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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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停滯的永恒里,沒有夜晚,也沒有白晝。青日是織造在天布上的,水浸透那些縫隙,左即為右,黑也是白,一切都互相轉換,一切都混沌虛無。 萬物以行星隕落的碼速急劇下墜,在暗濤翻涌里,在疾風呼嘯中。 簡韶的身體隨著水波飄蕩。柔軟透明的水流夾著氣泡,拂過她的指尖,撫平那些傷口,逗留在耳邊。 完全沒入水里后,似乎不會繼續下墜。她蜷縮著,頭朝向水底,背部自然地弓向上。浮力如同無形而透明的羊水,輕輕地托舉著她,又溫柔地包裹。 水下的世界,晶瑩剔透。每一道波紋,都清晰地展現在她的眼下,俏皮地抖落菱形的光痕。 那樣柔煦,細潤,溫情脈脈。 因為過于迷戀,所以看不到正確的方向?;蛟S一切本沒有方向,只不過靠著一廂情愿度日。 簡韶游動身體,翻轉向上。 天光云影,遙遙無盡。她好像離開了許久,以至于覺得水中才是溫暖的歸宿。 水鏡之上,她再度看到隋恕的臉。他的身邊還有好多人,穿著防護服,戴著醫用手套,神色或冷凝、或焦急、或驚恐。 簡韶很困惑,他們怎么了呢? 有奇怪的儀器戳到了她的身上,又有管子塞進了她的身體。簡韶生氣地想,她明明沒有生病,身體暖烘烘的,每一縷水波都暖絲絲地往身子里鉆。她從來沒有這樣舒服過。 水涌進了她的身體,水重塑了她的身體,而岸上的事物像一部老DV機,里面有粉紅色的塑料滑梯,輕飄飄的太陽球,幼兒園的小杯子,裹著一圈鮮花的奶油生日蛋糕…… 肯德基總會發一張張打折券,而睡一覺醒來,蟬鳴聲里還會是綿長無盡的夏天。mama在做飯,小朋友在窗下喊她出去玩。 一切幸福的事物都追著她放映,最開始的,她最初度過的生活,正在向她敞開懷抱。 幸?!?/br> 當她嘗試理解這樣的字眼的時候,面頰如被春風拂過,淡雅的花香久久縈繞。 快樂呢? 像細小的粒子在身體里躥動,很好吃的草莓味跳跳糖。 希望,希望是空氣流落在小腿上時,不經意落下幾顆晶瑩的陽光顆粒。鉆石一樣,干凈得發亮。 簡韶終于隱隱地意識到,是誰在她的身邊。 “小祈……”她喊了一聲。 她發現自己并不能發出聲音,但是沒有關系,因為他一定能聽到。 就像上次他能讓她感受到高潮一樣,這一次他做出的共感更漂亮了呢??墒菦]有人再像以前一樣撒著嬌過來蹭她,而水域在無限縮小,每一樣東西都猝不及防地撞過來,以不容拒絕的姿態塞進了她的懷抱里。 蛋糕、玩具一樣樣落進懷抱,又從臂彎里掉下去。簡韶看到透明的水面急速地破裂,在最后一樣東西塞進懷里時,她驚恐地看到了一口黑紅色的窟窿。 破裂的肌體,凝固的血塊。 那是她的身體,一座千瘡百孔的墳墓。 ﹉﹉ 手術燈支在床頭,金屬器械反射出冰冷的寒光。 劉安娜的助手為簡韶緊急開放多條靜脈通道,靜脈注射20mg的地塞米松,戴上呼吸機輔助通氣。 宮口未開,胎膜已破,胎心監測不到,yindao可見大量凝血塊。 在經歷抑制宮縮等一系列緊急救治后,劉安娜作為主治醫生給出結論:“晚期先兆流產,宮頸機能不全,有宮內死胎的可能性?!?/br> “保住Q0113的幾率有多大?”莊緯戴著口罩,眉頭緊鎖。 劉安娜看了一眼他和隋恕,“Q0113本應在宮內完成所有的發育與傳承,我無法保證它在‘早產’的情況下還能達到預計的效果,但是讓它活著誕生出來還是有六成把握?!?/br> “那緊急行剖宮產術呢?”他又問。 劉安娜搖了搖頭,并不認同:“即便我們全力去保Jane小姐,她目前的情況,術后依然會有很大概率持續出血,血栓風險也很高?!?/br> 手術室的緊急聯絡紅燈突然瘋狂地閃起來,是Ken的通報:“韓先生親自過來了!” 