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癥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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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宮宴的事雖一時鬧得不小,但并未有人真的受傷,圣上不過是斥責了皇后兩句,埋怨她想給自家外甥相姑娘也不該太過著急,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裴逸當晚整整一夜未睡,第二日清早便去找裴遠。 “我不能再等了?!迸嵋菁鼻械?,“我們的人派去臨川不過才三個月,等他收集蕭煌舅家在當地搜刮的證據,至少還要兩三年,這兩三年里,不知還會生出多少事端。我要去找那個沉師爺?!?/br> 裴遠正在更衣,他摒退了下人,自己系著腰帶道:“那位沉師爺,說是手上有曹燮的帳冊證據,可這也只是他紅口白牙,并不牢靠,若是我們去了,他卻什么都拿不出來,該當如何?” “那至少我們也要先去了再說?!?/br> “曹燮是蕭煌舅舅,在臨川盤踞多年,宮中又有曹皇后,即便沉師爺曾經是曹燮身邊的人,當真拿了他在臨川克扣稅銀、中飽私囊的證據,只怕也難扳倒他?!?/br> 裴逸坐在輪椅里,仰頭努力勸說裴遠,“即便此次扳不倒曹燮,但賬冊一出,圣上便不得不查他,那他今年便不敢再有動作,蕭煌便拿不出足夠的銀子給薩奇格,到時薩奇格肯定要跟他鬧起來,我們才有機會參他?!?/br> 裴遠坐回床沿邊,雙手撐膝,沉沉地看了會兒裴逸,“參蕭煌乃是大事,我們說好了要從長計議的。眼下紀娘子在宮中差點兒吃了虧,你便沉不住氣了?” 裴逸垂下頭來,默不作聲。 裴遠思索半晌,終于起身決定道:“罷了,先陪你去會一會這沉師爺,探探他的路數。今日我去料理些公務,順便請幾日假,明日我們出發。北山大營那邊,你自己派人去告假?!?/br> 裴逸自然答應,第二日天還沒亮,兄弟兩人便乘車出發了。 這沉師爺說來也是蹊蹺,裴逸回京后,并未說過蕭煌半句壞話,兩家面上維持得甚好,但這沉師爺兜兜轉轉地派人傳信,說是手上有蕭煌舅舅曹燮在臨川搜刮民脂民膏、供蕭煌揮霍的證據,信不過別人,只能給裴家。 此人一年前已從曹燮身邊告老還鄉,隱居在京城西北的藏鋒嶺中,說是除了裴家的人親自登門外,所有人一概不見。 裴遠謹慎,覺得此人搞不好是個騙子,便一直不肯去見,卻派了自家親信去臨川投入曹燮門下,準備慢慢收集曹燮貪污的證據。 藏鋒嶺離京城單程需兩天一夜,山高入云,腰線以上常年積雪,沉師爺住在近山頂處,馬車上到半山腰下來,爬山也得爬上一個時辰。 裴遠派了家丁先行上山通報,打算自己去見這沉師爺,叫裴逸在車中等候。 誰料沉師爺派了個身邊的小童來傳話,一定要裴逸上山,才肯交出賬冊。 裴遠無法,只得準備親自背裴逸上山。 誰知小童還有話要傳:“裴逸若是真有誠意,便得自己上山,否則如此重要的證物,老朽怎能輕易交出來?” 小童的聲音清脆明朗,將一段話傳得陰陽怪氣十足。 裴遠正要冒火,裴逸卻攔住了他,“既然已經來了,我自己上山便是?!?/br> 可他平日走路都難,山路崎嶇,一半的路還有石階,更有一半連石階都沒有,只能踩著碎石硬上,他又該怎么上到山頂呢? 只能跪在地上,四肢并用,一步步地爬上去了。 他又看不清路,只能靠裴遠走在他前方半步,一點點地給他引路。 沉師爺的小童走在頭里帶路,不時回頭監視裴家二人,生怕他倆作弊似的。 裴遠雖是武將,見慣了殺伐征戰的,但見自家弟弟受此奇恥大辱,像野獸般在地上爬行,還是恨得牙癢。 但他面上始終忍著,待好不容易上了山,見裴逸手掌膝蓋都已磨得血rou模糊,身前袍子更是被雪浸濕了半邊,才咬著牙道:“若是此人有詐,看我不當場將他碎尸萬段?!?/br> 沉師爺在山上搭了一前一后兩間茅屋,小童將兩人引到前屋坐著,去后屋通報了沉師爺,回來卻又道:“沉師爺只見裴逸一人?!?/br> 這回小童走到裴逸面前,扶他站起了身。 裴逸一路跪著上來,早已筋疲力盡,卻始終不肯示弱,沒有叫過一聲,此時也硬撐著起身,強忍膝蓋小腿被碎石磨破的痛楚,艱難地扶著小童進了后屋。 小童將他送去后屋便出來了,而他這一去就去了許久,裴遠在前屋急得團團轉,幾次要沖進后屋去,都被小童攔住。 念在后屋一直安安靜靜的,應當不至于有什么危險,裴遠才一等再等。 半個多時辰后,裴逸才從后屋出來。 他臉色比進去時還要蒼白,裴遠將他上看下看,一再問他發生了什么,有沒有吃虧,他卻只是搖頭不語。 裴逸從懷中摸出一本賬冊,一聲不吭地交給裴遠。 裴遠來不及細看,只將賬冊揣在懷中,便躬身背起裴逸下山。 一路直到回京,裴逸始終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藏鋒嶺路途遙遠,中途需得在半路住上一晚,裴遠這一夜與裴逸一屋,仍然好不放心,不時起身查看他。 只見他壓根沒睡,抱膝在窗前坐著,一動不動。 裴遠知道,剛回京時,裴逸也曾這樣整夜發過呆,一動不動,無論如何問他,他都絕不開口,更不肯讓人在房中守著,說得多了,還要大發脾氣。 裴遠和母親都道他不知在匈奴大營里吃了什么苦,才留下這種癥候,問也問不出來,好在他漸漸也就不再如此了,家人才放下心來。 但自從他從沉師爺的屋里出來,便又成了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