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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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走過來,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他把一大束花遞給黎式,向日葵配以香檳玫瑰點綴。 “這位同學,有人讓我將花送畀你,順便讓我轉一句說話,賀你畢業順利?!?/br> 黎式捧著花一臉疑惑,她在香港認識的人不多。最好的朋友在日本,而南粵進了電影公司,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且也不知道她今天畢業。 關玉荷見一眼花束,心中已經明白了大半,看著尚無頭緒的人,笑著問,“向日葵是賀你畢業,香檳玫瑰的花語是什么,你唔知嗎?” 黎式搖搖頭,她對花卉其實沒什么研究。 關玉荷也不說破,若是想知道她必定會知道。轉過頭問前來送花的工作人員,“讓你送花來的人在邊度?” 那人一指,指向禮堂最上層的一個不起眼出口,“他就是站在那里喊我的?!?/br> 黎式馬上順著方向去看,只看到一個閃身過門的身影。 或許別人認不出,但她日日夜夜跟他睡在同一張床上,就算只是半道影子,她也認得出他來。 都來不及好好和關玉荷Say再見,她提起有些長的學士袍,踩著高跟鞋就往高處追了上去。推開有些厚重的消防門,是一個通往校外的,很大的花園平臺。往日這里人來人往,但今天大家都因同一件事歡聚一處,便很少有人過來。 黎式一眼就看到了他:冬青樹下一道身影,日頭曬在寬實的背脊上。 她喊:“喂——” 他幾乎是瞬間,就止住了腳步,然后回過身來看她,面上沒什么表情,但眼中流轉是抑制不住的情意。 黎式沖他問,“你來,點解不話畀我知?” 烏鴉沒有回答她。 不過也是,答什么呢。 他來,是不想看她一個人畢業。人生大事獨身自己,難免冷清。 他不現身,是他也會愧疚,甚至愧疚到不敢見她。 黎式很不喜歡他此刻的沉默不言。因為在香港她只能依賴他,所以就可以為所欲為,在她的情感世界里來去自如?她所有的離別、悲傷、不幸,都是他造成的,現在又跑來做什么好人。 她加重了語氣再問了一遍,“點解不話畀我知?” 烏鴉依舊站在原地,張了張嘴,卻仍然什么都沒說。 因為他知,自己這種人,沒資格出現在這樣的場合里,更沒資格泰然站在她對面,講一句恭喜。 煙花炸亮在夜空中,整個城市燈火通明。歡天喜地著的,都為了慶賀同一件事——除夕夜,迎新年。 1994,甲戌年,要到了。 無論職位大小,東星眾兄弟都歡聚一堂,一年到頭,齊吃一頓團圓飯,慶賀又活過了一年。 十二點前酒樓聚餐,南北不缺;十二點后夜店尋春,無問東西。 一年一年下來,都成了慣例。 最如火如荼的時候,烏鴉把最后一盅酒落肚,餐盤一推,跟喝得紅光滿面的龍頭打招呼,“大佬,你慢飲,我走先?!?/br> 駱駝詫異地看了一眼起身的男人,又瞟了眼剛越十點的墻上時鐘,故作吃驚狀,“不是吧雄仔,咁多年,頭次睇你咁早著草(逃跑),不是年年都high到天朝?” 那么多社團有頭有面的手足在場,烏鴉只能把自己的壞臉色收起來,“我仲有事,大佬你今夜去玩都算我的,就當開年里,頭個同你遞孝敬?!?/br> 亞佐看到烏鴉起身,本想跟上去,但看他腳步不慢,攞住車鑰匙就只身往外走,便知道他是去哪。就又坐下,同平日交好的兄弟繼續喝酒劃拳,反正今晚應該是沒自己的事情了。 同桌的人都以為他們在打什么啞謎,駱駝看著那男人離開的背影,不著痕跡地笑了笑,早就對他的心思了如指掌。 黎式披了件衣服趴在公寓陽臺上看夜景,心里感慨萬千。 不知不覺,竟然已經九四年了。距離她離開家,都過了一年多了。 還記得九三年的元旦前夕,他一個電話將她叫去酒樓,把她抵在落地玻璃上,背靠著維多利亞港的煙火明燈,說,來年里做他的女人。 可笑那個時候自己竟還抱著一絲希望,希望有一天自己能清清白白的,毫無牽掛的全身而退。 一年多啊,并不長,但對她來說,好像已經過了幾個世紀那么久。這一年多,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那些她本以為承受不了的,承受了,那些本以為無比痛苦的,也麻木了。 她看向早被這座城市的燈火淹沒的夜空,執拗地想找到駛向遠方的飛機蹤跡。想離開嗎,當然想。 這個念頭從未消失在她腦海里,只是她不會再那么急于求成了。 樓下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黎式往下一瞧,看到了那輛銀色的捷豹。