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陋。（二更）
十分鐘后，喬浠從洗手間出來，隱約聽見邢爸在客廳打電話，光聽那柔情似水的聲音就知道電話那頭的人是誰。 “老婆，北京冷不冷??？你記得捂嚴實點，千萬別感冒了?！?/br> “你安心參加你的學術活動，不用擔心家里，家里一切都好?！?/br> “喬喬嗎？她剛醒，準備刷牙吃早飯了?！?/br> “邢崢...”他聲音停頓一秒，瞥了眼空如一人的廚房，干笑兩聲，“他正忙著做早飯呢?！?/br> “回來那天告訴我航班信息，我去機場接你?！?/br> 電話掛斷，他舉著手機佇立在原地，長長舒了口氣。 “爸...” 喬浠從身后輕聲叫他。 他深呼吸平復心情，轉頭沖她笑，“家里只剩邢崢包的小餛飩了，你湊合著吃一點，爸晚點去菜市場給你買烤雞?！?/br> 她慢步走到他跟前，想了又想，還是忍不住問出口，“mama她...” “先別告訴你媽?！?/br> 邢爸沉聲叮囑，“她那邊也忙，知道了還得惦記家里的事，我今天再去想想辦法，盡可能和受害方協商，如果能和平解決是最好的?！?/br> 喬浠沒說話，附和著點頭。 其實她心里很清楚，李煦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協商解決，他的目的很明確，也很赤裸。 逼迫她在愛情與邢崢的前途之間做個選擇。 可事實上，她并沒有選擇的權利。 她愛邢崢。 沒人比她更在乎他的夢想。 * 想了整整一夜，喬浠想清楚了很多事。 她知道自己該干什么，也知道比起直白地擁有，拼盡全力地守護更需要勇氣。 回到房間，她站在窗邊看著洋洋灑灑墜落的雪花，在玻璃上跳躍，很快融化成水，直直流進她心底。 電話撥過去，直到快掛斷才接通。 “喬喬?！?/br> 聲音很溫柔，溫柔得讓人惡心。 “電話比我預計的晚了一點，但我知道，你會想通的?！?/br> 喬浠也不廢話，直截了當地問：“邢崢最快什么時候可以出來？” “如果我不起訴，只用拘留48小時?！?/br> 她一字一句問清楚：“他的人生不會留下任何污點，是嗎？” 那頭輕聲笑，“當然?！?/br> “好?！彼吐曊f，“我答應你的所有要求，但請你以后不要再出現在他面前?！?/br> “乖?！?/br> 他慢悠悠地靠向床頭，擺出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早這么聽話，哥哥就不用受苦了?！?/br> “李煦?！眴虇汤淅涑雎?。 “在?！?/br> “你這樣的人，遲早會有報應的?！彼栏家榱?。 男人大笑，癲狂至極。 “借你吉言，我時刻等著?！?/br> * 李煦隨手扔開手機，床上靜坐片刻，側頭看著窗外的漫天飛雪。 病房門被人推開，進來一位端莊優雅的貴婦，高跟鞋踩在地板上，摩擦出刺耳的聲響。 女人走近，停在兩步外，輕聲細語地喚他，“煦煦?！?/br> 他頭也沒回，語氣冷淡，“你來干什么？” “聽說你住院了，mama來看看你?！?/br> “是探病還是老頭子喊你來看笑話？”他獰笑了聲，“我沒死，你可以滾了?！?/br> 他撂下狠話，扯過被子遮過頭，抗拒的意味明顯。 女人清楚他的脾氣，不計較他的態度，走到床邊坐下，柔聲詢問：“你和我說句實話，這次是故意還是意外？” 他以沉默回答。 她思忖幾秒，還是問出口：“那個小姑娘...” “我喜歡她?！?/br> “她喜歡你嗎？” “我讓她喜歡，她就得喜歡?！?/br> 李煦很直接地承認，“如果我得不到，那誰都別想得到?！?/br> 女人嘆了聲，苦口婆心地說：“你從小就是這樣，喜歡的東西不擇手段也要弄到手，即使過程中會傷害到自己也不管不顧?！?/br> “這么多年來，我和你爸對你無底線寬容，你犯過那么多錯，他嘴上說不管你，但哪一次不是他出面幫你解決的？你也知道他現在的身份有多敏感，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有可能影響到他的仕途?！?/br> 他笑了聲，一語直擊要害，“所以，探病是假，派人來警告我是真？” “你不要說這種話，爸爸心里還是很關心你的?！?/br> “按你這么說，我應該慶幸自己擁有如此優秀的父親，感謝他讓8歲的我親眼見證他的yin亂趴，感謝他一腳踢斷我兩條肋骨，感謝他打斷我一條腿，感謝他用花瓶把我砸得半死不活?！?/br> “李煦...” “有其父必有其子，要怪就怪他教的太好?！?/br> 女人無言以對，知道現在說什么都填補不了他滿腔的恨意，轉身前，還是忍不住提醒一句，“那些東西你不要再碰了，它會把你毀掉的?！?/br> “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br> 李煦瞥過她的腳踝，長裙的裙擺遮不住那抹惹眼的淤青。 “有些傷疤表面看不見，越想遮，越丑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