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驚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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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淵在窗前看著一卷邸報,她在他書房的榻上枕著自己的手臂,埋著半邊臉,除了耳邊兩粒金丁香,羔羊一樣潔白的身體上別無他物。午后的光透過湘竹簾的間隙給她打上一些細碎的金影,隨著她偶爾的動作輕輕起伏。她仍然停留在云雨后的半明半寐中。 “你什么時候才肯還我的衣裳?”她悶悶地問他。 “可惜我無法將殿下入畫?!?/br> “你難道沒有把我看在心里?”她質問他,在枕上慢慢地轉過來,挑釁地掃了他一眼,好像并不在乎他的目光。 “殿下當然一直在我的心里?!?/br> 她冷笑了一聲,不再開言,擁著狐皮褥,蜷起身子來假寐,像一只窩在暖氈上的貓。 他喜歡她如今這樣放浪的嬌慵,這比她的順從更令他心安。要在女子身上供養出這樣的疏狂來,遠比要她順從來得困難。 有奴仆在外耐心地叩門。在此時仍要打擾,大約是緊急的事。 “不許去?!彼钏?。 “給我一點理由?!?/br> “那你去吧?!彼鹋饋?,“不要讓我知曉是哪一個老賊!” 他嘆一口氣又笑,捧過她的臉頰來,她十分不忿地把他揮開。 “蕭、蕭常侍,還請稍待——” 她早聽得分明,原來是衛淵的親信之一,散騎常侍蕭衡。蕭衡為天子侍從,此時來訪,應當是有幼帝身邊事要回報。 “蕭常侍!”仆從攔阻不及,蕭衡闖入室內。幸而一架屏風擋住來人的視線。 “請子均移步稍待?!毙l淵制止蕭衡的匯報。 她明白,他不想要她聽見。 而此時大約局勢危急,蕭衡不顧阻攔仍是開口:“將軍,一刻之前,幼帝餐后毒發,眼下生命垂危,事涉緊急,某已嚴令關閉宮門,閉鎖消息——” “子均!” 蕭衡這時才看到一條女子的披帛落在屏風外面。衛淵面色不豫。 “事急從權,容某得罪?!笔捄馓崃藙σ蚱溜L后走。 “那是殿下?!毙l淵冷著臉提醒屬下,公主并不是眼下可以直接滅口的對象,蕭衡的劍卻沒有當即收回去。 一只女子的手在他眼下自屏風后將那條披帛拾了回去,屏風下隱約看得到女子赤裸的雙足。軒敞的室內仍留有幽幽的女體香氣,可知方才二人所行何事。蕭衡左右搖了搖頭,似要逃脫那香氣的襲擾。那屏風后的影子動了動,有衣帶窸窣的聲響,顯然是女子在一步之遙的屏風之后穿衣。蕭衡突然想起那些天家貴女在殿堂之上玉體橫陳的傳聞,一時腳下如立綿上,心中浮想萬千,怔怔地停在原地。 “子均?!毙l淵冷眼看到蕭衡的情狀,面上十分不悅。蕭衡聽得女子在屏風后冷笑了一聲,也清醒過來,正要報請衛淵移步詳談,此時公主卻自屏風后繞了出來。 “殿下金安?!笔捄獯瓜履抗獾皖^拜下去,連雙耳都是通紅的。她冷冷瞥了他一眼。就是這個恭敬的臣屬,方才想要提劍取她的性命。他們那樣默契,難道以前也這樣做過?她這樣想著,又掃了蕭衡一眼,他卻正抬起頭來看她。 她心里一凜,調轉過目光,立刻察覺到了對方目光中的輕蔑。那并不是看主上的眼神,是拿她當女人看待的眼神。 衛淵似乎并不在意眼下的狀況,執過她的手來,輕聲問她是否要休息。她點了點頭,并不開言。衛淵待要擊掌喚她的侍女上前。她并不等待他的照應就徑自離開,甫一出門,就聽得蕭衡的聲音說道:“請將軍早作決斷?!?/br> 她并未離開太遠,只是在廊下對著庭院中的花木。衛淵有許多耳目,她并沒有,因此無法繼續探聽他們二人的對話。他們所說的“決斷”是什么?她隱約知曉,卻不敢確認。 衛淵挾天子以令諸侯,幼帝有起伏,對他自然是極為不利。她卻心中暗暗有些期待。若是幼帝毒發身亡,衛淵失了把柄,四境諸侯蜂起,他未必可以平抑,或許能有人替她取了他的性命。在輪替的叛臣里,若是他們沒有殺了她,她可以嫁給下一位為她報得血仇的。不知何時起,她已經不再為自己的念頭或處境覺得羞恥。 有個小婢在回廊盡頭垂目立著,應當是監視她的耳目。像阿姊那樣嫁與門閥、卓有聲望、與朝臣交集甚密的公主要防備,他們對著她這樣孤立無援的人竟然也要這樣防備。她難道能像阿姊那樣,養下報復的死士,策動左右羽林將軍? 衛淵與蕭衡步出書房,連同披掛甲胄的兵士一道匆匆離開,庭院里只留下肅殺的空氣。 她的手抖得厲害,她把手握在心口也無法抑制,整個人踉蹌起來?;乩缺M頭的婢子急忙奔過來攙扶住她。 “將軍要你來看顧我的?”她扶住小婢的手,微笑道,“多謝你這樣周到?!?/br> 那婢子一團孩氣,十分單純,竟然也點了點頭,道:“是將軍令奴看著公主殿下的?!?/br> 她聞言笑了起來,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沒有名字?!?/br> “好好的一個人,為什么會沒有名字?” 小婢女垂著臉訥訥不語,她問了許久才問分明。原來這個小婢原先的名字與她犯了忌諱,管事給奪了,一時沒有再起新的名字。 “你在家里叫什么?” “奴不記得了?!?/br> “那我來給你取個名字可好?”她想了想,“今日是初九,那我以后就叫你‘九兒’,離十全十美只差一分,不完滿卻得長久,好不好?” “奴多謝殿下賜名!”小婢子九兒喜滋滋地拜下去。 “你不要謝我?!彼鼓课⑿?,輕聲道,“我其實也同你一般的沒有名字?!?/br> 九兒不解,怔怔地愣在原地?!暗钕略趺磿]有名字?” “我與你說笑呢?!彼D過身去,仰頭望著庭院之上被屋檐割裂的青空。 庭院中仍然是冰雪琉璃世界,然而已有細小的水珠從屋檐間垂掛的冰凌上滴落,想必不久之后西京的天氣將和暖起來,草木復蘇,萬物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