劉安娜的眼睛閃爍一下,帶著緊張與催促,“我們必須開始了——” 一個聲音在長久的緘默里驟然響起,口吻冰冷,沒有拒絕的空間。 “終止妊娠?!彼逅∠旅?。 “哈?”劉安娜驚在原地,“您瘋了,韓先生就在外面……” 隋恕起身,準備離開手術室應對韓先生。 “我們已經準備了這么多年。如果中止妊娠,韓先生不會放過我們的……” 女人似乎還想說服他,卻被莊緯急促的聲音打斷。 “不對——”男人倒吸冷氣,攔住了要離開的隋恕,“它根本沒有停止發育……” 隋恕停住了腳步。 簡韶的肚子里,有什么東西在血液的包裹里慢慢地凝結,形成熱意涌動的黏膜。 那些黏膜延展著,包攏著,向出口緩慢涌動著。 直至探出一點影子。 劉安娜再也控制不住,捂住了嘴巴。 ﹉ 夜風在鼓動,像一面面無聲的暗旗。鐘表的指針滴滴答答地走著,邵文津叼著石楠木煙斗,指尖一下下敲打著窗臺。 除了等待與忍耐,他并不能做任何事情。 中途,他接了一個從上海打來的電話,對方暗示他,已經塵埃落定。 邵文津放下手機,吸一口煙,回頭瞅了一眼被反綁在紅木椅上的林采恩。下顎微垂,鬢發散亂,神色卻出奇的恬靜。 邵文津來到她面前坐下,對著桌角磕磕煙斗,分出閑心與她嘮嗑:“知道不,這次你真的惹事了?!?/br> 女人好脾氣地笑笑,心情不錯,“謝謝津少夸獎?!?/br> “你總是在惹不該惹的人,這對你可沒有任何好處?!鄙畚慕虿⒉荒芾斫?。 林采恩聲線甜膩,“您看到我讓人借隋先生的名義去請簡小姐,卻沒出手干預,其實我還得感謝您?!?/br> 邵文津睨她一眼,沒什么表情。他一向不喜歡多管閑事,也不覺得她能翻出什么風浪。只是沒想到這個女人的野心如此大。 “津少,我已經是死過好幾回的人了,我什么都不怕。我沒有家人,沒有朋友,身邊的一切都被文慶孔肆意安排著,”林采恩極為冷靜,“可是你們又高貴到哪里去呢?” “每年地方上的老東西們進中央開會,總有幾個是我‘招待’。那個地方好長好長,為了保密性沒有窗,而我的心也是這樣緊閉的窗扉,懷著緊張、恐懼與期待,等待著被推開??墒且姷剿麄兾揖褪?,你很難想象,一個地方上這么大的決策人,會是如此腹中空空、呆滯愚昧的玩意。一個人越被大眾痛恨,就越受上面器重,這使我大為震驚?!?/br> 邵文津吐出煙圈,冷眼聽她講。 林采恩癡癡地笑,“這早就不是一個努力就能淘金的社會了。我不夠努力嗎?我不過是想有尊嚴地活著!幸運和成功永遠具有因果關系,可是努力和成功并不總是掛鉤。你們總是洋洋自得,自認為取得的一切是靠努力換來的,其實只不過是你們夠幸運,然后搖身一變,成了奮斗的代言者,可是你們不該妄想把所有人玩弄于股掌間!” 林采恩越笑越大聲。 邵文津捏起她的下巴,與其說對那些話無動于衷,不如說根本懶得思考。 “你少跟我講這些大道理,”他勾唇,神色輕蔑。 邵文津松開手,她的臉上頓時顯現出紅印。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藥瓶,擺在林采恩的面前。 這正是周姨死的那天晚上,秘書帶給隋恕的藥瓶。 “說說吧,”邵文津端詳著她的神色,“你根本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早就想殺掉Q0113?!?/br> 林采恩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但是憑借你自己,是絕不可能做到這么多的,”邵文津道,“你不說也沒有關系,讓我猜猜,一定又和俞霞是一樣的吧?那么你是誰的人呢?” 林采恩被激怒,“我只做我認為正確的事情,也只屬于我自己!” “別急,我今晚有的是時間,你可以慢慢跟我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