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邊的人
答應陸鳴弦吃飯的請求完全是心血來潮。 姜瑜雖然沒有刻意減肥的習慣,但嚴重挑食使她每頓吃的都不算多。何況是大學食堂的飯……她沒有哪怕一丁點兒的期待。尤其是在校園里轉悠了大半圈都沒有找到一個停車位的時候,姜瑜對自己的心血來潮感到了后悔。 可看到陸鳴弦眉飛色舞,她到嘴邊的“要不算了吧”又咽了回去。 她對陸鳴弦總是狠不下心來,甚至有些打破底線的寵溺。這是在面對其他男人時從來不會有的心軟。奇怪的是,她對此并沒有想象中的排斥,反而樂在其中。 至于原因……姜瑜將其歸結為養狗人的自我修養。畢竟沒有人可以拒絕可愛的小狗,她也不可以。 轉了半天,終于逮到一輛車剛剛開走,姜瑜一腳油門橫到停車位前,態度霸道地據為己有。停了車,姜瑜想了一下,沒拿包,只帶了手機。 他們的車停在西邊,陸鳴弦要帶她去東餐廳,意味著兩個人要橫穿整個校園。幸好這邊屬于體大的老校區,面積不算大,走路過去也就二十多分鐘。 一路上多是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去吃飯或吃過回寢室的學生,不時有打量的目光落在姜瑜身上。她對自己的外貌無疑是自信的,但那些目光更多的是好奇,她明白的,在大學校園里,天寒地凍的一月份,她一襲長裙風衣高跟鞋,確實是很引人注目的存在。 可是陸鳴弦不明白。 他感覺到胸口升起難以言喻的不舒服,不舒服到開始反思請求她來學校里和他一起吃飯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越是清楚地認知到姜瑜只是出于外表才會和他接吻zuoai,那些有意無意落過來的目光就越令他難受。如果……在學校里遇到了比他更好看、更高大的男孩呢?姜瑜……他簡直不敢往下想。 “我可以拉著你嗎?” 陸鳴弦突然問到。他的臉隱沒在樹蔭里,聲音聽上去有些冷。與此同時,他的手指已經勾住她的,拇指反反復復磨蹭著她的小指指節。 ……不是已經自作主張地勾上來了?何必多此一舉問一嘴?姜瑜覺得陸鳴弦從今天早上開始就有點奇怪,但具體哪里奇怪她又說不上來。 捏著她的手指加重了一點,頭頂傳來男人的聲音,語氣硬邦邦的:“jiejie,你想吃什么?” 別看他們,陸鳴弦心想,能不能只看我。 姜瑜吃力,果然如他所愿仰頭朝他看去。 背光,陸鳴弦整個人被太陽勾勒出一圈淺麥色的光邊,他頭發今天沒扎起來,松松散散披在腦后。早上才洗過澡,頭發還沒完全干透,那些金棕色的發絲在鬢邊服服帖帖,顯得他眉眼更加深邃。 他不笑的時候,精致的五官組合在一起,有種微不可察的銳利。一晚上新長出來的胡茬也是金棕色的,逆光時才清晰起來。 這樣的陸鳴弦莫名多了一絲攻擊性,姜瑜不合時宜地想到早上被他壓制在床上的情景,屁股上被他咬過的地方很快升起一絲疼,還有點癢…… “……你沒有刮胡子啊?!苯]頭沒尾地感慨道。 陸鳴弦猝不及防,下意識抬手摸了一下。從咬肌開始到下頜,果然冒出細細密密的毛發,又短又硬,有點扎手。 那股翻涌的屬于成年男性的荷爾蒙氣息隨著他呆愣的動作減輕了一些。眼前的人終于變回了那個她熟悉的樣子。 姜瑜說不上心里什么滋味,叫了一聲陸鳴弦的名字,如同囈語:“低頭?!?/br> 然后在他面容拉近放大時,飛速在他唇角落下一吻。輕如鴻毛的接觸,只在靠近下唇的位置留下一抹亮色。 “……我想吃什么……”她舔了舔嘴巴,意有所指,“……你真的不知道嗎?” 陸鳴弦一怔。那句話他是隨口問的,為了掩飾不該有的嫉妒和難言的恐懼。他之前確實是不知道的,但現在……他好像知道了。 藏在頭發后面的耳緣突兀地紅了,陸鳴弦努力維持平靜,呼吸依然一點一點加重。鼻間充斥著她唇釉的味道,有股淡淡的藍莓果味。 太香了,香得他心猿意馬。下面仿佛被這種香氣緊緊纏繞,很快勃起了。內褲變得緊繃,將他羞于啟齒的欲望束縛于其中。 他頓了頓,道:“……晚上?!?/br> 然后牽住了她的手。 “現在先去吃飯?!?/br> * 抵達食堂,已經過了人最多的時候,窗口稀稀拉拉排著隊。 相牽的手沒有放開,他們像一對普通的大學情侶,在食堂轉了一圈。姜瑜沒什么胃口,最終選了一份排骨湯,里面雜七雜八頓了玉米紅薯西蘭花之類的,看上去還算不錯。 陸鳴弦對她的挑食程度一知半解,買了一份蛋rou炒飯,又點了幾份小碗菜,滿滿當當擺了小半桌。 可能是他炫飯的樣子也很帥,姜瑜比平時多了些食欲,不僅吃完了那份亂燉排骨湯,還很給面子的每樣菜嘗了一口。 