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賞菊宴(下)
6 賞菊宴?。ㄏ拢?/br> 半個多月后,瑤帝壽辰。 宮中到處喜氣洋洋,連脾氣暴躁的曄妃都收斂許多,對每個人都和顏悅色。 晴藍捧來新裁的衣衫,給他逐樣穿上,打扮妥當后頭發高高挽起,只插了一根金簪。他對著鏡子左照右照,很是滿意。 他又檢查一遍禮物,坐著步輦出發,路上碰見了昀貴妃,兩人閑聊起來。 “你怎么打扮得這么素,小心被別人比下去?!标蕾F妃穿了一身黑底團花長衫,腰上垂著銀色香囊,外面是金絲云肩,黑發挽成高髻,插著幾根翡翠簪,富貴逼人。 “你沒發現皇上的口味變了嗎,他現在更喜歡淡雅的?!?/br> 昀貴妃哼了一聲,懶得提點他,心道沒文化真可怕,瑤帝哪里是喜歡清雅,只是他喜歡的白茸剛好是一窮二白的素顏美人罷了。 到了宴會廳,曄妃有些后悔,大家都裝扮得十分華麗,連平日深居簡出的袁嬪和薛貴人都是滿頭珠翠,這樣一比倒顯得他窮酸了。他有心回去換,但時間已來不及,只能硬著頭皮坐在昀貴妃旁邊。 對面的曇、旼二妃華麗異常,禮節性地對他點頭示意,他勉強笑笑,總覺得他們的眼睛里全是譏諷和惡意。他偏過頭,視線掃過每個座位,最后停在白茸處。 “呸!一個下賤的粗使宮人也敢來?!?/br> 昀貴妃望著盛裝出席的白茸,對曄妃道:“你這脾氣真得改改,人家現在是皇上親封的晝常在,怎么不能來了?!?/br> “那也改變不了他出身卑賤的事實?!?/br> “你這是說他呢還是說你自己呢?” “……”曄妃有些尷尬,小聲道,“我和他不一樣,我當年是內殿伺候的,他只是殿外掃地的?!?/br> 昀貴妃其實沒看出有什么不一樣,但也不好再提,抿嘴一樂說起別的:“你覺得今日賞菊,誰能得頭籌?” “這可不好說?!睍襄粗懤m落座的各人,興趣了了。 “也是,這事說不準,皇上的眼光一年一個樣?!标蕾F妃說,“去年是你吧,前年好像是昔嬪,大前年是旼妃……” 曄妃想起什么:“我還記得有一年暄嬪和常貴人因為此事差點打起來?!?/br> 昀貴妃冷笑,不再說話,賞菊宴從始至終他都沒得過第一,但這又有什么,后位才是他的目標。 曇妃看著對面嘀嘀咕咕的兩人,對旼妃道:“都交代清楚了嗎?” “放心吧,他知道該怎么做。但僅憑這事,恐難撼動?!?/br> “這是當然,但今天主要是試探,看看皇上的態度,好為下一次做籌謀?!?/br> 正說著,瑤帝來了,大廳里立即安靜無聲。 瑤帝一向散漫,今日打扮得尤其放浪形骸,領口處大敞著,腰上玉帶松垮垮的,也不知剛從哪個溫柔鄉里爬出來。他懶洋洋地坐上龍座,看見這么多美人齊聚一堂,打心眼里歡喜,吩咐奏樂,在吹打中宣布獻禮開始。 昀貴妃首先站起,手捧盆景上前:“這是南海深處的千年紅珊瑚,極其難得,特意獻給皇上祝壽,祝愿陛下鴻運當頭?!?/br> 瑤帝說好,笑瞇瞇點點頭。 第二個就是曄妃,獻上了一斛東海珍珠,每一個都有鵪鶉蛋大小。 瑤帝同樣很滿意。 曇妃獻上親自調配的香料,說是可以安神補腦,瑤帝聞了直說香。 旼妃則彈了首曲子。 接下來各個美人都有獻禮,有的作畫,有的賦詩,薛貴人變戲法似的拿出一盆新培育出的七色花,成功吸引了瑤帝注意,眾人都搶著圍觀。 暄嬪舞了套劍法,英姿颯爽,瑤帝特意把他招到跟前當眾親了一口。 旼妃小聲道:“瞧給他得意的,怕是得三天不洗臉?!?/br> 曇妃答道:“人家就是干這個的,劍法舞得確實好,不服不行?!?/br> 待輪到白茸時,所有人都好奇看著他,想知道他一個新晉常在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 他不慌不忙走到中央,紫紅色紗衣拖在地上,顯得整個人窈窕昳麗。 