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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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珍深吸口氣,“24號,工作日,我要錄播節目?!?/br> 臺長嫌她磨嘰,保溫杯往桌上一磕,“你還能比我忙?這事已經定了,你先回去,助理工作小鳳會跟你交接?!?/br> 但凡職場,彎彎繞繞少不了。 周家砸百萬廣告費,臺里當她是個人物,撤了資,普通非編主持一個,還莫名擔上了臺里損失。 韓珍走出辦公室,給周斯啟打電話,對面摁了,再打,直接關機。 他子承父業,骨子里愛搞為商算計那一套,沒歷經真正的商海浮沉,大浪淘沙,耳濡目染的小聰明卻不少。 拿捏韓珍,綽綽有余了。 宿舍離得不遠,韓珍讓保姆把留在別墅的一應衣物證件,生活用品,打包送過來。 東西并不多,她挺持家的,大牌衣服,名貴首飾,前夫送,她就收著,不送也不刻意惦記著去買。 嫁了小豪門,個性也不張揚,踏踏實實想著過日子。 王鈺說她隱忍,精明,兵行險棋,用離婚時分文不取,博男人心中一絲憐憫愧疚。 委實冤枉,她想守護這段婚姻,可謂是使盡渾身解數,絕招用盡。 臨到頭,也沒公然戳破丈夫的秘密。 為兩人這一段,求個最后的體面。 她等在宿舍時,臺長一助小鳳來電話,詳細交代了遍,這位臺領導,血壓高,有痛風病,對帶殼類海鮮過敏,不宜飲酒過量… 韓珍記性好,沒等她重復第二遍,已經背了個七七八八,小鳳又把文化交流會出席人物名單發給她。 提醒著重注意省和市廣電局,都有哪些直屬上級出席。 韓珍瀏覽過一遍,莫名想起了季庭宗,出席人物名單上涵蓋了政界人物,商場大鱷,還有文化界,演藝圈里,一些通常只會在電視,新聞里才露面的人。 唯獨沒有姓季的省領導。 也許是行政領域不同,也許是令有其他工作安排… 她深刻體味過他乍泄的暴戾,破繭的guntang,仿佛一顆石子,墜落在心海,跌宕起一圈圈漣漪。 但也停留于此,韓珍不敢生出過多不切實際的設想。 “韓珍,開門?!?/br> 一連串叩門聲,夾雜著一道中年女聲響起。 韓珍暗驚,極不情愿拉開宿舍門。 站門口的女人,不是別墅保姆,而是周斯啟的母親,她的前婆婆,駱倩女士。 “伯母,怎么會是您來?!彼Σ坏ソ玉樫煌性谏砗蟮男欣钕?。 “這才離婚幾天,就改口這么快?”駱倩環顧四周,徑直推開衛生間門又看了一圈,“這地方能住人嗎,你決心不小啊?!?/br> 韓珍用紙杯接了溫水遞過去,有些窘迫,“宿舍條件就這樣?!?/br> 駱倩半老徐娘,做闊太圈流行的時髦卷發,盤在腦后,耳環項鏈手鐲是成套翡翠,富貴派頭很足。 她沒接紙杯,“韓珍,車就停在樓下,你要是反悔了,趁著東西還沒收拾,也方便一道拿走?!?/br> “我不走?!彼讣卓壑埍?。 “別倔,同為女人我知道你的處境,斯啟是我生的,他心里想什么,我多少清楚?!瘪樫粡陌锾统鲆粡埥ㄐ锌?,塞她手心,“你家境普通,長相工作還算體面,但離過婚,再找恐怕遇不上周家這么好的條件,斯啟愿意為你花錢,花時間,該知足了?!?/br> 韓珍搖頭,“我不要?!?/br> 樓下車笛響了兩聲,似在催促,駱倩臉色微變,“兩百萬,嫌不夠?” 她很決絕,“不是錢的事,伯母,您轉告周斯啟,我跟他…再不可能?!?/br> 駱倩冷哼,“沒想到你還是把倔骨頭?!彼边^來一眼,陰森森的,“外面有男人了?” “沒有?!表n珍背上冒冷汗。 駱倩在周家地位強勢,周斯啟都怵她叁分,“作為長輩,不得不提醒你,別太清高,再換一段婚姻,說不定沒周家大方?!?/br> 她腳尖別開行李箱,樓下又兩聲急促車笛聲,她壓著火氣,砰地砸門離開。 韓珍倚著墻,手心濕透,松下好長一口氣。 駱倩對她這兒子,一直又愛又恨,恨就恨他性取向不正常,找過韓珍之后,憋不住,回去肯定得鬧。 臺里宿舍躲不了多久,周斯啟早晚殺過來,韓珍提心吊膽這幾天,已經準備到外面租房住。 父親出事后,母親拿著撫恤金,從南飛到北,在安城區按揭了一套不足六十坪的小公寓,改嫁一個本地瘸腿男人。 韓珍至今不理解,除逢年過節,兩人幾乎只有轉賬往來。 離婚的事,她瞞著也沒通知。 不到萬不得已,更不會主動聯系,硬扛著周斯啟隨時可能會到臺里爆雷的壓力,她連回安城區過渡一下的想法,都沒升起過。 參加文化之夜那天,臺長特意去車行,將自己的大奔洗得锃光瓦亮,停在電視臺門口。 韓珍只畫了淡妝,淡比濃更襯她,身材太出格,濃妝顯俗辣,頰上朱砂痣宛若神來之筆,勾出一兩分嬌媚。 臺長賞心悅目,竟親自給她開車門,“以前怎么沒發覺,玉蘭臺還真有朵玉蘭花?!?/br> 這話韓珍聽過一遍,在臺內部迎春晚會上,臺長原封不動,對玉蘭臺當家花旦筱涵,也說過。 大奔剛開出北街口,半路殺出來一輛路虎攬勝,緊緊咬在后面,車牌照韓珍熟得不能再熟。 周斯啟可真會挑時間。 臺長此刻悠閑坐在車上,聽著90年代老歌,閉眼打著節拍,沒察覺韓珍頻頻往車窗后側張望。 她心里揪得緊,怕他腦子發昏,將兩人之間的齟齬,糾纏到臺領導面前。 ———————— 下章肯定沒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