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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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慈似是聽見趣事,曼聲道:“別心急啊,我會來的?!?/br> 她忽而提起長劍,直指紅蓮女:“但今日,你們要留在此處?!?/br> 金剛乘教眾見狀皆把武器拔出,長劍或是彎刀,刀鞘鑲嵌的寶石從指縫間露出,在陽光下閃出七彩光芒。 紅蓮女未因她挑釁的話語而顯出不悅或惱怒,沉默一瞬,卻看向了崔慈。 她問:“你父為她而死,你還要同她一道么?” 照慈嗤笑出聲,沒有插話。想來他們和燕王妃也算不上齊心戮力,早知崔慈在此,卻沒有通風報信。她轉頭看著崔慈,耐心等著他的回答。 崔慈抿著嘴,低垂眉目。午后正盛的烈陽把空氣都烤得扭曲,可他頂著一張觀音面靜默站在原地,身邊劍拔弩張好似難以侵染他周身安寧分毫,頗有立地成佛的意味。 只是眉間觀音痣輕輕顫動,在攏起輕煙的眉間忽高忽低,顯然不是全無觸動。無論他和燕王府關系如何,燕王作為父親的身份存在時,在他眼里也算是頂天立地。 他和照慈一貫默契地不談燕王舊事,但此刻喪父緣由突然被人提起,他面上不顯,內心波瀾讓她很是好奇。 照慈期待他的選擇。 坐看黑云銜猛雨,噴灑前山此獨晴。 遠處隱有雷聲轟鳴,陰云密布,壓在低空之上,似正被這里即將到來的死亡牽動著朝此行來,欲將痕跡沖刷殆盡。 照慈撇了撇嘴,有點不滿他略顯長久的沉默。果然,什么都沒變,他仍舊介意著她和燕王之死千絲萬縷的關系。又或許,也如同過往一般,他仍舊不會管她的處境。 崔慈忽而抬眼,目光灼灼,同照慈四目相對。 從極之淵里映出烈陽和陰云,又把照慈的身影穩穩托起在萬里無波的水面之上,竟看得她一時心悸。 “我只會同她一道?!?/br> 這是給紅蓮女的回答,他卻對著照慈堅定吐出。 他突然展露笑顏,兩個酒窩盛著比燒刀子還烈的蜜釀,照慈恍惚間聞到酒氣氤氳,蒸得她頭昏腦漲。 她回神時,只見他也如謝子葵那般立在身前,長劍橫斜,亦是護衛的姿態。 崔慈挑了個劍花,單劍起勢:“若你要攔路,便以你身,做我和她此行的路碑?!?/br> 這個回答或許在紅蓮女的意料之中。 她意味不明地說著:“果然虎父無犬子?!?/br> “如果我是你,便不會再提我父親,”崔慈道,“你得知道,我并不是我那母親?!?/br> 他面帶悲憫,說著:“我不問因,只問果。說到底,我父親死在你們手里?!?/br> 這話倒是出乎意料。紅蓮女都不動聲色地皺起眉頭。當年那場暗殺他們做得悄無聲息,明面上看燕王死于重傷后的感染和傷寒,她的確沒想到崔慈會知道這事兒。 可她裝作不明就里:“這話稀奇。你為了給她開脫,倒是什么話都說得出?!?/br> 崔慈微微一哂,只道:“都說了,我不是我母親?!?/br> “雖不知你們和我母親到底做了什么交易,但今日,姑且先清算一番吧?!?/br> “為我父親,為阿辭?!?/br> * 照慈早就不耐煩紅蓮女的閑言碎語,聽見崔慈這罕見的戰意盎然的話語,朝身旁眾人朗聲笑道:“諸位,合力將他們擊殺于此,每個人頭賞千金?!?