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之豺】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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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佛蘭肯斯坦 字數:9034 第八章 【皇后】,就是所謂一支軍隊中具有壓倒性力量的存在。 這就意味著,他和其他所有人相比都有著絕對的優勢,無論是能量等級還是 戰斗技巧。 我不是沒有見識過【皇后】爆發能量的情形,但以往最多也不過是以雇傭兵 的身份在戰場邊緣體驗一下震動感而已。 但是現在,身處視野極佳的高地,我才算是看清了【皇后】到底擁有多么強 大的力量。 直徑數十米的能量風暴以圓柱體的方式從場中兩人的身上膨脹了出去,直沖 天空。 他們二人都被自己的能量頂了起來,地面像狂風之中的鐵銹一樣被層層剝離, 幾乎是在眨眼之間就在他們腳下形成了圓形的大坑。 而當兩股能量風暴全面碰撞在一起的時候,極端的能量相互擠壓著爆出了無 數能量閃電,它們張牙舞爪的肆虐著,將飛濺的石塊碾成rou眼無法識別的粉末, 然后由能量風暴卷上了天空。 幾秒鐘之后,場中形成的狂風席卷而來,將所有人的衣襟吹得獵獵作響。 我早已經凝聚了一層薄薄的能量,擋住了氣流卷來的沙塵。而沒有準備的朵 恩和清水則用手擋在臉前,瞇著眼一個勁兒的咳嗽起來。 我注意到周圍絕大多數戰士都和她們一樣。這說明在場的艾斯卓拉士兵們都 還沒有這種能量等級的戰斗經驗…… 當我向尤拉西亞那邊看去的時候,發現那邊似乎早有準備,都在狂躁的氣流 中保持著備戰姿態。 看來尤拉西亞對這次戰爭已經是準備萬全……我忍不住想,艾斯卓拉是不是 真的能撐過這場戰爭。 就在此刻,兩名【皇后】已經從原來所處的地方沖向了對方。 更加暴烈的能量被掀起來,那柄巨大的戰刃和沖擊戰槍撞在一起,發出震耳 欲聾的能量爆炸聲。 那已經不是正常的戰斗模式了。光是兩名戰士用來驅動自己身上鎧甲的能量 就已經足以在兩分鐘之內耗干一個普通戰士,更別提是在這種狀況下進行高速移 動和攻擊。 依仗著身上鎧甲恐怖的防御能力,兩個戰士所采用的攻防取舍更不是普通人 可以借鑒的。 不過我還是看出了一些東西。 沖擊戰槍本來是用來鑿穿對方陣線的武器,如果由成編制的刻印戰士持有, 進行加速沖陣,會產生極大的破壞力。但同樣的,這種武器最大的短板就是在近 身纏斗中的表現。過長的攻擊半徑和刺擊的攻擊方式都極大的限制這種武器能夠 登場的機會。 但這對對方的【皇后】似乎并不成問題。 那把戰槍被他端在手中,將自己的身體作為圓心,以爆發性的橫掃作為攻擊 的手段。裹挾了高密度能量的戰槍在空中劃出一道凄厲的尖嘯,整個槍身砸向黑 甲【皇后】。 我們陣營的黑甲【皇后】將整個身體貼在巨劍上,把它當做盾牌硬抗了對方 的攻擊。 戰槍槍尖濺射出的能量在幾米外的地上撕開了一道大口子,但是卻沒能將對 手掃飛。 黑甲【皇后】被擊退了緊緊兩米,他用能量在強行空中止住了身體的移動, 巨劍在掌中一旋就向對方切了過去。 且不說劍刃是不是鋒利,光是這把劍本身的重量和附加的能量就能把人砸成 一灘爛泥。 對方像是猜到了這一擊,他的身體根本沒有停止旋轉。