心中奇怪他怎么突然回來了,不是說今晚社團聚餐,大概率會整夜不歸嗎。 因為知道那男人晚上不在家,黎式的年夜飯,就下了一晚陽春面,畢竟她也沒什么心情過年。 外廳傳來聲響,黎式關上陽臺的門過去看,果然是他回來了。 烏鴉換了鞋就走過去抱她。一身的酒味熏得她嗆喉,便使勁推開,“點解咁早返來,你不是話聚餐?” 他順勢放開手,一邊脫衣服,一邊向浴室走,回答她,“聚完了?!?/br> 聚完了?黎式看了一眼墻上的鐘,壓根不相信他說的話。 等烏鴉洗完澡出來的時候,看到黎式又帶上了那副方框眼鏡,坐在書桌前正寫寫畫畫。他不懂她腦袋里在想什么。要不要那么勤力?新年流流仲上工? 走過去一把奪起她的筆記本,順便長臂一伸,他把她整個人撈起來,放到自己腿上。 黎式被嚇一跳,但更怕自己的本子被他不知控制的力道撕爛,連忙搶回來,“你做咩???” 發梢的水珠還在下淌,因上衣未著,水跡便一路往下??v使是冬夜里,他的體溫依舊微燙。 “食飯未?” 她離他太近,不自覺地臉有些緋紅,點了點頭,回答說,“食了碗面?!?/br> “那好”,烏鴉放開人,自顧去找衣服,同她說,“你快點換衫,我帶你出去?!?/br> “出去?而家?”黎式愣了愣,現在可是大半夜,除夕夜能去哪,家家戶戶都在慶賀新年,哪個商鋪能開門。 他又從衣柜門內探出頭來,肯定說法,“對。而家?!?/br> 捷豹疾馳,拐了又拐,車窗外的景致不斷后退,黎式都判斷不出是否還在元朗界內。 終于車子停在一幢高樓大廈前,她抬頭看去,至少有二十幾層。 烏鴉已經走在前面,回頭一看,黎式還站在原地發愣,便出聲喊人。她這才回神,應了一句,攏了攏外套跟了上去。 他同她上電梯,到了最頂樓。 頂樓就只有一戶門牌。 烏鴉從兜里拿出鑰匙,剛要開門便被黎式制住,“你做咩呀?私闖民宅嗎?喂大佬你晚上做嘢別帶我啊,我良民來的?!?/br> 他敲她額頭,很無語她的腦回路,黑社會除夕不放假??? “你癡咩線?這是我的房子?!?/br> “你的?”她的吃驚不是裝的。 烏鴉很滿意她的反應,點頭道,“也是你的?!?/br> 算了吧,黎式撇撇嘴,“你可別帶我,我無福消受?!?/br> 鑰匙一轉,門便開了。烏鴉伸手打開玄關處的燈,屋內便全部亮了起來。 黎式本以為是毛胚房,沒想到卻已經全部裝修好了,還是精裝。雖不能說裝得多么有品位,但也簡約大氣,沒落得俗套。 而她最大的感受,就是這里比起他們現在住的那套房子,寬敞了很多。不止因為做了大面積落地玻璃的設計,是實打實的面積大了很多。 黎式回頭問,“這間房多少呎?” 烏鴉靠在沙發背上,笑著看她東瞧西望?!笆覂纫磺倨椒絽?。那邊還有個兩百呎的天臺,畀你做花園?!?/br> 一千三百呎?那足足是元朗老公寓的兩倍,怪不得這里看著那么寬敞。黎式聽到最后兩個字,一下子來了興趣,“花園?邊度有個花園?” 他指向客廳旁邊,有一處被垂下的窗簾遮住的地方。簾子被掀起,移開玻璃門,外面果然有個露天的天臺,已經澆過水泥,刷過白。簡單放了木架,還沒有被布置過。 他知道她喜歡這樣的地方。 在舊公寓,她就最中意在陽臺看書、吹風。他也知道她喜歡擺弄花花草草,倒不是說多中意花卉,只是做這些事,會讓她心靜。閑來閱書侍花,難道不就是她心心念念想過的日子嗎。 反正要換房子,不如就讓一切順她的意。 黎式在天臺上轉了一圈,從這里向外望去,視野也比原來的那間舊公寓好。一路行來,看到附近多是商鋪和中檔民樓,整體而言,不知勝過原來那處老破小多少。她能感覺得到,這間公寓是他精心挑選過的。 可夜風吹醒她的心。 回到室內的時候,看到那男人似乎剛跟一個小型對講機講完話。黎式過去問,“你有事?” “無事?!睘貘f搖了搖頭,又一把攬過她腰身貼近自己,“如何?這間屋仲滿意嗎?畀你大小姐住夠不夠格?” 黎式扯出一個有些假意的笑,回答,“聽你這話,好似這間屋是畀我買的一樣。怎么,新年驚喜?” 他手臂用力,貼她更近,“點解不算是?” “請問房產證上是我名?”趁他一愣,黎式順利脫身,“過了今晚,我都廿三歲了,你仲以為系BB仔?好話誰不會講?!?/br> “BB仔?”男人故意上下打量她一番,眼中欲望一點不加掩飾,“BB仔可冇你咁有本事——該軟地方軟,該緊地方緊?!?/br> “死撲街爛仔!”她的臉皮不夠厚,這種話根本聽不入耳,便撲過去捂他的嘴,讓他收聲。 烏鴉拉下她的手,同她道,“房子不算乜驚喜。但有個人我帶來見你,或者就算送你個驚喜了?!?/br> 黎式的動作一頓,不再掙扎,“你話邊個?” 烏鴉沒有回答。而在他身后,似乎出現了個熟悉的身影。隔著人,她看不清,但聽那人喊名字—— “式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