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丟棄的珍寶
書迷正在閱讀:哥哥的前女友、夜與鴆、成為死對頭們的手下敗將(nph)、《玉壺傳》【bg】【古言】【骨科】【結局不定】、不啻微芒(高干np)、種馬文女主飛升后突然重生了、驕矜(女海王下海終翻船)(futa)、肖想gl、【快穿】睡了男主后我死遁了(NP高H)、當歸(公媳)
不同于天主教堂常見的尖頂,和伊斯蘭教清真寺的圓頂,妥斯教的禮贊寺是巍峨的高塔架以穹頂,大理石、孔雀石、黃金等等裝飾著整個穹頂和浮雕,陽光從高處的十四扇琉璃窗戶透進來,光影流動,將整個寺內裝點成美輪美奐的天國世界。 步入禮贊寺,絲瑪沿路遇到了一位女子,她身邊還跟著個與她有七八分像但看起來年齡卻跟絲瑪差不多的剛成年少女。 薩拉的財政部長奈菲雅,她真的住在了教會宮聽講經,但她旁邊的是? 聽經?醉翁之意不在酒罷了。 并非什么女人第六感,而是基本的推論。 奈菲雅和她旁邊女子跟隨的教宗是九大教宗中追隨者很少最冷門的那位,太過克己、理性、禁欲的自我折磨是不招大群體待見的。如果說這位教宗唯一有什么特別,就是他和烏德蘭的理念方向很像。 絲瑪心里不由有點后悔不該按照烏德蘭的安排,追隨依佩做導師,應該選那個和他理念相似的,沒準這樣以后和他交流,才更能取悅他。 但絲瑪忽略了,依佩主張仁愛,是最受民間歡迎的教宗,就連他的弟子在民眾間都被愛戴。 腦海中想著這些在后悔,絲瑪全程聽經都走神,直到講經結束,整座禮贊寺沒人了她還在出神。 一道驚訝的聲音打破她的走神:“這兒竟有女人?” 又一個妥斯教大男子主義沙文豬。絲瑪心里翻了個白眼。 逆著光一個男人朝她走來,他穿著黑色教袍,卻和整個禮贊寺格格不入,就像冰塊掉進了可樂反應出串串泡沫,男人相當俊美,棕色卷發張揚而野性,蜜色的皮膚下肌rou鼓動如同某種rou食性狩獵動物。 他走近絲瑪,帶著仿佛來自沙漠的熱風,夾雜著粗糲的沙般摩擦過人的皮膚,挑眉,道:“這里竟然有女人。你就是今天剛飛來的那個薩拉元首的小女兒,奈菲雅部長剛成年的meimei吧?” 原來剛才奈菲雅旁邊那個少女是她的meimei。 絲瑪不打算和他多說,繞過他就走,她不喜歡做無意義的事,包括說話。 誰知道男人下一句話成功讓她停住了腳步,他帶著譏諷笑道:“連夜送剛成年的你過來,薩拉元首是從哪兒覺得領袖大人會喜歡這么幼齒的女孩?讓你爸爸別白費力氣了,領袖大人家里上千年來都是一夫一妻,從一而終,這妻子的位置可非常珍貴?!?/br> 烏德蘭家上千年都是一夫一妻、從一而終? 妥斯教是一夫多妻制。絲瑪只聽說過圖霍維是一夫一妻,至于烏德蘭家族其他家主,本著隱秘外人并不清楚。 “你怎么知道?”絲瑪快速轉身看向男人,難忍心下些微激動的心情。 男人笑起來眼睛彎彎,和他那張荷爾蒙十足的臉形成奇異反差,他笑瞇瞇道:“那當然是因為我和爸爸關系非同一般了?!?/br> 這語氣,和曖昧不明的描述,讓絲瑪一陣惡寒。 雖然知道大阿伊拉是所有教徒的爸爸、庇護者,也聽聞有些官員叫過烏德蘭爸爸,但今天真的看到一個身高一米九多的威武男人這樣笑瞇了眼說出來,絲瑪還是受不了。 幾乎一瞬間,絲瑪就想譏諷:你自己不惡心嗎? 但想起她自己一聲聲叫著爸爸的樣子,這句話在喉嚨里滾了幾滾,還是沒好意思吐出來。 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男人眼底藏著惡作劇的笑意,給她遞上名片,道:“你好,薩拉的公主殿下,我是卡勒,唔...