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線:青春期(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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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事的趙公子痛得剛要破口大罵,見到對面的臉,卻又生生咽了回去,臉色一下蒼白。 血的鐵銹味沖破酒氣,順著手指一滴一滴流到地面。 暗紅色燈光照過陸霄張揚又鋒利的眉眼,眼梢是冷的,酒瓶碎片帶著濃烈的啤酒味簌簌而下,落在他的腳邊。 那個電話還是讓他來了。 衛川生才從樓上姍姍來遲。 音樂聲全部停下,卡座里的人和舞臺上的歌手都一樣迷茫抬起頭,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金紅二色的射燈還在大廳里閃爍,人全部被請到更寬敞的后臺包間。這里總算有正常的燈光,門扉隔開外面的喧嘩,專門預防意外情況的醫生也提著藥箱趕到。 “誤會,都是誤會啊?!壁w公子說。 只會處理些皮外傷的醫生正低頭對著燈光,小心用鑷子夾出傷口里的啤酒瓶碎片,顫得手有些不穩。 沾滿啤酒的外套被擱在一邊,白色頂燈下男生的皮膚冷白,玉石般冰冷且皎潔的質感。他沒什么表情地垂著眼,看醫生處理沾血的傷口,自始至終連眉毛也沒動一下,好像感覺不到疼痛。 越如此,趙公子的心里越是虛。 衛川生皺著眉,沒好氣地斜眼睨他。砸酒瓶的小弟畏畏縮縮,林業看看自己的表哥,又看看對面人,梗著脖子保持沉默。 夏棠站在人群之外,看著坐在那里的陸霄。男生的頭發在光下顯得越發漆黑,長睫在眼下牽出一線陰影,好像流的是別人的血。 如果不是他,這支酒瓶剛剛就會砸在她的腦袋上。 酒吧經理沒見過陸霄,但也已經猜到是誰,人在自己的場子里受傷,立在一旁汗流浹背,也覺得事情棘手。 “不是你們的問題?!标懴鲩_口,抬起眼睛看向趙公子,聲音仿佛踩著碎冰,“只關他一個人的事?!?/br> 直到最后大家各自離開包廂,他也沒有多看夏棠一眼。 擋完酒瓶,又變得好像一個沒交情的路人。 音樂聲繼續,舞臺上已經換成了今夜的魔術主題實景表演,音樂聲里煙霧里走出兩個性感的兔女郎,撲克牌伴隨著白鴿滿天飛。 自知死定了的趙公子還在撲騰著,越過前面人擠到衛川生身后,一邊小心跟他上樓,一邊十分冤屈地解釋自己也只是想教訓教訓那桌子人。 誰承想居然砸到了陸大少。 “教訓?你要教訓誰?”衛川生無語,轉過身來,居高臨下地瞅著他,“剛剛差點被你砸中的女生知道是誰嗎?她跟陸霄可是——” 話音懸在半空,他又生生壓下去,一張臉諱莫如深,只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趙公子,為自己有這么蠢的酒rou朋友覺得丟人:“總之,沒砸到那女孩,算你運氣好?!?/br> 事情鬧到這地步,再好的表演也沒有心情看下去。 朋友們各自找了理由,都選擇回家。 林業最垂頭喪氣,但還是強打起精神對夏棠說:“我送你回學校?!?/br> 外面下起小雨。 推開玻璃門前,剛剛還氣焰囂張的趙公子追過來,端著酒杯,連聲說著“稍等”。 “都是誤會?!彼诌@么說。 面對夏棠笑得分外熱情,卻瞟也沒瞟一邊的林業,“都怪先前認錯了人,早知道是陸少的熟人,我本來是應該過來請酒的?!?/br> 林業又被當空氣一樣無視,情緒本來就不大好,壓著嘴角,只能把兩手插進口袋,側頭看著門外來往的行人,好像自己也壓根不在意對面。 夏棠并沒有和這個人打交道的意愿,但她確實想快點離開這地方。接過酒杯,皺眉喝了一大口。 感覺舌頭都在發燙。 杯子突然從頭頂被人拿走,趙公子一抬頭就看見陸大少冷若冰霜的臉,拿著酒杯,漆黑的眉毛微揚,看著他,語氣里沒溫度: “我有叫你來灌酒嗎?” 有的人只要站在這里,就能讓其他人的氣勢全部矮下去。 酒店經理也跟在他身后,畢恭畢敬的模樣。 趙公子一收肩膀,連低聲解釋自己是來道歉。夏棠抿抿嘴唇,皺著臉,用手背擦了下嘴角,垂眼,看見他受傷的手。 打上的紗布在衣袖下。 陸霄才看向他們兩個,下巴抬起,睥睨似的模樣:“你們也可以走了?!?/br> 外面是冷風夾著細雨,這樣的天氣也澆不滅整條街的燈紅酒綠,停在路邊的各色豪車漸漸多起來,時而有散發著香水味的男女說說笑笑地下車,和他們兩個擦肩而過。 還有大量車堵在路上,是打出租車最糟糕的時機。 兩個人只能先迎著雨穿過整條街。 林業拉起外套擋雨,在路上,還是沒忍住說:“那些人有什么了不起的?!?/br> 一整夜的難堪都堆積在胸口里,在這時發作,用詞也沒由來地刻薄起來:“一副眼高于頂的樣子,身邊也看不見幾個朋友,只有哈巴狗一樣圍著轉圈的家伙?!?/br> 夏棠戴著兜帽,和他一起走在雨里,聞言揚起眉毛反駁道:“喂,人家再瞧不起人,也替我們擋了酒瓶還流了那么多血,不應該說謝謝嗎?” “他才不是替我擋的?!?/br> 林業低頭,下巴收在衣領里,低聲說了句。 夏棠沒聽清,就聽見他把矛頭對準砸人的那個,繼續說: “我聽說,那個趙公子家里公司全要仰仗人家的訂單,難怪和傭人一樣卑躬屈膝,其實還不如寵物狗有尊嚴?!?/br> 夏棠站定住腳步。 她壓眉看著前面人問:“你說,他像傭人,又怎么了?” 林業也停下腳步,回頭對上她帶著慍色的視線。 “我又沒有說錯?!绷謽I說。 聲音低了幾分,蹙著眉,知道說的有些過分,但還是梗著脖子嘴硬,“沒自尊地給別人當跟班,不就和仆人一樣,本來就是自甘墮落?!?/br> 正中雷區。 夏棠抿緊了嘴唇。 瞪著對面,像被激怒的澳洲野兔,毛都炸起來,好像下一秒就要跳起來給對面一腳飛踢。 “真不好意思,我父母就在他們家當傭人?!彼f,“我們全家都是這樣沒自尊又自甘墮落的跟班,你這么討厭,就帶著你的自尊,和別人交往去吧!” 自己背著書包,怒氣沖沖走向反方向。 “喂!”林業在身后叫她。 卻接連有數輛車停在路中間,一群有說有笑的男女從車里魚貫而出,把他和女孩的背影隔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