當這一劍斬來的時候 他已經調整好了身體的角度,手里的槍尖恰好對準了黑甲【皇后】。 槍尖穩穩地挑在了黑甲【皇后】的胸口,而呼嘯而落的大劍也結結實實的命 中了灰鎧【皇后】的防護罩。 地祉發布頁4V4V4V點 . 一人被挑飛,另外一人則被砸向地面。 我清楚地看到,是對方的槍尖先行命中了。也就是說,我們的【皇后】受到 的是實打實的傷害。對方雖然在地上砸出一個坑,但我看出來那只不過是一種減 少沖擊的卸力方式。 可能是因為攻防轉換時候能量強度的細微差距,也可能是戰斗技巧上的破綻, 甚至只是對方武器使用方式比較陌生……但無論如何,這一輪是我們的【皇后】 輸了。 我側眼瞟了一下朵恩,她倒是面不改色,一如既往自信的看著戰場,看來她 并沒能分辨出剛才那一招互換攻擊的本質。 這樣下去,被對方擊敗只是遲早的事情。細微的差距隨著時間的推演只會變 成無法抑制的鴻溝。 可是又一道閃光劃過,被挑飛黑甲【皇后】止住退勢,反向加速沖向剛從地 上站起來的對手。那恐怖的加速度讓我頭皮發麻,如果是我的話,早就被那種加 速力給弄暈了。 不僅僅是我,連對方的【皇后】也沒有料到這種情形。他舉槍迎擊,兩個人 再次打在一起。 在地面上瘋狂對攻的兩個人掀起了大量的塵土,隨著能量對撞的嘶鳴聲,能 見度變得越來越低。很快,我們唯一能夠看到的就只剩下了依稀從灰黃色中耀出 的能量爆炸。 這種令人心焦的場面持續了整整五分鐘,震撼著大地的能量波動如波浪般一 次次從兩支大軍的腳下掠過。 直到五分鐘之后,能量碰撞的聲音變得越來越慢,從一秒鐘兩三次變成了三 五秒一次。 咚!咚! 又過了一分鐘,有節奏的碰撞聲帶著穩穩的震動,取代了原本嘈雜混亂的聲 音。一股飛射的氣流一次又一次將周圍的塵土揚開,戰場變得越來越清晰。 這說明那邊的每一次攻擊都來自于同一個方向,有序取代了混亂,連沙塵都 像是臣服了一般避散開來。 兩個人都還站著,但是只有一個人還在攻擊。 我們的黑甲【皇后】,掄著那把舉劍,冷酷無情的砸過去,又砸過去。他看 上去就像一個認真的鐵匠,拿著自己的錘子,對著面前的鐵錠一絲不茍的砸著。 對方的【皇后】聚集起防護罩,在這堅定地攻擊下破碎。他被震得踉蹌退后, 然后再次凝聚護罩來保持防御姿態。 雖然對方仍然保持著堪堪可以繼續戰斗的架勢,但所有人都知道勝負已分。 對方想要靠【皇后】打擊艾斯卓拉士氣的計劃已然行不通了。 眼見自己的【皇后】落了下風,尤拉西亞的指揮官果斷發出了進攻的命令。 這場對決現在已經夠狼狽了,如果自己的【皇后】真的被斬殺在當場,那這場仗 可真的就難打了。 遠方,黑壓壓的人潮騰起了能量的光芒,數萬人拔劍出鞘的聲音如同殺氣騰 騰的交響樂。 朵恩的無線電之中立刻就響起了大公的命令。 「D型運作模式,全軍準備!」 這所謂的D型模式指的是全軍能量運作的戰略,我在朵恩麾下做紀律訓誡的 時候學過。 地祉發布頁4V4V4V點 . 每國的能量戰略都有自己的代號,艾斯卓拉這邊的預定戰略屬于簡樸實用的 那一種。 D型,指的是全能量輸出的作戰戰略。不保留任何可能的戰略位移或者追擊 的能量,只保存足以撤退的水平。 大公的戰略思想已經很清楚了,盡可能用能量波動打破空間穩定,給尤拉西 亞留下足夠大的魔獸之潮。 無線電中的聲音還未落定,對方大軍的先頭部隊就發動了沖鋒。我看到了魔 力的光芒,沖在最前頭的毫無疑問是對方的刻印戰士部隊。 我們的【皇后】扔下對手向后急撤,而對方的【皇后】也歸入了自己的軍陣 之中。 艾斯卓拉的部隊開始突進應敵。