一個做點小生意的商人?!?/br> 絲瑪垂眸看了眼名片,上面寫的,軍火交易公司...這是小生意? 看她沒有接,卡勒也不介意,他只是問道:“公主殿下,依佩大人有個女弟子,你知道在哪兒嗎?” 依佩女弟子就絲瑪一個。 找她做什么?絲瑪沒回答,只是微微抬眼。 “我有些事情想請她幫忙?!笨ɡ肇W哉f道:“你知道的,我們這行呢有時候得用點小關系。今晚我要設宴請某位教宗大人,這次會面對我很重要,我學問不精,完全沒辦法和那位大人辯經,希望請依佩大人的女弟子陪同出席,來讓那位大人今晚高興。放心,沒有任何不正當服務?!?/br> 國家有軍火交易絲瑪知道,但怎么賣誰來賣什么價,都有一定可cao作空間,也是某些當權者灰色收入的來源,人都有私念,在不傷害國家利益的前提下,烏德蘭一般也不追究。 畢竟不能既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 但絲瑪對這種活動可沒興趣,天天聽經研究這個已經很痛苦了,誰想下班時間還干上班的活? 絲瑪轉身就走。 卡勒放大了聲音,道:“我給那位小姐準備很多謝禮,比如穆薩耶夫紅鉆...” 紅鉆是鉆石中的極稀有品種,火彩華美、濃艷若血,更不要說穆薩耶夫紅鉆。 絲瑪抱著經書,腳步都沒停。 “F-106坦克?!笨ɡ沼终f出了件陸戰大殺器的坦克,一炮黃金萬兩的F-106坦克。 在絲瑪即將走出門時,卡勒緩緩出聲:“還有一架G-72戰斗機?!?/br> 絲瑪的腳步生生扎在地上,幾乎要扶住禮贊寺大門她才能站穩。 十年前,八月十六日,她的父親,呼則雷烈士,駕駛著這型戰機犧牲在祖國邊境線上。 十年了,烏德蘭上臺實行軍事改革后,國家軍備統一升級,新型戰機不斷研發、生產。G-72,這架戰機被淘汰了,庫存也都賣給了有需要的欠發達國家。 或者說,這款戰機早該被淘汰了。 十多年前,因為軍隊嚴重的腐敗,前線戰士只能用這款已經落伍的G-72戰機執行任務。因為戰機精確度不夠,每每需要低空轟炸,飛到只有四百米的空中進行投彈。 四百米,毫無遮掩下,就是一發RPG-6火箭炮都能打下戰機。戰士的生命毫無保障,一波一波用命去推進戰線。 而她的父親,呼則雷是飛行技藝最高超的駕駛員,能夠以極限的駕駛技術躲過炸彈,看著戰友們批批倒下,他兩班倒,將任務加至雙倍。 終于,那一發命中注定的炮彈還是打中了他的戰機。 只要想起這些,絲瑪恨不得把那些貪官全身都扎滿血窟窿。 絲瑪手指緊緊扣進鎏金大門上,她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才能保持呼吸,轉身。 “在哪?”絲瑪面白如紙,“G-72在哪?” “你很喜歡G-72?唔...純白優雅機身、六發引擎三種動力系統,確實很具有暴力美學?!笨ɡ召潎@,緊接著遺憾道:“可是抱歉,我的那架G-72不算真的G-72,是最后生產的那批,應該說是G-72.5,讓你失望了?!?/br> 他的話在絲瑪腦內炸開,淚水幾乎一瞬間就要涌出,她忍下。 最后生產的那批… 她的父親,被擊中后本有機會跳艙逃走,但他不能。 因為他的那架戰機是G-72僅產了幾架的最新款,下一代戰機的雛形,達到了2.17馬赫的飛行速度。只是因為軍隊高層的貪污腐敗、尸位素餐,沒有錢去發展而停滯。如果這架戰機墜落在敵國境內,國家技術機密就會暴露。 