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紙上墨
13 紙上墨 白茸回去后閑得無事練字玩,玄青在一旁長吁短嘆,埋怨他不該去慎刑司,事情肯定會傳到瑤帝耳中。 “甭擔心,正好也瞧瞧,皇上心里到底喜不喜歡我?!彼酥茏釉诩埳蠈懴聜€瑤字。 “合著你這是試探?” “那倒不是,可你之前說過,要是皇上對我這次的行為睜只眼閉只眼,那就說明他心里有我寵我?!?/br> 玄青沉默了,生出一種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的感觸。良久后,又問:“小主為何要幫箏兒?” “你沒看他都快被打死了,他年紀還沒我大,就這么死了,太可憐了?!?/br> “那也是活該,能到慎刑司挨罰的都是犯了大錯?!?/br> “我這也是想著和他畢竟主仆一場,不愿見死不救。更何況,要不是我罰了他的薪俸,他弟弟興許就有錢治病了?!?/br> “只怕小主念舊情,他卻不知感恩,這種人就是小狼崽子,養不熟,小主就沒想過他要是因為罰俸的事記恨報復呢?” “哎呀,好了,我知道了,以后再碰到他,是死是活我都不再正眼看他,這總行了吧?!?/br> 玄青道:“不是奴才啰嗦,小主心善也要有個度,斷不可對誰都發善心?!?/br> 晚上,毓臻宮來了圣旨。 白茸接了旨,坐在椅子上道:“這下明白了,我在皇上心里就是個打發時間的樂子?!卑炎郎系募埲喑梢粓F,扔進紙簍里。 “小主知道這叫什么嗎?”玄青問。 “什么?”白茸一愣,復又想到什么,撇嘴,“你是想說我自作自受吧?!?/br> “奴才可不敢這么大不敬?!?/br> “你臉上就差寫這幾個字了?!闭f罷,兩人都笑了。 *** 人,是種心思奇怪的生物,白茸趴在窗戶邊這樣想著。以前他在屋里悶上兩三天都不覺得難受,現在只憋了一天就全身長刺。 “小主后悔了吧?!毙鄶[了飯菜,招呼他吃。 “也沒有,只要東西送進去就行?!彼阶肋?,象征性地吃了幾口,就再也不想動筷子。 玄青道:“這話倒沒錯,奴才派人打聽了,東西確實送到了。所以,小主要有信心?!?/br>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皇上對你明貶暗褒?!毙嗟?,“自古帝王的心思最是難猜,小主這次算是歪打正著?!?/br> “我怎么沒明白?!?/br> “小主純良,自然看不透彎彎繞繞?;噬献屇汩]門思過那是明面上的,要不然他的面子和慎刑司的面子都過不去。然而實際上他也很矛盾,既擔心旼妃和曇妃又不好下令關照,所以你送的東西他沒有讓人扔出來,小主這次算是替他解了圍?!?/br> 白茸一聽,馬上來了精神:“這么說,皇上沒生氣?” “生沒生氣這奴才可不好說,不過皇上一定會再來的。小主這幾日做好準備?!?/br> 五日期滿后,白茸宛若重獲新生,可勁兒地在院子里轉悠,碰碰這摸摸那,好似第一回見。 “這么好奇?”瑤帝跨過宮門,笑道。 白茸道:“可不嘛,這五天在屋里憋壞了?!?/br> 瑤帝道:“為何不在院子里走動?閉門思過是不許出毓臻宮的宮門,又沒說非要拘在你自己房間里?!?/br> “可我以為……” “你以為什么,以為你可以抗旨不遵?”瑤帝說著冷下臉。 “我只是看他們太可憐了,他們以前幫過我?!?/br>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br> 白茸主動拉他的袖子:“陛下還生氣嗎?” “生氣如何,不生氣又如何?” “要還生氣的話就打我吧?!彼斐鍪?,掌心向上。 瑤帝捉住手腕,指尖在掌心劃過,說道:“三條紋路齊整綿長,連個小細岔都沒有,這是大富大貴的掌紋?!?/br> “皇上說笑了,我是孤兒,被養父送進宮混口飯吃,哪里富貴了?!?/br> “你現在是朕的貴人,如何不富貴了?” 白茸自知失言,不敢再說話?,幍劾氖?,說:“回屋吧,外面冷。朕帶了張狐皮,是前些年打獵得的,放在庫房里也沒用,正好拿出來給你裁了做圍巾?!?/br> 狐皮在桌上鋪開,白茸摸著柔軟的皮毛,忍不住把它直接圍在脖子上,說:“好暖和?!?/br> “別人得了東西都先謝恩,只有你,迫不及待先戴上,謝字不提一個?!爆幍坌α?,“看來曄妃當真沒好好教你?!?/br> 白茸一愣,馬上跪下:“陛下恕罪,我……我……忘了?!?/br> 瑤帝抬手示意他起身,說:“朕就這么一說,還真差你的一聲道謝嗎?” 白茸把狐皮取下,交給玄青,跟著瑤帝身后在屋里走動,來到長案前,忽然一驚,案上還有他早先寫的字沒有收起。 瑤帝也看見了,拿起一疊紙翻看,一張張紙上全是端正卻又毫無美感的瑤字。 “怎么寫得這般難看?” 白茸窘迫得說不出話,紅著臉把紙搶過來,一股腦塞進紙簍里。 “真是放肆,竟敢把寫有朕名諱的紙扔掉,這是大不敬?!?/br> 白茸嚇得連忙從紙簍里撿出,捧在懷里,然后才發現瑤帝臉上并無不滿,眼中透著狡黠,才知道被逗弄了,指著紙上的字,道:“哪里是陛下名諱,這是瑤池之瑤?!?/br> 瑤帝環住他的腰,將紙丟在一旁,輕聲說:“既然是瑤池的瑤,那便扔了。朕教你寫的梁瑤的瑤?!?/br> 梁瑤,瑤帝之名,云華帝國歷代帝王均以美玉作名。 白茸心底觸動,涌出竹月歡喜。 手把手,紙上慢慢顯出字形?,幍劬o貼著他,嗅著美人體香,只覺氣血翻涌,呼出的氣都是熱的。筆停了,墨汁滴在紙上洇出一大片,但倆人誰都沒在意?,幍郯寻兹装丛谧雷由?,褪下褲子。 白茸咬緊下唇,沒有出聲,雙臂扒住桌沿,努力放松下來承受撞擊,眼睛盯著面前的瑤字發呆,一遍又一遍琢磨字形,以至于到后來越看越陌生,都快不認識了。 下面早已淋漓一片,疼痛與麻爽把他頂上云端,到最后實在忍不住叫喚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瑤帝說要沐浴,讓玄青準備好一大桶熱水。他以為只是瑤帝一人洗,未料瑤帝也把他拉進浴桶,兩人就這么面對面坐著。他默默給姚瑤帝擦洗身體,碰到前面那物什時,手直抖。 “怎么害羞了?剛才叫喚的時候明明很大聲呢?!?/br> “陛下別取笑我了,真是羞死人了?!?/br> “哈哈,你真可愛,讓朕想起一個人?!?/br> “誰?” 瑤帝瞇著眼睛,思緒回到很久很久以前,他和如晝在書房里寫字,然后歡好,接著沐浴。他們坐在浴桶里聊天嬉鬧,他說第二天要出去辦事,如晝說也想去,他說,算了吧,等我回來。然而……如晝再沒有等到他回來。 “罷了,都是過去的事了?!彼犻_眼摟住白茸,“朕喜歡你,你要好好活著,知道嗎?” “我一定陪著陛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