在無數人的能量洪流之中,兩名【皇后】的 身影被迅速淹沒,就像從未存在過。 對方的刻印戰士數量非常多,粗略估計也至少在兩千人以上。這幾乎占了尤 拉西亞舉國上下刻印戰士的一半,這也彰顯著他們此戰必勝的決心。 如果他們必勝,那我們豈不是必??? 我還準備悠哉悠哉的再觀察一會兒局勢呢,朵恩那邊卻傳來了針對性的命令。 「截擊對方的刻印戰士!不能讓他們突破到法師營!」 法師營的位置就在指揮高地之前不遠的地方,王國常駐修然的十多名法師正 在努力繪制著法陣。 從我所站的地方根本無法分辨那些法師到底在畫什么,但就這個畫陣的位置 來看,應該是用來阻止對方追擊用的阻礙型法陣。 朵恩一聲令下,由修然貴族私兵所組成的這支千人隊伍立刻移動起來,以貼 地飛行的方式向陣線的方向趕去。 我聽到了法戎在隊伍另一邊大聲呵斥自己衛隊的聲音。 「狗娘養的都給我長好眼!別讓那群瘋子靠近我,聽到沒有??!」 在糟亂的戰場上,我已經無暇分辨是不是有人回應了他。我緊緊跟著朵恩, 讓自己努力進入更加冷靜的狀態。 戰場越是混亂,冷靜就越能帶來優勢。 否則你無法發覺來自后方的敵襲,又或者自己已經開始撤退的部隊。這些都 是足以致命的要素,那些僥幸在戰場前半截活下來的新兵,往往無法在后半場幸 免。 我忍不住看了一眼清水,不知道為什么,我的注意力一直被她拉扯過去。 小清水提著劍,滑行在朵恩的另外一側。她瞇著眼睛,有些受不住戰場飛濺 著的泥土。 不過在她的眼睛里面充盈著勇氣和堅強,她并不懼怕這場戰爭。 或許是她太信任朵恩了吧,這是我所做不到的。朵恩無法決定這場戰爭的走 勢,而大公也早已做好了撤退的準備。 沒人會認為這是一場以擊退對手為目的的戰斗。 每個人對勝利的定義都不一樣。在大公眼中,只要在撤退中沒有損失太多的 戰斗力便是贏了;在朵恩眼中,殺掉沖到面前的敵人就是目的;而在我眼中,自 己能夠活下來才是唯一的勝利。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之前遇到的一切都是出自你父親之手,那么現在正 好是趁亂把你了結的好機會?!刮页弥討鹎白詈蟮臋C會對朵恩說。 朵恩并沒有被我所說的話動搖,她依舊盯著前方越來越濃的戰火。 「就算是這樣,我能做些什么呢?上了戰場,被敵人殺死還是被自己人殺死, 對死人來說都是一樣的。所以你要好好保護我?!?/br> 想不到這個家伙竟然把責任全都推到了我的頭上,這讓我有些光火。 「你這完全是一廂情愿的給我加碼。不想死的話,就放棄帶隊的職責,讓那 個法戎上不就行了?」 「躲在后面,我永遠不可能成為大公?!?/br> 聽到這句話,我心知已經多說無益。權力這種東西就是可以讓人們賭上性命。 如果我有這個機會的話,絕對會和朵恩做同樣的選擇。 可是我不是她,讓我為了保護她而把性命置之度外絕對是不可能的。 就在幾句話之間,對方的刻印戰士已然沖到了進前。他們發動了身上的刻印, 如尖刀般刺入了艾斯卓拉的軍陣。 我對尤拉西亞的刻印戰士還是很了解的,他們在突擊之時所采用的刻印是【 鋒擊】。那是早在幾百年前就研發完善的經典刻印,無論是效果還是魔力支出都 非常平衡。 【鋒擊】刻印的效果是允許鐫刻者凝聚一種【鋒擊結界】。 結界和護罩是戰斗中最常用的防御手段,二者的不同在于效率和力量的支出 方式。能量護罩的凝結的效率較高,而且可以隨意調整覆蓋面積,只不過想要維 持能量護罩就必須持續輸出能量;而結界只需要在凝集的時候給與固定的能量當 量就可以維持很長時間,結界的形狀相對固定,而且需要輔助以不同等級的魔力 才能夠實現。 