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姬九原
書迷正在閱讀:和王爺在夢里相遇了(1V1)、卡其色戀曲(H,出軌,帶球跑)、茯年(偽父女,1v3H)、蕭墻之下【骨科,1v2】、破童話(校園,青梅竹馬)、張揚溫柔(表兄妹骨科、1v1)、靈欲約會、不欲人知的愛戀、暮云平(1V1)、鳳棲夏蕉(1v1 甜)
* 天湛藍,云舒卷。 良芷燥紅著臉從小鋪出來,回憶著方才掌柜交代的注意事項,她把小包袱往懷里揣緊,掀開半人高的麻布簾,邁下了臺階。 簾上是龍飛鳳舞的一個“春”字,因簾布的晃動,隱有綺靡的香氣從后飄散,她下意識往自己肩頭仔細嗅了嗅,方安心下來。 身上好像是沾了一些,不過很淡,應該很快就能散。 鋪子坐落窄巷的中間,窄巷連接南北街,良芷往左走,要回到北街去。 走了幾步,迎面從巷子口走來一人,應是去往南街。 南北兩街人流來來往往,不時也有人行過,按理來說不需要在意,但此人的穿著打扮怪異得讓她不由多看幾眼。 那人在熱天里裹得嚴實,頭戴一頂帷帽,灰黑的長紗掩到頸部,不留一寸皮膚外露。 灰紗下是偏白的一身,袖口衣襟是水色的絹花,像是女兒家喜愛的樣式,但從身型看又偏高大。 整個人雌雄難辨。 窄巷堪堪容兩個人的寬度,二人相向而走。 擦肩而過時,微風過去,灰紗被揚得高了些,紗下一小半張臉,上方閃過一抹紫煙色,原是他勾到眼尾的胭脂。 這張臉落到良芷眼中,甚是面熟。 但就是怎么都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征神間,對方忽然身形一側,窄肩便撞到她后背。 丁零的一聲,他腰間系的鈴鐺作響。良芷一個不防,懷中包袱脫手,滾到地上。 那人站定不動。 地上的包袱散開,從中漏出個約一手長的灰木匣子。 “抱歉?!?/br> 手快將包袱撿起,良芷忙用布皮裹回去,一通亂捆,她站起來,發現那人仍立在她面前,只是在嘴里發出嗯嗯的聲音。 良芷愣了一下,“你不會說話?” 他指指她的手。 良芷疑惑地伸手。 那人一手托她手背,伸指在她手心比劃一番,寥寥幾筆后,他將手收回袖口。 良芷:“什么?”她還在吃力辨認,那人已經抬腳走了。 看著走出窄巷的人影,良芷一臉莫名其妙,她回想方才的描摹出的比劃,望著掌心, “……十二?” 穿過窄巷,到北街中段,良芷很快便見著人。 長街兩側擺著各種小攤,姚咸等在原地,低頭在選物件。 他雖弱不勝衣,外貌卻引人注目,一身簡潔的青衣更襯得他身如修竹,眉眼如畫。 良芷正欲開口,便瞧見他腳邊粉艷艷的海棠枝,花苞花梗堆積成小山,是心儀他的姑娘路過投擲給他的,還有幾個要從遠處過來,手上拎著一支。 她幽幽嘆了一句,“禍水啊?!?/br> 她走過去,往姚咸旁邊一站,姑娘的扔花的手便頓住,良芷沖她一笑,她們相互對視一眼,便惱著紅臉,推搡著離去。 姚咸見了她,也不問她去哪,也似乎對自己的情形毫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 “阿芙?!?/br> 這一聲叫得人心肝顫。 良芷挑挑眉毛,“挑好了?” 西市在王城外郭,良芷想著探國公的事先不急,可以回程再說,既然不用回楚宮,接下來半個月想好好帶著姚咸在王都逛一逛。 他挑的東西多而金貴,都是這一路買的東西,兩人到了落腳的客棧,先放了東西再出門,天色已經有些暗了。 酒肆在這條街小有名氣,最出名的是里頭的酒,也管吃食,坐定的時候,臺上的說書正好開始。 市井就是傳遞多方消息的好地方。 本國的政評、他國的趣事,都伴著說書人的紅漆醒木緩緩道來。 不經意提到了淵國,說淵國的王妃慕容夫人為淵王艱難產下一子,又恰逢淵國轉危為安,這十王子還未百歲便先賜君名,為郝安君。 又吹捧那慕容夫人的容貌可謂天人之姿,舞技了得,一舞動天下,借此備受寵愛。 良芷先選了酒種,又點了晚上要吃的菜式,伙子走了之后,說書人竟然還在講慕容,她就問:“她算你父親第幾個妻子?” 姚咸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第七?!?