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車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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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冬天并不適合穿著睡裙出門。那天之后,夏棠果不其然患上了感冒。 斷斷續續的鼻塞和咳嗽持續了一個星期,不見好轉。 但是圣誕節后就是連軸轉的考試月,mama在電話里催她去醫院看看,夏棠好好好地應下,選擇給自己沖兩包感冒沖劑,繼續支起腦袋復習厚厚的一沓筆記。 家里的生意一切都好,父母還學會了在軟件上打廣告。新房東很好,從來沒有漲過他們的房租,社區里的其他店主都沒這么好的運氣。 這些天去不了圖書館,夏棠一個人在出租屋,半開的窗戶里有風吹進來,隔壁家的小朋友又在看動畫片。 夏棠腳邊的垃圾桶里堆滿紙團,她放下書,趴在桌上,又側頭看見抽屜里的那枚樹脂雪花。 六邊棱角的雪花塑封在標本里,過去那么久,仍然形狀漂亮,像規整綻開的花瓣。安安靜靜躺在她的抽屜里,握在手里也不會融化。 在所有的雪花里,也是最漂亮的那一朵。 漂亮得像往心臟里扎進玫瑰花刺。 林清讓有前來看望,但夏棠不想腦袋發痛的時候,仍然要看見這個人,拒絕開門,只隔著門下達逐客令。 她堅持了整兩個星期,再也沒有在社交網絡上搜索陸霄的名字。 一切都很好,世界沒有毀滅,地球也仍然在自轉。代價是感冒同樣持續了兩個星期之久,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明明夏天已經過去,心里的雨好像仍在淅淅瀝瀝往下落。像是綿延的重感冒,覺得哪里都好的時候,就會冷不丁呼吸不暢腦袋發疼。 然后就會很想很想,能看見某個人的臉。 陸霄很說到做到地,的確再也沒有聯系過她。 只在某一天的夜里,她接到過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她開口問“喂”的時候,對方沒有說話,只有說不清楚是風聲,還是極輕的呼吸聲,響在聽筒的那一側。 夏棠收攏手指,沒有眨眼。 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也沒有什么邏輯,她就是知道電話那一頭的人是誰。也許有更大的可能,只是神經過敏,可仿佛再度開口,熟悉的聲音就會響起在耳邊。 她卻突然不敢再說話。 世界安靜下來,誰也沒有先開口。沙沙的電流音流過聽筒,她屏住呼吸聽著,沉默像是絲線,把心臟一寸一寸絞緊。 差一點點,就要勒到人喘不過氣開口。 但她沒有,最后,還是對方先掛斷電話。像一把刀切斷了那些絲線。 那天晚上夏棠沒有睡好,感冒反反復復,勉強撐到最后一天,變得格外難受。 考試只剩最后一場,夏棠戴著雙層棉口罩,在階梯揉著太陽xue等開始。 旁邊同專業的朋友關切碰了碰她的胳膊:“你怎么看著比昨天還嚴重,要不要找老師申請延考?撐不撐得???” “撐得住?!毕奶耐嵬犷^說,“老師說,要延考只能重修一學期,太不劃算了?!?/br> 又要耽誤社團,實習,兼職。 相較而言,現在就只用再堅持一個半小時。 上交手機前,夏棠最后看了一眼消息,忽然發現有叁個衛川生的未接來電,還有一個來自林清讓,剛才她一直開著靜音,沒有接聽到。 停頓的一瞬,電話再次打進,衛川生的聲音急匆匆響起:“你在哪里?陸霄出了車禍,現在在醫院!” - 一句話,像是一顆子彈打進腦海。 腦子里麻木了一瞬間,夏棠看著教室里的掛鐘,秒鐘走過一格,離考試開始還剩下兩分鐘。 可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夏棠已經越過排隊的同學,轉身跑出教室。 “夏棠?你要去哪?”和她一起排隊放包的朋友有些愣。 “同學,考試就要開始了?!北O考老師的身影從背后傳來。 本學期的最后一門考試,剛剛才簽完到,現在缺考,會在成績單上被記作掛科。 夏棠來不及回應。 沒有電梯,她握著手機,匆匆跑下教學樓的樓梯,隔著兩層口罩,呼吸沉重,肺像個破舊的風箱,要用力握著欄桿才能站穩。 耳邊都是心跳聲,氣壓失衡似直接敲著鼓膜,腦袋變得更加疼起來。 胸腔里只有幾個詞語在來回亂撞,陸霄,車禍,醫院。 跑到學校門口時已經體力不支,她扶著路邊站牌,好不容易才攔住一輛出租車,氣喘吁吁報出醫院的名字。 司機磨磨蹭蹭,正不大想接時,夏棠扶著車門,忽然眼前一黑。 就像身體突然斷電,然后手腳再也不受控制?;秀敝g,只聽見亂糟糟的聲音圍在身邊,有熱心學生在打電話:“老師,這里有人要去醫院!” 暈倒之前,夏棠想起的是自己好多年前,做過的陸霄開著車撞在樹上的夢。 仿佛又看見撞碎的車燈,粉筆畫出的人形,可疑的血跡。 也不知道司機有沒有記住她報出的醫院名字。 早知道。她想。就不應該隨便做那種不吉利的夢。 - 醫院,衛川生又看了眼手機。 電話掛斷后有一個小時,到現在還沒有回音。 這個點的城市交通一路通暢,就算這位朱麗葉有些寒酸,摳門到來探望羅密歐都只舍得搭公交車,那也應該早就到了才對。 除非…… 衛川生鬼鬼祟祟收起手機,看了眼病房內。 護士做完例行檢查,噤若寒蟬地離開病房,大概是在里面被上了一課,發現脾氣和臉比起來,還是前者好不好更重要。 病房里,大少爺正處于起床氣的階段,撐著額頭,臉色并不大太好地聽著秘書匯報,滿病房的低氣壓彌漫。 前面這個已經是第四個戰戰兢兢走出來的醫院工作人員,還有一個被丟了顆蘋果砸出來——因為話太多。 車禍的確是車禍,幸好在市區,汽車以30邁的速度撞上了街邊欄桿,得益于合格的防護系統,車里的這位大少爺只受了點輕傷,全身檢查后一切都好。 唯一不好的,是大少爺的情緒。 陸霄從小,就非常、相當地討厭醫院,現在更是嚴重。 而唯一能把他制住的人卻不在。 衛川生在門口,剛趕來的擔憂都消失不見,只覺得棘手。 出于兄弟義氣,又不能現在就走。 他瞥向一邊,林清讓抱臂靠在一旁,無所表示。 “還沒回復?”林清讓問。 衛川生攤開手搖頭。 電話沒有接,消息也沒有下文。 女人絕情起來,一點也不輸其他人。 “也難怪?!绷智遄屓粲兴?,“今天她有期末考試?!?/br> 衛川生大驚失色:“你怎么連她的考試都知道?我可警告你,朋友妻不可欺?!?/br> “不是朋友妻?!绷智遄尩暤?,“他們不是已經分手了么?!?/br> 衛川生朝他瞪眼:“你這覬覦之心是一點也不藏著啊?!?/br> “你們在外面商量什么?” 病房里,陸霄問。 【愚蠢的作者到今天上線,才發現昨晚的章節一直躺在草稿箱里沒公開,十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