鋒擊結界并不是用來防御的,防御用的結界往往為圓形或平面,而它在凝結 之后卻是一種類似于三棱體的形狀。 當尤拉西亞的刻印戰士將鋒擊結界凝在身前進行突擊的時候,這種極具侵略 性的高速移動可以非常輕松的撕碎普通戰士的防護罩和身體。 地祉發布頁4V4V4V點 . 艾斯卓拉的刻印戰士數量處于劣勢。但值得慶幸的是,因為修然城戰略位置 的因素,駐扎于此的大部分刻印戰士鐫刻的都是防御性的刻印。 現在攔在尤拉西亞前面的刻印戰士,他們所鐫刻的是【溫泉】。 對方上千名刻印戰士在即將接觸陣線的瞬間變換為了能量飛行,整個隊伍拔 地而起,在空中形成一張鋪天蓋地的攻擊網。他們揮動手中的武器,能量刃仿佛 暴雨一樣傾瀉下來。 但是艾斯卓拉刻印戰士早就站在了他們沖鋒的路線上,這種立體戰網攻擊是 計算之內的策略,己方的刻印戰士迅速凝聚了高濃度的防護能量,擋下了這一波 暴雨。 緊接著,漫天的敵軍就發動了【鋒擊】,淡灰色的鋒擊結界流煙花一樣在天 空中亮起來。他們借著沖刺的力量,從天上撲了下來。 我聽到了一道整齊的怒喝,艾斯卓拉的刻印戰士舉起了劍,傘蓋一樣的能量 護罩擋在上方膨脹了上去。 這種強行擴大防御范圍的護罩非常浪費能量,但這對他們不是問題。 因為【溫泉】的效果是將防御能量的使用效率提升;當用于單純的防御之時, 真是門可以用出多于于原本百分之三十的能量。 當戰局轉化成持久戰之后,【溫泉】對【鋒擊】將展現出碾壓般的優勢?,F 在瘋狂傾瀉的能量,早晚可以在戰斗中恢復過來。 兩翼的正規軍和雇傭兵部隊也接戰了,但此時此刻我們的隊伍早已離開了高 地,無法看到其他方向的戰況。 雙方刻印戰士在一片爆炸中開始近身搏殺,戰場在喘息之間就混亂起來。 對方刻印戰士的突擊被己方擋住,但因為敵軍的數量優勢,又是采用了豪放 的立體進攻的模式,仍然有幾百名刻印戰士成功越過了防線。 原本間隔在法師陣地和刻印戰士之間的只有些許正規軍,如果大公沒有及時 調動貴族的精英私兵,法師營大概會被這些漏網的刻印戰士重創。 在時間就預讀了雙方攻防能力的實力對比,然后把戰斗力填補到最需要 的地方。我不得不說,修然大公的戰略能力確實不俗。 貴族的私兵之中,有不少同樣擁有自己的刻印,加上數量的優勢,抵擋這波 沖擊并不困難。 不過尤拉西亞也同樣做好了相當精密的計算。當我迎上個敵人的時候, 就知道對方至少是雙刻印以上的高級戰士。他們用編制型的刻印戰士強行壓制住 我們的刻印,然后讓其中的高級成員伺機突襲法師陣地,這是非常細致的戰術安 排。 那個男人穿著精良的鎧甲,揮劍向我劈來。這一招干凈利落,一看就是身經 百戰的老兵。 我出劍連挑,用最省力的方式相繼撥開他的兩次斬擊。 在戰場上殺人雖然不是難事,但卻非常費勁。我既不是【皇后】也不是【收 割者】,作為部隊中的普通一員,無論你殺掉多少敵兵,都不可能改變戰爭的結 果。與其費盡心力和能量擊殺對方,倒不如和他糾纏著,一直熬到戰斗的結束。 當我連續十幾次用劍身撥偏對方的攻擊之后,這名刻印戰士冷酷的表情終于 變了。我一直抵擋而從不反擊的行為讓他意識到了什么,這對很多刻印戰士來說 大概都是一種恥辱。 「戰狗!」他咬牙切齒的吐出一個詞。 在戰斗中和敵人交談本來就是很蠢的事情。我連殺他都懶得殺,自然是更不 可能回他的話。 他以夾雜著高強度能量的一擊將我掃開,然后發動了新的刻印,看樣子是不 惜耗費能量也要將我迅速擊潰。 