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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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門上聽著客廳里遲遲沒了動靜,阿姨才從自己的小房間腳步輕悄悄地出來,一眼便瞧見程耀司坐在沙發上看向窗外,側臉料峭的像冰山的邊緣,似半天沒動。 阿姨不敢驚擾他,發覺大門還開著,走過去關門。 這個公寓門外是一條藝術廊道,兩邊的畫雖只是掛在通往電梯的樓道里,一幅也要數十萬,大剌剌掛在那里,考驗大樓的物業和安保。 如今,廊道仍舊澄碧輝煌干凈的一塵不染,門口卻多了一雙拖鞋。 阿姨俯身把拖鞋拾起拿回來,在要不要放回鞋柜的時候猶豫了一下,想了想,還是拎著拖鞋 到客廳,輕聲問道:“程先生,客人把鞋子留在外面了,需要扔掉嗎?” 隔得遠,阿姨也看不清程耀司眼中的情緒,只見他視線在自己手上停留一瞬,仿佛有些怔忪。 “扔掉吧?!彼焕洳粺岬亻_口。 她既然不要,他又為什么要留。 程耀司現在腦子里其實反應有點遲鈍,林驚墨跟周硯征一起離開的背影反復出現。 叫周硯征上來時,他已預想過這樣的畫面,但真正面對,外面支棱著巋然冷硬的架子,里面卻潰敗的如同被慘烈屠城,死亡,衰敗,遍地血漿。 他感到頭痛,實實在在的生理上的感受,像有什么東西憋在后腦勺,一陣木然,一陣尖銳。 程耀司一捏眉心,叫阿姨把窗簾拉上一半。 她對那個高三學長或許只是懵懂的單純好感,但周硯征,他看到她眼中的小心翼翼,她害怕周硯征生氣的模樣,隨時拎出來都能往他心上捅一刀。 所以,拆散他們,林驚墨必然恨死他了。 程耀司嘴角一彎,臉上浮現出意味難明的淺笑。 挺好,至少這一樣是絕對真實,他不需要猜。 余光掃過阿姨在收拾餐桌,問他:“程先生,早飯還吃嗎?” 他一搖頭,又頓?。骸肮囡灲o我一個?!?/br> 雞蛋灌餅外面的紙袋子上被滲了一層油,阿姨用衛生紙包著給他,手里余溫淺淺,她說:“有點涼了,我給你熱一下吧?” 程耀司道不用。 程耀司自小長在香城,他五歲以前mama常年臥床,吃的東西輕淡,他隨了她的口味,家里炒菜提鮮放的也都是整雞豬骨掉的高湯結塊,雞蛋灌餅對他來說有點油膩了,高中時候看她愛吃,他試了一個,怎么說,感覺倆人吃不到一塊兒去。 但那會兒他覺得不是什么大問題,以后讓著她不就好了。 程耀司盯著眼前的金黃色灌餅,張嘴咬了一口,對它的味道記憶很淡,嘗試著調動出來的味蕾回憶不出跟以前是不是相同,能辨出的人也不愿意吃。 涼了以后連油炸的香氣也變了味兒,程耀司慢條斯理的咀嚼兩口咽了,剩下全扔垃圾桶里。 …… 周家并不是全都經營灰色生意,自十年前開始,周昊也涉足房地產投資,在繁華地段寫字樓里開了公司, 但周昊始終對正經營生不怎么擅長,再加上幫派事務多,只是請了職業經理人打理,很少去公司。 自周硯征接手以后,才逐漸走到臺前。 只是慣于混幫派的,都是夜行動物,整個社團都挑不出幾個上午九點能到公司打卡的人,有些八點都還呆在酒吧里醉生夢死。 對此,周硯征也不強求,聽說成叔在god blood,他驅車過去,一到工作區,就聽到有人在訓斥誰。 房間門開著,周硯征看了一眼,一個穿著妖嬈火辣的女人跪在地上,小短裙包不住臀,對面沙發上是這酒吧的高層,黑魚,這人眼距寬,像鯰魚,又皮膚黑,久而久之被人叫做黑魚。 “你他媽當自己是大小姐啊逼價金貴,還嫌東嫌西,要不要給你找個更丑的讓你練練,丑的才給錢多,你干了半年還他媽不懂???”黑魚說著,手拍在女人臉上,啪啪兩下,“不懂,哥從零開始給你教?!?/br> 女人身子抖得不停,不住地說對不起,她眼下有淤青,眼球充血,顯然剛剛被人打過。 “黑魚?!?/br> 黑魚本要拽著女人頭發往墻角去,猛地聽到有人叫他,一抬頭,見是周硯征,滿臉狠戾立刻換上笑容:“征少,你怎么來了?!?/br> 周硯征不說話,看了眼瑟縮在地上的女人,黑魚若有所悟的解釋道:“出臺的小姐,不聽話,昨天晚上傷了客人,傷完還跑了,現在才逮到?!?/br> “客人怎么樣?” “沒什么大事,賠了點錢,再找幾個妞,他高興死了?!?/br> “那就讓她回家吧?!敝艹幷鞯暤?。 “???”黑魚一時以為自己領悟錯意思了。 周硯征目光瞥向女人,她正愣愣地看著他。 “不是,征少,你這樣輕拿輕放我們以后很難做的,小姐全都去得罪客人了,規矩始終是規矩……”黑魚話還沒說完,就聽周硯征對女人道:“還不走?” 女人如蒙大赦般跳起來,十二厘米的高跟鞋穿在腳上健步如飛,嗖一下沖出房間。 “你他媽跑……”在她經過門口的時候,黑魚扭頭要拽她,被周硯征一按臉頰掰了回來。 他個子比周硯征矮四五厘米,并不是多大的差距,體格還要更健壯,但這個距離面對周硯征直直望向他的眼睛,竟忍不住想逃。 “客人的規矩要聽,我的規矩也要聽。我不喜歡你們打女人,想點別的辦法?!彼f完,微笑著在黑魚臉上輕輕拍了兩下。 直至周硯征離開后過了一分鐘,黑魚才緩緩坐進沙發里,旁邊小弟見他表情難看,關了門上前想安慰幾句,還沒開口,黑魚一掃旁邊桌子上文件,低罵:“什么東西,毒也不準賣,小姐不準打,不知道的以為我們搞黑社會的變成警察叔叔了!傻逼,我看他怎么死!” 小弟雖然害怕得罪周硯征,但畢竟跟黑魚才最親近,聽他如此大逆不道,忙把手指放在嘴上:“噓,小心被人聽到?!?/br> “聽見又怎么樣,你以為就我不滿意?等著吧?!?/br> 黑魚滿不在乎,恨恨地看了一眼緊閉的門。 作者有話說: 項目明天結束,應該可以多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