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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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慈進城后徑直去了滿庭芳。 滿庭芳亦是山雨樓的產業,她不欲被旁人察覺同山雨樓有直接往來,素來是在各地的滿庭芳同人見面。 大盛有三大皇商,其中沉家稱首。沉家同各地世族往來密切,各行各業都要插上一腳,手段用盡四處吞并,叫小商賈苦不堪言。寒門庶族被欺壓經年,報官無門,難見天顏,只得聯起手來,成立山雨樓。 起初山雨樓只是在南直隸分銷各地風物,利潤微薄,后來有了些基礎,才逐步擴大布局。沉家同世族到底不敢做的太過,他們可以用手段謀奪零散商戶,對于山雨樓這樣的聯盟若逼得太緊,鬧得太大就反而不美。 世族向來不同山雨樓做生意,但滿庭芳則不同。妓院么,素來是哪家的女子最美、小倌最柔,便叫人都趨之若鶩。過往世族貴胄皆愛去附庸風雅之地,聽得清倌唱些陽春白雪,向身邊艷妓送上幾首yin詩艷曲,琴瑟相和,再入幃幛。 滿庭芳不講究那些,做的是最直白的皮rou生意,畢竟往來之客并非腰纏萬貫,倒不如直接見真章,吟詩作對的功夫,比不上床上多換幾個體位。一來二去的,美名遠揚,也漸漸有世族子弟尋摸上門。 話雖如此,青天白日的,同照慈這般坐著輛華蓋馬車直入滿庭芳的,終歸少見。 金壇縣的滿庭芳五重檐三層樓,樓內此時頗為寂靜,大抵那些男男女女尚未起身,只有些雜役在做灑掃的工作。 小廝先前得了吩咐,倒不認識照慈,看見太行明白了來者身份,帶他們直入三樓最里間。 三樓接待的一般都是貴客,若非官員貴胄,便是富商。自左邊往里走,進深五間,前四間眼下都大開著門,方便清掃。 照慈第一次來,往里張望了一下,看見四間被一條假溪流連接起來,兩壁上皆有孔洞,孔洞頗大,可容納一葉小舟。 她很是好奇:“這是何意?” 小廝躬身為她解答:“貴人宴飲,能入眼的往往不只一個,又不欲當眾行事。是以若有需要,貴客之間可通過此流水交換姑娘。若是不喜,亦可關閘?!?/br> 她挑了挑眉頭,滿是興味:“妙極妙極,合該在所有的滿庭芳都推廣?!?/br> 小廝笑而不答,話語間已到了最后一間,他敲了敲門,得了里頭人的示意,才推門讓他倆入內。 此間只供滿庭芳或山雨樓在當地的主理人用,并不接待來客,倒不如外頭的房間那般奢華。 坐在案后之人正在點茶,茶香裊裊,壓過了這樓里無處不在的脂粉香。窗戶大開,忽有風吹來,照慈被倏忽一激,掩嘴咳嗽了幾聲。 那位閔老板立馬起身,去把窗戶掩上,邀請她入座,不動聲色地看了兩眼她這身遮得嚴嚴實實的高領錦袍。 “原先聽聞世子身體已經大好,可是有何反復?” 照慈擺了擺手,道:“談不上大好。近來天氣多變,受了些寒?!?/br> 閔老板便又多關心了幾句,一番寒暄,終于切入正題。 “世子先前叫山雨樓放消息,其中章程某必不敢過問,只是事后和記追查…” 照慈看了眼杯中茶水,道了聲抱歉,太行給她端來一杯清水,她抿過之后,才開口道:“和記不敢深究。譚家把控金壇縣,養匪自重,看在鳳陽譚家的面子上,和記也只能輕輕放下?!?/br> 和記是沉家的商號,這便是與虎謀皮的弊端。 “那譚家若是回過味來?” 照慈笑了笑:“我奉旨上京,借宿棲寒寺,路遇匪徒,王府親衛出手殲匪,譚家又能如何?況且,不過是流民在途中見到和記車馬,說了兩句,誰能查到你們頭上?” 閔老板點頭,他不過是要照慈一個準話,此間說法他早就明白。若他當真顧忌這么多,就不會先應下此事再來和照慈談了。 照慈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兩下:“和記這批大貨,你們改換名目。待崔家老太君壽宴,全數送去?!?/br> 閔老板聞言皺了眉頭:“世子,插手和記貨物已非山雨樓本意,全是感念世子近年為北地商路行方便。若將東西送給崔家,怕是要同和記對上?!?/br> 她復又喝了口水:“山雨樓不想對上和記,和記可曾放過你們?旁的我不便多說,你只需知道,我此行護衛里,崔家人并不少?!?/br> 她語焉不詳,點到為止,左不過和記拿不回這批貨,譚家、崔家和天家,定有一方要被懷疑。閔老板并不理解她要讓和記同自己本家起嫌隙的用意,但山雨樓并非主動不同世族往來,若真能通過她這條線獲得庇護,當然也是好的。 是以他們也愿意配合她。 “世子,在商言商,此事風險頗大,山雨樓總不能做白用功?!?/br> 照慈抬手,太行遞上一個木盒,里頭放著銀票。 “這是定金。待你們將東西送到崔家,折成市價,我一律奉上?!?/br> 崔慈當年走時把自己私庫和名下產業的大半都留給了她,再加上這兩年同山雨樓的經營分利,她倒是不缺錢財。 閔老板接過,她欲起身離開時又道:“和記的貨都是些登記在冊的古玩字畫,山雨樓想來找不到接手的人,還望閔老板通知其余主事,莫伸手?!?/br> 他連忙打包票說山雨樓向來以誠為本。 * 閔老板欲送照慈離開的時候,卻聽見樓下一陣喧鬧。 紅衣青年人正站在入門處,背著一把長刀,大聲嚷嚷:“我分明瞧見那馬車停在外頭,你怎么說人不在?” 剛剛給照慈領路的小廝瞧見他這架勢,也不敢硬碰硬,只悄悄在背后比劃手勢,示意旁人去叫護衛來。 “貴客您瞧,大白天的,誰上我們滿庭芳呀?或許是我們門前有空地,您要尋的人才把馬車留在這兒了…” 照慈此來是為密談,小廝并不知道何時結束,也不敢真叫這紅衣青年找上去,只好編胡話蒙騙過去。 “我才不信,你當小爺愛來這污遭地方?旁的店鋪我可都尋過了,只剩你們這兒,讓開,我找上一找便是,真沒有人,我給你賠罪?!?/br> 照慈倚著欄桿看了會兒,瞧那小廝真急得團團轉,才側頭向閔老板擠了擠眼,露出個曖昧的笑容:“還真叫小情兒找上門來了。閔老板,我瞧你這曲水流…流芳?頗有雅意,不如借我一間,容我敘話?!?/br> 閔老板自然應下,可看向她的眼神不可避免地帶了些古怪。 他知曉這位世子爺在北地有個琉璃郎的雅稱,倒沒想到這位琉璃郎也是個葷素不忌男女通吃的。 照慈當然不管旁人如何看待,反正她行事都是頂著崔慈的名頭。 見閔老板著人安排,她抬手,朝樓下朗聲笑道:“謝子葵,上來?!?/br> 紅衣青年聽見,立馬朝上看來,到底有些距離,逆光之中,唯見他一雙桃花眼倏然亮的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