我不知道他刻印的效果,但是想來這種正規編制的戰士也不可能用出什么太 過邪門的刻印能力。只是本來游刃有余的打斗眼看就要變成以命搏命,這實在是 讓我有些無奈。 看來以后多少也要磨練一下演技……如果還有以后的話。 眼看著對方的劍刃上騰起了一道淡青色的氣流,看來新發動的刻印是屬于武 器加護的類型。他將劍凌空一揮,一股裹挾著沙塵和草屑的風直吹我的面門。 絕大多數人都會因為這種東西而本能的眨眼,但我不是。 緊追著風流而來的攻擊被我再次接下。只不過這一次我就沒有辦法用撥擊的 方式防御了,那把劍結結實實的撞在了我的武器上。他不再保存能量,鐵了心要 在這個地方擊殺我。 劍上的氣流猛地吹過來,將我的上半身壓的一傾。 這應該就是這個刻印的核心作用。利用氣流讓對方失衡,然后抓住破綻改變 戰局的平衡。 他的算盤打得不錯。 但是很可惜的是,我的能量等級比他要高,而且我比他陰險的多。 我整個人向后倒去,趔趄著摔倒在地。 那個男人將劍蓄力一收,對準倒地的我猛刺。 我在零點幾秒之內將一大股密集的能量聚集在了胸口,密集到以他的能量水 準根本無法刺穿。 他的劍尖沒能入rou,而是像刺到了鋼板。他用了多大的力攻擊,就有多大的 力反饋回來。 所以那把劍立刻就脫了手,我看到他的掌心在劇震之下離開了劍柄,整個身 子也向我探了過來。 我躺在地上,啟動劍身的魔晶陣,順利的將武器送到了他的肚子里。 在他撲倒在我身上之前,我向側面一滾,重新爬了起來。 胸口一陣作痛。那一擊雖然被我的高等級能量擋住,但那不代表我毫發無傷。 估計胸口已經青了一大片。運氣不好的話,說不定還有幾根肋骨裂了。 不過這種疼痛對我來說不是問題,能夠快點解決掉這種麻煩的對手更加重要。 就算暫時失去了對手,我也不可能往地上一坐裝死。我將目光挪到了旁邊正 在和另一個戰士纏斗的朵恩,發現她竟然還占著上風,看來短時間并不需要我來 幫忙。 我又偏頭去找清水。 女孩腿上的刻印在裙頁之下若隱若現的發著光。她每一次蹬地的力量都大的 驚人,加上身體的重量本來就輕,小清水變相的速度極快。她繞著自己的對手轉 著圈,以巧妙地角度不停地攻擊對方難以防御的位置。 我想都沒想就跳了過去,趁那個家伙疲于應付小清水攻擊的機會,從斜上方 一件砍在了他肩膀上。 劍刃在能量罩的阻礙下沒能前進太遠,但還是剖開了那個家伙的半截身子。 一大股鮮血從破碎的胸腔里噴射出來,空氣里的血腥味濃重的刺鼻。 小清水正一劍刺向那家伙的腰際,一恍惚的功夫對方的防御護罩就不見了, 劍身沒入了足足半米。女孩沒反應過來,胳膊往回一收,劍竟然沒能拔出來,武 器就這么脫了手,人也一下子閃倒了。 地祉發布頁4V4V4V點 . 就在這要命的幾秒鐘,另一個戰士躍了過來,一劍砍向坐倒在地的小清水。 小清水嚇得面色全無,她舉起兩只胳膊擋在身前,試圖憑借單薄的一道防護 罩來擋對方的攻擊。 我腦子里一下子空了。 要不是我自作主張插手戰斗,小清水根本不可能遇險。 我想沖過去擋下這一擊,但沒能時間注意到她周圍新出現的敵人,已然 是來不及了。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朵恩抵著自己對手的攻擊往后猛地一躥,生生用后背撞 在襲擊小清水那個家伙的身上,堪堪將他撞開了兩米。 朵恩的對手趁這個機會向她猛攻。朵恩咬著牙,憑能量護罩硬抗了三招,才 勉強撐住了場面。 