/br> 崔慈朝她挑了挑眉頭,其間意味大約是,不是你的錢果然花起來不心疼是吧。 一眾江湖人士在警戒之余立時顯出摩拳擦掌的興奮。 這群人并非謝子葵隨意招募,他以銜刃山莊的定制兵器為報酬,招募時吸引了不知多少人來。 若說天下武林中人最追捧的兵器,莫過于銜刃山莊的出品。然銜刃山莊屹立江湖數百年,發展至今,有一套自己的規矩。他們的主顧,要么財力足夠,要么戰力足夠,要么緣分足夠。前二者算是容易滿足,盡管符合之人也不算太多。后者玄之又玄,無人說得清這個緣分具體所以然。 而謝子葵此番招募,就是緣分。他從中挑去了一眾身手不算鮮有敵手但也能稱絕佳的人隨行。雖照慈不知曉他如何讓這群人信服,但她相信他,并不多問。 紅蓮女早知此戰避無可避,剛剛那番對談也不過是為了離間他們二人,亦和那頭目示意。 雙方人數相差不算太大,金剛乘之人有備而來,自然摸過他們的底細。只是他們從安西而來,一群胡人終歸惹眼,又或許是燕王妃先前給的情報誤導了他們,倒也沒帶太多人。 一時間兵刃相見。 金剛乘彎刀者眾呈包圍之勢將他們一行團團圍住,手持長劍或長槍之人交錯掠陣。 見此陣仗,剛有些喜形于色的江湖人不由得收斂神色,屏息凝神。若單打獨斗,實在談不上誰更有勝算??伤麄儽揪褪潜恢x子葵臨時召集,碰上有組織的對手,勝負就難講了。 果然,照慈一方很快顯出頹勢。 原因倒并非這群江湖人和太行他們配合的不好,在于金剛乘的詭秘路數。彎刀者于內圈在打斗時念誦經文,語調怪異,似吟唱似慟哭。旁人不知,照慈聽出他們乃是用梵語念誦的《大日經》。 眾人心神不定,很容易就被那奇詭的腔調吸引過去,欲要分辨口中言說的內容,又伴有掠陣之人短促頻繁的兵刃敲擊之聲,就連太行都自亂陣腳。兩人暗衛也多數下場,他們雖不懼死,但要兼顧著保護他們倆,一時也無法破陣,雙方勉力僵持。 金剛乘并不對照慈和崔慈二人下死手,一心盯著武藝最為高強的謝子葵和太行,他們二人腹背受敵,謝子葵的紅衣上都能看見不斷洇出的暗紅痕跡。 照慈閉了閉眼睛。 若說有誰能無視他們的干擾,那非她莫屬。無他,這些經文,她也曾日日聽日日誦。 她睜眼時環視四周,瞧見立于遠處馬車旁護衛著傷員的棠物宜,未有猶豫,掏出懷中骨哨吹響。不多時,有人從高處跳到她身邊,手中是棠物宜的銀針。 照慈看去,來人是嚴月,卻不是十二月。說來好笑,崔慈為手下暗衛的取名方法也算有心,皆以生辰月份命名。他二人都于十二月出生,不過十二月早一步來到王府,占了這個月份,后來者只能叫別稱。 她在人群里看了一眼,暗衛都戴面巾,兵荒馬亂間也找不到十二月。沒有多留心,她將銀針盡數捏在五指之間,突然飛身而去。 短刀長劍兵刃加身,照慈只攻不守,指間銀針四面八方朝敵人面門射去,不求準度,只為要他們下意識防備之時的一瞬分神。 長劍直刺,或劈或撩,對方勝在步伐迅捷而靈敏,出乎謝子葵意料的是,照慈竟也不遑多讓。很快他便知曉她欲擒紅蓮女,但彎刀者迅速回過神來,復又聚攏圍攻她。兵刃長則易守,可她招招只為制敵,彎刀層層劃過周身,雖不致命,但也見了不少血口。 這般不要命的打法也逼得金剛乘出手越發狠厲。眼見一柄長槍朝她后心而去,謝子葵瞠目欲裂,不顧朝他砍來的彎刀,想強行突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