生命的最后,呼則雷被擠壓在戰機殘骸里,血流如注,他用盡全身力氣夠到對講機,每一聲喘息穿過他被碎片穿透的肺都如同冬日破敗的風箱,他用最后的力氣說出:“總部,我是呼則雷,航向-202,已經墜機無法出艙,請求轟炸機向我開炮?!?/br> 他又重復了一遍:“請求轟炸機向我開炮?!?/br> 一切定格在這一瞬,那個往日會叫著絲瑪小公主的男人,留在世間的最后一句話,他的女兒能聽到的他最后的聲音是向我開炮。 電視上循環播放著他壯烈的喊聲,和那硝煙彌漫的轟炸場面,成了噩夢死死扼住絲瑪的喉嚨。她開始每天都做噩夢,夢里她坐在一片焦土的戰場上哭泣,可那個男人,穿著軍裝的父親轉身離開,毫不回頭。 “mama,爸爸為什么不要我們了?”小絲瑪不懂父親為什么這么無情,她痛苦中甚至哭道:“爸爸大騙子?!?/br> 說好的會保護他的小公主一輩子,說好的就連割禮也傾盡家產找關系讓她不要承受。 他食言了,永遠地食言了。 可那往日總變著花樣詛咒里序高官、長老早點吊死的母親,她只是蹲下抱住了她,說:“絲瑪,爸爸做了正確的事?!?/br> 什么是正確小絲瑪不懂,她只知道她沒有爸爸了。 環境對人的改變是可怕的,即便是驕傲理性如同母親,她也會在別人的語言里惶恐,是不是該再要個兒子? 每到這個時候,呼則雷總是溫柔捏捏她的臉,說:“戰事不知道什么時候結束,物價飛漲,現在上學這么貴,我們要送絲瑪去最好的學校,你身體也不好?!?/br> 說完,他會俯身將小絲瑪抱起,讓她坐在他腿上,說:“再說了,現在的小孩子都聰明得很,勢利眼呢,我們要給絲瑪穿最好看的衣服去上學,買最好的文具,讓同學一看都知道我們絲瑪是小公主?!?/br> 爸爸總是說到做到的。 他是退役飛行員,有軍功,轉業到了政府部門,偶爾用職權也有點灰色收入,家里日子過得也算中產偏上。 在她三歲入幼教園這年,爸爸買了輛非常漂亮的車子。 里序重工業發達,再加之幾千年的歷史底蘊,生產的車同時具有先進技術和古典美感,即便絲瑪不懂車,她也能看出來這輛車開出去是多么滿足人的虛榮心。 因為mama從來足不出門,爸爸忙時候絲瑪是坐校車來回的,但只要下雨,不論多忙,呼則雷都會出現在她校門口,他可不能讓雨水弄壞他小公主的羊皮鞋子。 絲瑪總是在同學艷羨的目光中,蹦跳著上了這輛漂亮的車。 而呼則雷會說:“絲瑪,去叫你的朋友一起坐上來,爸爸送送她們?!?/br> 絲瑪就下車,微微揚起精致的小下巴,在同學發出的呼聲中,叫出幾個在學校和她玩的好的女孩子和她一起坐車。 孩子的開心總是一覽無余毫無遮掩的,被叫到名字的小女孩都會開心跳起來跑到絲瑪身邊,也驕傲揚起小下巴。 大雨里爸爸笑呵呵開車送每個女同學到家,說:“以后要多和我們絲瑪一起玩哦?!?/br> 那場大雨,仿佛隔著十幾年光陰,在此刻落了絲瑪滿身。 她好冷。 “我跟你走?!苯z瑪看向卡勒,那雙淺棕色的眸子壓抑陰郁,卻沒有眼淚,她說:“別裝了,有沒有人說,你演技真的很拙劣?” 她要去看看上一個時代的淘汰了的G-72,是啊淘汰了的,但卻是她父親用生命去守護的東西。 總有東西在被丟棄,但這東西也許曾是一些人用生命守護的珍寶。 比如G-72,比如她。 ——— 下章修羅場。 還是想說明一下,生兒子這個可能會讓誤會,女主母親是非常偉大的人,后面還會有她,不是說偉大的母親,而是偉大的人,她并不會被母親這個身份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