我回過神來,立刻竄過去,一道能量刃劈在小清水身邊的敵人身上。那家伙 的護罩閃爍了兩下,險些崩潰。 小清水連忙從地上爬起來,用力拔出自己的劍,跳回到我身邊加入了戰團。 那個家伙似乎認清了形勢,根本沒有給我們戀戰的機會,爆發能量向后撤去。 他這么一撤,我才發現其他尤拉西亞的刻印戰士突擊隊正做著交差掩護,已 經撤出了幾十米的距離。 尤拉西亞留下了數十具刻印戰士的尸體,將隊伍抽調了回去?!句h擊結界】 在撤退的時候起到了顯著的保護作用,以消耗取勝的【溫泉】在這種情況下無能 為力,根本留不下他們。 而對方兩翼的正規軍正向我們擠壓過來,修然軍隊人數的劣勢在正規軍的戰 場上顯露無疑。 尤拉西亞軍陣后方的魔力波動已經非常明顯,他們發動了法陣。 我在尤拉西亞打過仗,他們習慣用能量恢復系的法陣。很可惜,那個時候我 并沒有機會享受這種待遇。 他們撤回刻印戰士,就是打算讓他們在法陣中恢復力量,然后再開第二輪的 攻擊。這是尤拉西亞最常用的戰術思想之一。幾乎是全盛戰斗力的刻印戰士重新 投入戰場,這對他們的對手而言將是一場噩夢。 如果大公的情報和分析能力合格的話,現在就應該…… 「轉換防御隊形,以直線撤退,E級速度!」朵恩捏著無線電,大聲發布著 上面剛剛傳遞下來的命令。 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公爵沒有讓人失望。 隊伍迅速集結,像漏斗中的液體一樣向后方陷去。我們所處的位置是最中間, 而且和尤拉西亞之間恰好隔著己方的刻印戰士,所以只要不是全軍覆沒,我們已 經算是安全了。 我們緩緩地退著,對方追擊的勢頭沒有變強,反而越來越舒緩。尤拉西亞也 很清楚修然城手頭有什么樣的籌碼,他們自然不會讓自己士兵的性命白白浪費在 對方的法陣之中。 幾分鐘之后,當低速飛行的隊伍攀上后面那座山丘的時候,我扭頭向尤拉西 亞的方向看去。艾斯卓拉的法陣涌出了熊熊的烈火,如同傳染病一般點燃越來越 多的土地。 高高的火墻阻隔在了兩軍之間,尤拉西亞沒有再追,而我們的隊伍則有條不 紊的向修然城中撤去。 這場戰斗,兩個國家像是準備萬全的格斗家,全力撲擊過來,卻只是以精巧 的刺拳試探了對方的根底。 誰也沒有露出破綻,誰也沒有占到便宜,雙方留下了數千具尸體,而戰爭還 會繼續。 修然城已然進入了全面的戰備狀態,靠近城墻附近的民房全部被征用,駐扎 上了全副武裝的城防軍。周邊城鄉大量的難民涌入城區,帶著難以抑制的驚慌與 恐懼。 雖然城門處的情形看似混亂,但并沒有出現什么過激的暴力行為或者打算用 能量飛行強行入城的家伙。城衛軍表現出了令人滿意的控制力,士兵們沉穩冷靜 的模樣也鎮住了場面。艾斯卓拉的國力雄厚,修然公國又是北部重地,這個國家 在戰爭面前并沒有顯示出疲軟和虛弱的跡象。 來自身后戰場的濃煙已經浸滿了遠處的天空,炎熱的天氣助長了火勢的蔓延。 這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加大了尤拉西亞進攻的難度。 不過想要憑幾萬人就包圍修然城是絕對不可能的,且不說后續艾斯卓拉源源 不斷輸送過來的兵力,單是憑借厚重高大的城墻就足以保證修然軍隊高枕無憂的 守上幾個月。 軍隊在入城之后開始分批駐扎,而我則跟著朵恩的隊伍回到了公爵的城堡。 城堡外的空曠的院子里扎滿了駐軍的營帳。我們在外面看到了一個正在等候 朵恩的人。 那個人叫做佩伍拉,是朵恩麾下的一名爵士。