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世界97:短期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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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遙還是沒有貿貿然出現在她面前,覃與猜測,他應該是去找穆追理論了。 而她的處理方式還是和之前一樣,只不過穆追昨晚給了她保證,說往后絕不再半道截胡了。 想到昨晚穆追的表情,覃與有些恍惚。 他前面兩次賣慘騙她,大約都是為了淡化后面的那次真實情緒。 她用愛馴化了這頭狼,卻沒辦法許諾給他一生。她之所以如此輕易地允諾商槐語永遠留他一席之地、允諾穆追一視同仁,都是因為她知道自己不會永遠留在這里。 哪怕她曾因為他們叁人的愛有過片刻動搖,但她始終都很清楚,這里并非是真正屬于她的世界,即便這叁個人如此愛她。 她不喜歡做出承諾,尤其是男女之間的承諾,即便是陪在她身邊時間最長的宴傾,她也從不成給過類似商槐語和穆追這樣的承諾。而她之所以猶豫再叁還是給了,就是因為她知道這是一份短期承諾。 一份或許在她厭惡他們、想要拋棄他們之前就會伴隨著她的離開半途作廢的短期承諾。換言之,如果是在她確切存在的那個世界里,她絕不會這樣輕易許諾。 她不否認自己對他們的滿意與喜歡,但她同樣清楚自己的性格,以及此時此刻的自己對感情的態度。 她可以喜歡某個人,但她無法保證自己一輩子都喜歡這個人,且一輩子只喜歡這個人。她的喜歡像是飄忽不定的風,似乎只能短暫停留,無法永遠駐足。 她無法確保將來的某一天自己會不會愿意定下心來,一心一意地喜歡某一個人,與他締結時限為一輩子的約定。但目前,她清楚地知道,她不會。 她生來就被愛意包圍,整個成長的過程中亦是無需做出任何努力就能擁有前赴后繼的愛。擁有的太多、太輕易,致使再濃烈的愛意在她這里都開始貶值,變得不那么珍貴。 她傷害的人多嗎?當然。 但她從來都是在接觸最初就坦陳利弊、留下足夠他們思考是堅持還是放棄的時間,甚至很多時候她都會在中途再叁提示、給出他們反悔止損的余地,可飛蛾仍舊毅然撲向了火、已經被火灼傷的飛蛾也仍舊堅持頂著劇痛繼續繞著火飛舞盤旋。 她坦蕩、真誠、冷酷、無情。 哪怕是喜歡的宴傾,她也仍舊可以毫不留情地將他送走。 她能保證自己永遠喜歡穆追他們嗎?不能。 可她同樣知道,她壓根就給不了他們所謂的“永遠”,于是她給了他們一份安心——或者是將他們推向了更加患得患失的深淵。 可,這是他們要的,不是嗎? 他們無法放手,既然如此,那她干脆把一切他們想要的都給他們。 投注的目光、綻放的笑容、寄托于肌膚相貼的親密……哪怕這些甜,會在她離開后演變成千倍萬倍的痛苦反噬到他們身上—— 可她已經給過他們反悔的機會了,不是嗎? 既然貪戀可以觸碰的甜,那就趁著現在,能嘗一口就多嘗一口吧。 覃與捧起還在她胸口舔弄的腦袋,睜開水霧迷蒙的眼,輕喘著主動起落:“槐語,叫給我聽……” 商槐語眼尾緋紅地看住她,張嘴溢出一聲聲叫人渾身發酥的輕吟,混在覃與起落拍打出的聲響中,漾開了滿床的情潮。 昏暗的床幃中埋在商槐語懷中的覃與緩緩睜開了眼,和上次不同,被她折騰到后來射出的精水都變得稀薄的商槐語明顯累到了,這會兒連她手摸到臉上都沒有反應。 已經適應昏暗光線的雙眼緩慢描摹著少年面龐,溫柔的撫摸帶出她心底難得的一絲愧疚。 初見時他只是一個一心想讀書往高處走的刺猬,有心機,戴著假面,通過一次次相處琢磨著她可能喜歡的模樣,卻不曾想就這么成為了她的俘虜。甚至為了更好地貼近她,主動撕下了早和求生本能長在一處的尖刺假面,就這么鮮血淋漓地偎在她腳邊,哀求著她的不丟棄。 她是否不該非逼著他撕下那層保護了他數年的尖刺呢?那樣的話,在她離開后,他或許很快就能恢復生氣,將她當做意外走錯路時撞見的一處別樣的風景,短暫地感慨過后就回歸正途,繼續前進—— 她逼過他的。 相比慕遙和穆追,他才是那個毫無退路的人,可即便她一再相逼,他仍舊不顧被荊棘劃得遍體鱗傷地來到了她面前。 他已經沒有了退路。 他可能真的會死。 可是那又怎么樣呢?一切都是你自己選的,不是嗎? “眼淚可沒辦法留住我哦……” …… 做好決定后覃與又恢復了之前的狀態,因為她之前困懶暫時交給郁伯的那堆賬簿重新搬進了棲梧院。 青玲盡職盡責地守在一邊為她端茶倒水,在她主動出聲吩咐前安靜地做著一個隱形人。 有事可做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 覃與放下筆時才發現外間已是漆黑一片,她掃了一眼房內的漏刻:“都入亥時了?” 青玲替她洗好筆掛在筆架上,到她身后替她揉捏著發酸的肩頸:“是,奴婢見您記得認真就沒出聲提醒?!?/br> 覃與閉眼享受了一會兒,問道:“今晚該去綠卿院了吧?” 青玲詭異地沉默了一瞬間,回道:“是該輪到慕公子了?!?/br> 府中叁位公子,其中穆追和慕遙同音姓氏,但府里下人統一稱呼慕遙為“慕公子”,稱呼穆追則為“穆大人”。 覃與被她的沉默逗笑了一聲,算了算日子,這才發現因著前兩回她被穆追半道劫走的緣故,她都有半個月沒去慕遙那邊過夜了。 那香前幾天她想通了才徹底給他斷掉,但他的身體早就形成了習慣,想必這半個月確實該憋壞了。 雖說上回已經嚴詞警告過穆追,但這人陽奉陰違得厲害,當著面各種點頭聽訓,第二回照樣把她劫去府外的院子里折騰了一整晚。 似是覺察到她頭疼,青玲的手指又按到了她頭上,一面在太陽xue上打著圈一面貼心提示道:“城主府那邊傳來消息說是穆大人今晚得留司辦案,多數是回不來的?!?/br> 覃與莫名松了口氣:“吩咐綠卿院替我備好湯浴?!?/br> 青玲笑了聲:“天剛黑慕公子那邊就派人來傳過話了,這會兒想必萬事俱備只等著您過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