剛放下筷子,面前又被推過來一小份番茄燉牛腩。里面的蔥花都被挑干凈,番茄皮也被挑走,還有一些莫名其妙不該出現但就是出現了的配菜,比如青椒,都被陸鳴弦一個一個挑出來,放進自己的盤子里。 姜瑜抬眼看過去,陸鳴弦躲避似的低頭扒飯。他第一次為女生做這種事情,竟然沒覺得麻煩。 他清了清嗓子,仍舊低著頭:“……不喜歡吃的可以給我,我幫你吃掉?!?/br> 掃了一眼姜瑜碗邊堆起的小山丘,他為自己的行為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不能浪費糧食?!?/br> 以姜瑜的性格來說,被人教育,尤其還是被年下教育,她那一身反骨應該發作的。但她沒有。 點了點頭,姜瑜吃了幾塊牛rou。她喜歡帶點筋的rou塊,不喜歡純rou塊,也不喜歡純牛筋。又吃了幾塊番茄,有點酸。她挑挑揀揀,把看起來太肥太瘦的rou都夾到陸鳴弦面前的盤子里。 這種感覺很奇怪。 她一直都很挑食,很多人都教育過她,爸媽,哥哥們,甚至何冰,秦宋……可沒有人跟她說過“不喜歡的我幫你吃掉”。 不得不承認,她有點享受這個過程。以至于后來番茄都是她吃一塊,夾一塊給陸鳴弦。 看他真的如所言一般將她揀到盤子里的菜rou消滅殆盡,姜瑜驀然回憶起,這似乎……就是她小時候想養狗的初衷? * 電話鈴聲響起,打斷了姜瑜飄飛的思緒。 陸鳴弦也被吸引,停住筷子,看了一眼手機,又看了一眼她。 屏幕上閃爍的名字他不認識,可雄性動物的直覺作祟,在看到姜瑜劃開屏幕,移開視線,回避似的向后靠去時,先前那股被刻意壓下去的不舒服又回來了。 “……怎么了?” 是秦宋。姜瑜聽到他那邊的背景音有些嘈雜,算算時差,應該剛到公司。 “姜姜,”秦宋走到一處沒人的地方,聲音逐漸清晰,呼吸都能聽見,“我好想你?!?/br> 姜瑜皺了一下眉,沒說話。 秦宋以前出差的時候,也會偶爾打電話過來說一些沒營養的話,但他很少會這樣直接的說“想你”。 姜瑜覺得他骨子里有點傲嬌,喜歡用疑問句,比如“你好久沒給我打電話,都不想我?”,或者是露骨的調情,故意在自慰的時候打過來喘給她聽,引誘她一起放縱性欲,在沉淪中反問“想我嗎?”。 印象中他這樣說“我好想你”只有兩次。而上一次,是她生日,第一遍隔著話筒,她沒聽清,他說第二遍的時候,正將性器抵進她的身體里。 一想到這,姜瑜就開始懷疑他說這話的目的是不是就為了喚醒那些yin靡的記憶,像他慣常的套路一樣,引誘她邁入深淵。 越想越對,她深吸了一口氣,警告似的喊了一聲他的名字:“秦宋。有事說事?!?/br> 電話那頭低低笑起來,“我趕年前回去,想要什么禮物?” 他其實很忙。外國人并不過春節,可是他是要回國過年的,只能把年假的行程壓縮到別的時間里,用無休止的加班來彌補和她見面的肖想。 姜瑜想了一下,報了個品牌的名字:“那你幫我直接帶回來吧,也不用郵寄了?!?/br> 她的衣服基本上都是品牌按尺寸定制,一般她出國玩的時候順便帶回來,時間不湊巧的話就是品牌方直接郵寄過來。 “好?!彪娫捓镉腥嗽诤扒厮蔚拿?,他應了一聲,用法語和那人交流了幾句,重新回到電話前,語氣變得匆匆,“……想我了嗎?” 這次姜瑜回答的很快,也很誠實:“沒有?!?/br> 聽筒里傳來腳步聲,背景音逐漸重歸嘈雜。 秦宋對她的無情早有預料,仗著外國同事居多,聽不懂中文,聲音里有無法掩飾的欲望:“真的嗎?可是你幫我舔的時候,會一邊嗚咽著說想我,一邊……” 姜瑜聽不下去了,打斷他:“你做夢?!?/br> “對,我是做夢了?!彼芸斐姓J并懇求,“姜姜……說你想我?!?/br> 這通電話不算一時興起,晚上的春夢恰好給了秦宋一個聯系的借口。夢里的她那么乖,會趴在他懷里幫他koujiao,還會用那張被他射滿濃白jingye的嘴巴說想他。 夢醒了,他知道姜瑜不會心甘情愿趴在他懷里幫他舔,可他想聽她說“想你”。 心里像被燒焦的炭火燙了一下,變得煩躁起來,姜瑜不愿再和秦宋白日宣yin,冷淡地應付道:“嗯,我也想你?!?/br> 那邊剛笑起來,耳畔傳來陸鳴弦插話:“jiejie,還想吃別的嗎?” 笑聲戛然而止。 姜瑜抬眼,對上陸鳴弦的目光。 兩個人中間隔了一張桌子,距離不算近。但她很清楚的看見他的眼睛,眼珠顏色由內而外變淺,最外邊是一圈霧感的灰金,像沉沒在邊際線的太陽,余溫燒在她臉上。 電流滋滋,秦宋的聲音通過電磁波傳遞過來,聽上去平靜又冷漠。 “……你身邊的人是誰?” 像冰面上倒映的月亮。 / 小陸,你故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