我在募兵站初遇朵恩的時候, 這個人就和她一起。這個時候,佩伍拉爵士正帶著一撥衛隊迎接朵恩的回歸。 「殿下,你回來了?!顾p輕俯身施禮。 朵恩伸手按了一下他的胳膊,算是回應,「魯埃爾他們有消息么?」 「魯埃爾帶回來五個人,身上都有傷。他們在醫療所里處理了傷勢。還有一 些雇傭名單上的人,我都安排他們去了你的別院?!?/br> 「派人過去了么?」 「有,我讓他們仔細看守了,不會出事?!?/br> 「很好?!苟涠鼽c頭贊賞,然后向我這邊指了指,「你帶他們回去我那里, 我去見父親?!?/br> 佩伍拉爵士是個戴眼鏡的瘦高男人,他朝我看了兩眼,有提防的意思。 朵恩注意到了他的眼神,開口道:「這是奈什劫爾,很珍貴的高級戰士,站 在我們這邊的,好好接待一下?!?/br> 佩伍拉爵士順服的垂下眼瞼,表示服從。 朵恩手一揮,從公爵直屬的近衛里面劃撥了一批出來,讓佩伍拉一起帶走。 清水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那樣子是想和朵恩一起去,但是被朵恩輕輕一推, 也進了我們的隊伍。 我自然是沒有二話,跟著隊伍就走了。 朵恩的獨立別院在城堡的西南角,現在全城戒嚴,禁用了能量飛行,所以這 段路就只能一步步走過去了。 大隊伍解散,近衛們緊繃的心態一點一點放松下來,隊伍漸漸松散了一些, 身邊也漸漸有了交談聲。 「清水,你受傷了?!?/br> 我向說話的人瞟了一眼,發現是旁邊一個青年。公爵的直屬衛隊里大部分是 中下階貴族出身、沒有繼承權的子嗣。他們加入軍隊來積累一些軍功和財富。運 氣好的話,說不定也能混到些許爵位。 小清水也是類似的身份,又都在朵恩手底下晃悠,相互之間自然也是非常熟 稔。 地祉發布頁4V4V4V點 . 那個說話的青年長得一本正經,短發。身上的鎧甲是店鋪里的優良貨色,估 計是家里替他置辦的。一場大戰下來,上面有不少新鮮的劃痕,看來作戰的時候 還是蠻出力的。 「朱利歐?!骨逅仡^一看,輕快地喚了他的名字。 「你的手……」 「很早就傷了……疼了一天了……」清水放慢腳步和他并肩而行,小聲抱怨 著。 「我先陪你去醫療所吧!」青年臉上的表情擰在了一起,低著頭緊緊盯著她, 一副很心疼的樣子。 「現在有很多重傷員呢,我不去添麻煩了……」小清水搖搖頭,「殿下那里 應該有應急醫療包之類的,夠用啦……」 清水的聲音有種不易察覺的僵硬,一絲微微的活潑也像是強行裝出來的。 「你沒事吧?」朱利歐彎著腰,關切的問她。 清水抿著嘴,努力露出一個微笑,大聲道:「等回去洗個澡就沒事了!」 女孩身上沾滿了泥土、灰塵和敵人飛濺的血液,不過我知道這根本就不是她 精神恍惚的原因。 剛上戰場的菜鳥,開始后怕了。這是最正常的情緒,當他們意識到死掉的是 敵人而不是自己的時候,就一定忍不住會考慮另外一種可能性。 把自己面前那個被開膛破肚的對手想象成自己的樣子,想象著那種劇痛和瀕 死之時的絕望,但凡不是心理變態的怪物就一定會害怕。 或者還有一點點自己都無法發覺的罪惡感。 源川和我說過,她次在戰場上殺人的時候,情況遠比現在惡劣。按她的 原話,就是「一邊哭的冒鼻涕泡一邊拼命揮劍」。 想到這里,我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源川那個家伙雖然大大咧咧的,但在別 人面前總是一副英氣十足的樣子。一想到她那個時候的樣子,就覺得她整個形象 都被顛覆了。 