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總覺著有視線從樓上盯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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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 收到研究生入學Offer的時候,蘇珍喜憂參半。 打算跨專業升學這件事,蘇珍不敢提前告訴母親。等到確認錄取名單之后,她這才跟母親去了電話。 意料之中,越洋電話那頭,潘紅蓮說什么也不同意她繼續念什么設計美學的碩士,可以說是氣得七竅生煙了。 潘紅蓮嚴詞否決蘇珍的決定,“我讓你好好念金融你不聽!非要跨專業跑去學什么設計,瞎搞!你meimei的學費這么貴,家里能開口的親戚我已經借了個遍,我上哪兒再給你湊錢去。我看你也20多歲了,不如趁本科畢業就趕緊回來找個工作,找個好老公嫁了!我已經供你上完了本科,也算仁至義盡了!” “那我自己想辦法?!碧K珍掛了電話。 潘紅蓮為了逼女兒回國嫁人,再也沒給蘇珍匯過一分錢。直到畢業前,蘇珍都很少同家里聯系,期間也一直沒有回國。 升學前的假期,為了湊足學費,蘇珍一邊著手開始運營社交賬號,一邊找了份酒店大堂前臺的工作。 酒店經理看蘇珍心眼靈活,手腳麻利,又是個異國求學連房租都快交不上的窮學生,動了惻隱之心。便私自做主,把一間采光不好所以長期空置的客房偷偷挪給了蘇珍,用作單人宿舍。 對此,蘇珍很是感激。 原本按計劃,她開學前可以勉強攢夠學費,卻因為一次辦理入住的違規cao作被人暗中舉報,一夜之間丟了工作,眼看就要流落街頭,等著被遣返回國。 時間緊迫,蘇珍不抱希望地提前聯系了自己的導師Noreis · Fang,言簡意賅說明了自己的情況。聽完自己學生的遭遇,Fang女士未作多言,一通電話,將蘇珍介紹給了自己以前的學生Kevin。 有了導師相助,蘇珍順利加入了師兄Kevin的小型工作室,在工作室原本的一個小雜物間安了家。她一個新人小菜鳥,只能干點跑腿、打掃、畫圖紙的雜活。收入不多,但蘇珍已經十分知足,只是為了彌補資金缺口,蘇珍不得不偷偷背著師兄,又在酒吧找了一份夜間服務生的工作。 好在這段時間沒有課業壓力,工作室的工作內容也算得上輕松,蘇珍熬出的黑眼圈都被她用煙熏妝蓋過。終于在開學前,蘇珍湊足了學費,這才辭去了酒吧的工作,只在課余空閑時間在師兄的工作室幫忙干活。 一開始得知導師名字的時候,蘇珍就覺得Fang這個姓氏少見,開學第一次見了面,蘇珍發現自己的導師竟然是位富貴顯榮、眉目犀利的華裔太太,Noreis · Fang,中文名叫方諾。 方諾不喜言笑,對學生的要求可謂是十分嚴格。蘇珍經常對著她留下的設計作業熬夜掉頭發,有一日在工作室幫師兄標數據的時候,蘇珍心中苦悶,忍不住吐槽道:“你是怎么從方老師手里畢業的……為什么你這個破爛工作室一副入不敷出的樣子,還能存活至今?有沒有生存秘訣可以教教我? Kevin白了她一眼,說:“你以為這個工作室是誰的,我只是掛職負責管理而已。我哪來這么多錢在這地段租這么好的房子?” 蘇珍這才恍然大悟,這工作室就是方諾創辦的。從她手下畢業的貧困學生,如果暫時沒有理想的去處,就在會被介紹來這家工作室里暫時領份低保。 所以,工作室所處的這棟三層復古紅磚建筑,其實是方太太的私人房產,只是她結婚以后,這邊就只讓人定期過來打掃,不常來住了。 “方老師看似嚴苛無情,暗中卻在給愛徒們默默兜底,我這是,抱上大腿了啊,Kevin……” Kevin嗤笑一聲,“那也是看在你暫時還沒畢業的份上,等你畢業了,我第一個把你趕出去?!?/br> 蘇珍知道師兄平時對自己照料有加,也不往心里去,“哼,我早晚搬出去!不過Kevin,這么大一幢房子,我們只占用一層,這樓上你去過嗎?我怎么覺得最近好像有人搬進來了?” “應該是方老師的弟弟,他常年在國內,每次過來探望方老師,就會住在這里。樓道有個單獨的入口在臨街方向,我們進出工作室都是走院子這個后門。為了分割工作室區域,從一樓內部上二樓的門已經封鎖很久了,所以我也只見過他一兩次。方老師交代過,她家人不喜吵鬧,你最好別去打攪?!?/br> 自從得知樓上有人居住后,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作祟,蘇珍每次在院子里鋸木板、磨零件、搭模型的時候,總覺著有視線從樓上盯著自己。 但每當蘇珍抬頭去看的時候,又從未瞧見過三樓窗口有人影。 直到蘇珍第一次遇見Frank的那天,她終于確認樓上那位未曾謀面過的方先生,的確是一直在暗中盯著自己。 要說蘇珍為什么會遇見Frank,又要說回她這位好師兄Kevin身上。 Kevin為了補貼工作室的收入,還在學校里誆來一群學弟學妹,帶了個繪畫進修班,這其中有一位學生,就是Frank。 Kevin有時會帶上學生們一起外出寫生;有時會把學生叫來工作室借用場地給他們上課;有時還會拜托蘇珍客串一下人體模特——當然,是要給工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