/br> 良芷托腮,“那她真的有他說得那么好看嗎?” 姚咸放下杯子,只是神情散淡道:“慕容夫人身居內宮,而我只是久居宮外散養的王子,她如何,我不得而知,也與我無關?!?/br> 良芷見他這模樣,忽然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說:“哎,突然多了個弟弟這種事情習慣就好?!?/br> “該急的,怕不是我,而是我姚瑜?!?/br> 良芷不可置否地聳聳肩,另一頭有小廝捧著食盤要來上菜,菜式是叁個葷菜兩個素菜加一個湯,小桌子要擺不上,她幫忙挪位置。 菜上齊后,她抬眸瞧了姚咸一眼,他正神色飄渺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芷伸手“啪嗒”在他面前打了跟響指。 姚咸回過頭來,沖她笑了一下。 兩個人開始吃東西。 正吃著,樓下隱隱吵鬧。 “我不過是錢袋掉了,你怎么就不信,你放我先去,我回去取了錢來……” 姚咸輕輕置下筷子,往樓下看了一眼,對良芷說了句“稍等”。 良芷顧著吃,“嗯”了一聲。 姚咸起身下樓,再回時身側多了一人。 “此番多謝淵君了?!鄙ひ粲行├?,語氣卻是真摯。 “無妨?!?/br> 良芷聞聲,回身看了一眼。 湖藍的一身衣,偏褐的發全部束于頂,以一支精致的銀簪橫貫發髻。麥色的皮膚,面龐算得上俊朗。 就是嘴唇太薄,比她見過的所有男子都薄,整個人透著薄涼。 他也望過來,薄唇一抿,與她兩兩震驚。 “又是你?!” 良芷噌地站起來。 他盯著死抓在腕上的手,眼神沒有一丁點閃躲,只是冷哼一聲,右手握上劍鞘。 二人僵持之際,良芷肩上一沉,“公主?!币ο躺锨?,貼著她耳邊,“這位是燕國的公子?!?/br> 良芷詫異:“哈?” 那人也定了定,右手往后一收,移開握在劍鞘上的手,“你就是六公主?” 又看了一眼姚咸的面色,不情不愿拱手冷道:“姬九原?!?/br> 叁人坐下,良芷便長話短說解釋一番。 姬九原面不改色:“他如此敗類,怎么,我殺不得嗎?” 他說此人曾是燕國的亡命徒,我跟著他,才知道他到了淵國搖身一變竟成了門客,還給權貴遞了名帖,改名換姓卻變不了他背負人命的事實。 說他是為民除害,你該感激我給你楚國殺了這么一個垃圾。 良芷半信半疑看著他。 “可是……” 姚咸覆在她腕上的手微微使了力,先止住了她的話頭,沉吟片刻,說發生這樣的事情,自然有人保他,公主就不必再插手了。 這時伙計從后過來要上酒,是上好的羅浮春,酒香從壺中漫出來,姬九原看了一眼,問:“這酒我能喝一點么?” “自然?!币ο绦Φ?,“請?!?/br> 姬九原倒了一杯,猛灌入喉,喝完后神情似乎不那么冷了,他朝著良芷的方向,借著酒氣,他道:“你的袖箭很有意思……“仍帶幾分倨傲,”就是功夫太爛?!?/br> 良芷沉了臉,又要發作,“有本事你和我再打一場!” 姚咸在一側輕輕搖頭。 飯菜吃完后撤下,桌上只剩下酒壺子,伙計又上了一些下酒小菜,姬九原同姚咸說著舊事,良芷插不進去,便自個兒剝瓜子吃。 姬九原說著說著忽然停了下來,猶豫幾許,說:“淵君畫技卓越,定是博覽群書,今日既然見了,我有一事請教?!?/br> “請講?!?/br> “公子可曾見過此紋?!?/br> 姬九原從懷中掏出一張紙,紙上畫了一菱形,形中是交錯相扣的紋路,如迷宮一般。 姚咸仔細看了看,實話實話:“不曾?!?/br> “這樣啊……”姬九原失落,頭垂了下來,“這其實是,是練青留給我的?!?/br> 姚咸反應過來,問:“夫人還好么?” 良芷正小口抿著酒,難得聽見姚咸關心別人,抬起頭來。 姬九原聞言,不說話,先悶了一口酒,手握成拳又分開,“實不相瞞,她走了,只留了一張字條,就不見了?!?/br> “我看啊,你定是做了對不住人家的事情,她才會走的?!绷架圃谝慌詻鰶鰜硪痪?。 姬九原居然不反駁,他面色凝重起來, “是我的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