「你笑什么?!」一聲呼喝將我從臆想中扯了出來。 我歪頭一看,那個一直在向清水大獻殷勤的朱利歐正虎視眈眈的看著我。 「沒笑什么?!刮译S口應道。 「少在那里陰陽怪氣!別以為我不知道,只不過是殿下花錢買來的一只戰狗。 當狗要有狗的覺悟,乖乖聽話,別惹主人不開心!」 我沒想到這小青年竟然滴里嘟嚕說了這么一大堆,讓我有點摸不著頭腦。 小清水急了,拽著他的胳膊用力甩了一下:「哎呀!你這都說了些什么??!」 「戰狗這種自私自利的東西,就是需要教訓。我們可都看見了,那時候要不 是殿下援救的及時,你早就被他給害慘了?!?/br> 看到小清水的樣子有點著急的樣子,朱利歐的語氣更加尖銳了。 在朵恩帶隊截擊尤拉西亞刻印戰士的時候,因為我突然插手清水的戰斗,她 差點遇險??磥磉@個青年還真的挺關心她的,在那種混亂的場面里還把注意力放 在她身上。 我咂了咂嘴,好像自己確實沒有什么解釋的余地。不知道為什么,那個時候 戰場上發生的事情就像是一根刺猬的刺扎在脖子后面,總是讓人不太舒服。 以前在戰場上因為自私自利害死過幾個臨時的戰友,不過那個時候我倒是沒 有任何的負罪感,總不會現在突然良心發現吧? 「是我自己太笨了而已啊,不是奈什劫爾的錯?!剐∏逅洁熘?,想要緩和 氣氛。 「你不要替他說話。戰狗就是戰狗,永遠不會把同伴放在心上。清水,你太 單純了,像他們這種人,走得越近就越危險?!?/br> 小清水漲紅了臉,還想說些什么圓場的話,但是一個字也蹦不出來。 我在肚子里醞釀了一大堆尖酸刻薄、足以讓這個小公子哥氣炸毛的諷刺之語, 但是到最后也沒能說出來。 很奇怪,因為我確實感覺對小清水有些歉意。 更重要的是,以我這種身份和貴族子弟打嘴仗,最后一定討不到好。我本來 就是來掙錢的,吵架贏了又沒什么好處,我決定還是悶聲發財。 朱利安嗶哩吧啦說了一大堆,結果我像木頭人一樣,他也沒那個臉皮干那痛 打落水狗這種掉價的事兒。于是這家伙昂著頭翻著白眼,沒再繼續下去。 隊伍繼續往前走,我忍不住向小清水看了一眼,女孩也在看我。那雙大眼睛 里充盈著愧疚,就好像剛才是她做錯了什么,滿臉都是在對我說對不起,。 我對她做了個「汪汪」叫的口型,又假惺惺用兇巴巴的表情呲了呲牙。本來 就是條戰爭之犬,別人說那幾句話算個屁。 像是看懂了我的意思,小清水憋了半天,嘴角還是翹了起來。 冗長的道路一直延續到幽深的黃昏盡頭,朵恩的宅邸出現在我們的視野之中。 一道高達三米的鐵柵欄門橫在宅院的入口處,泛著金屬的光澤。 門邊有一隊護衛。除此之外,我在廊柱后面還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的身影。 「才回來啊?!刮覀冏哌M門的時候,源川揉著濕漉漉的頭發靠了過來。 這家伙剛洗完澡的樣子,身上香噴噴的。 「這一仗打的累死了?!刮覜]好氣的應道。 「有我累么???帶著那群蠢狗遛到半夜,又跑了一天才回來的……咦?」 正在大聲抱怨的源川突然態度一轉,嗓子眼里滑出了好奇的聲音。 我頭皮一麻,意識了到什么。 源川的眼睛烙在小清水的身上立刻就拔不下來了,小清水回頭看了她一眼, 被她充滿侵略性的眼神扎了一個哆嗦,連忙回過頭去。 源川臉上樂的開了花,邁步就要跟過去。 我一把給她拽住了。 「干嘛???」源川回頭瞪我。 我張嘴看著她,卻什么都沒能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