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一來便鳩占鵲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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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人臨渡登岸,穿過城門外的兩道馬柵欄,便進入了北府軍鎮的范圍。 戚念入城后的第一印象,便是城中街衢整肅,道路廛市,青磚黛瓦,既無區區百里之隔的建康城里那種繁華麗色,也無游冶士郎來往閑走。 她沒看到有利州那樣重兵屯守的情況,但從來往巡防兵隊的鎧甲齊肅中,軍紀嚴明亦可略窺一端。 這座軍府散發著一種獨特的氣息,不露鋒芒,卻圭角畢現。 戚念悄悄看宋望一眼,很像他一手治理出的地方。 巡防兵士見了大將軍回來,也只是頷首駐足,讓出道路,不曾有人夸張見禮,驚擾民生。 宋望直接帶戚念去了大都督府,那是他日常治政居住之所。 到府門前,尚未入門,眾人忽聽敞開的獸首漆門里傳出一道笑得不懷好意的精獷嗓音:“……嘿嘿,徐先生,您可總算來了。您老不是總督促卑職多讀些書嗎,正好老孫我近來讀書有個不解的地方,想跟先生請教:這《孟子》里說,‘眸子不能掩其惡,胸中正,則眸子瞭焉’,那要是胸中不正,嘿嘿嘿,是不是就該瞭子眸了?” 徐先生,徐郕,乃宋望麾下軍師,智謀無雙,是個笑面虎。 督府門外的宋望目光輕閃,在那一連串渾不吝的嘿嘿嘿之前,果斷抬手捂住了戚念的兩只耳朵。 果然,那閑得皮緊的東西嘴里憋不出什么好屁。 戚念正凝神想聽聽那院中之人要向徐先生請教什么,《孟子》她卻也讀過的,驟然被捂緊耳朵,一臉茫然。 她吃力地擰動脖子,滴溜溜的眼珠疑惑看向宋望——有什么是她聽不得嗎? 宋望面色深沉,就這般捂著她耳朵走進都督府,戚念不明所以,也忘了掙脫,跟得亦步亦趨,模樣頗有些滑稽。 踏進府院,方才那口出葷言的軍將一看見廣平王宋望,哎喲一聲,又喜又畏,宋望照著他劈頭便斥:“膫子不想要了?閉上你的鳥嘴?!?/br> 話里比他還葷。 其身后一入軍府便步步小心的青蓮與另一個婢子對視一眼,無比嘖舌。 宋望言罷,方撤掌松開戚念,面色如常。 戚念仰頭看了看他,也不知他們方才在說什么,卻是那粗獷荒唐的軍將,聽得廣平王斥罵,先受用開心地應了一聲,轉眼看見大將軍身邊站著一位白嫩嬌滴的小女娘,驚為天人。 這武將忙并步上前, 蒲團大的手掌往胸前一抱,笑音粗嘎:“給王妃問好,吾等在北邊打戰時,盡聽說了,王妃在王爺昏迷時主動應了婚事,很是了不起……” 他話未完, 走陸路先至京口的徐郕上來用鵝扇在此人身上拂了一下,對戚念含笑介紹:“張平,北府的騎兵副尉,就是這樣個糙脾氣,王妃萬勿介懷?!?/br> 戚念自是無妨。 她隨廣平王來到他的地盤,新奇的同時,竟感覺如回家一般,很清楚廣平王不會讓誰唐突了她。 能被廣平王重用之人,必是攻克勇猛之士,在戰場上拋顱灑血,性子不拘小節些也是有的。 她大方地回視張平,微微頷首:“見過張將軍?!鄙倥曑浫顼?,眸清如水,五大三粗的張平聞聽此聲,竟是直接臉紅。 宋望似笑不笑地罵:“你滾不滾?”這一聲就在戚念耳邊,低沉的笑嗓如冽泉擊石。她耳尖輕酥,看新奇景似地,扭頭看了宋望一眼。 張平醒過神來,見身披長衣的大將軍又面容冷肅不怒反笑,不敢再留,咧嘴告退。 徐郕便派親衛將人接引進去,安頓住宿,待目光轉回戚念身上,中年軍師不動聲色道:“王爺,王妃的住處?” 宋望的府邸不講究豪奢排場,自己有張臥榻睡覺就行,至于都督府內其它空余房間,雖多,卻不是充作武庫,便是擺滿沙盤地圖,要么便是改成了與校尉級以上將領議事的廳堂。 宋望心思再細,終究是個常年領兵打仗的男人,他此前只道王妃來了,一間干凈屋室總能給她收拾出來。 可剛剛經過張平那廝混說之事,宋望才突然意識到,這里終究是男人堆兒。 王妃卻是如此年少嬌嫩的女孩兒。別說被她聽到幾句營帳里爺們慣有的渾話,就是被不清爽的味道薰上一薰,他心中都不適意。 男人捏了下掌心。 “住我房間?!彼瓮麤]甚猶豫便作下決定,目望戚念。 只見這小姑娘聽見后,那雙嬌美獨特的桃花形眼眸輕睜了一下,有細碎水光蕩漾,唇角輕抿,似要推辭。 他淡聲補充:“北府氣候潮濕,這個季節蚊蟲最多,軍府沒有閨閣講究,我屋里好歹是細紗窗與舊檀榻,避鼠蟻?!?/br> 戚念的所有規矩禮儀和謙讓在聽到“蚊蟲鼠蟻”四個字后,瞬間煙消云散。 她不怕舟車勞頓,但一想到那些黑不溜秋的小蟲子有可能在她睡熟之后,爬上她的身,便整張頭皮都麻了。 她低頭唔了一聲,半晌,佯作為難道:“一來便鳩占鵲巢,怎么好意思?!?/br> 宋望始笑,吩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