些難以承受地屏著氣。他沉默著繼續,手漫不經心地從她的腰劃到她的尾椎,像是在檢查她有沒有忽然生出狐貍一樣毛茸茸的尾巴。 冰涼的磚石上,她的rou體泥濘酥軟。她閉上眼睛,感覺仿佛頭頂的青天傾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