瑤帝笑道:“美人兩手空空,沒有備禮嗎?” 他盈盈一拜,朗聲道:“陛下是四海之主,四海之物皆是陛下所有,將本就是陛下的東西再獻上作禮,未免有些不妥?!?/br> “哦?那你準備了什么?”瑤帝好奇。 “我身無長物,所有的一切皆是陛下所賜,唯有一物是我最珍貴的,我把此物獻給陛下,還望陛下喜歡?!?/br> 眾人都伸著脖子等著看,他又接著道:“此物易碎,需要近前獻禮?!?/br> 瑤帝示意他走近。 他來到瑤帝身側跪下,仰起臉:“我把我的真心獻給陛下,無論生老病死,始終相隨?!闭f罷,主動吻上雙唇。 這是個驚天的舉動,所有人包括瑤帝在內都呆住了。昀貴妃最先反應過來,喝道:“大膽!” 曄妃也附和:“真是無恥,應該把他拿下?!?/br> 白茸不看其他人,只靜靜跪著,等著瑤帝裁決。 瑤帝舔舔嘴唇,抓住他的胳膊拽向懷里,然后鉗住下巴。問:“美人說是真心就是真的嗎,朕如何辨別?” 白茸看著那雙深邃的眼眸,大氣不敢喘一下,極力控制住抖動的身體,慢慢道:“日久見人心?!?/br> “可朕沒耐心,等不了,要不……剖開看看?”手指伸進衣襟,在赤裸的胸口一點,嚇得白茸快哭了。 瑤帝看著身前之人泛紅的眼圈,忽然笑了:“哈哈,你真不禁嚇,朕開玩笑的?!备┥硪晃?,道:“這禮物,朕喜歡?!?/br> 白茸終于脫離鉗制,捂住心口虔誠跪拜:“謝陛下!” 直到此時大家才緩過神來,曇妃接口:“常言道,千金萬金難買真心。晝常在的這顆真心的確珍貴,陛下可要好好保護?!?/br> 昀貴妃面上掛不住了,緊繃著臉,緊握酒杯的手指都泛了白。 旼妃道:“陛下,時候不早了,該賞菊了?!?/br> 一句話,又把氣氛活躍起來?,幍叟氖肿屢槐娒廊藖淼酱髲d中央,興奮道:“開始吧?!?/br> 大家陸續脫光衣服,跪在地上翹起屁股,瑤帝則笑盈盈地撫摸賞評。 白茸見了都羞死了,才知道是這么個賞法,一直低著頭不敢直視。沒過一會兒,有人叫他的名字,輪到他了。 他拽緊衣服不肯脫,可憐兮兮地看著瑤帝,可后者早就玩上興頭,哪管別人感受,三下五除二便將人剝光。 涼風嗖嗖吹過身體,周圍全是竊竊私語,他的手不知該往哪兒放,頭更低了,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 “這是怎么回事兒?”瑤帝指著他身上橫七豎八的道道青紫問。 他搖頭。 “朕問你話,你要如實回答?!爆幍鄞藭r放柔聲音,為他重新披上衣服,遮住一身傷痕。 “是我自己蠢笨,學規矩時罰的?!彼穆曇艏毴缥孟?,但所有人都聽清了,齊刷刷盯著曄妃。 曄妃身處高位一向是最后參加,現在還端坐席上飲酒,此時見瑤帝也看著他,忽然生出一身冷汗,忙道:“這都是尚儀局的霽青做的,與我無關?!?/br> “是嗎?”瑤帝道,“你自薦去教晝常在規矩禮儀,怎么又把旁人推出來,難道你沒有親自教導?” 曄妃啞口無言,不敢說是,唯恐被扣上個欺君的帽子。 此時白茸道:“真的不關曄妃的事,曄妃只說讓尚儀局的人好好教?!?/br> 瑤帝冷著臉不說話,曄妃語塞,求救般看著身側之人。昀貴妃心中翻個白眼,起身對瑤帝道:“這其實也是曄妃一片好心,尚儀局掌管禮儀,熟知各種日常和典禮儀式,有他們在身邊,講解教導事半功倍,只是未想到這個霽青狠毒,竟敢趁曄妃不在虐待新人,真是罪該萬死?!?/br> 曇妃暗自冷笑,真是好一張巧嘴,幾句話就把鍋推給了別人。 曄妃心里一松,說道:“就是這樣,晝常在的傷我實在不知?!?/br> 曇妃忽然道:“我怎么記得霽青好像是舒尚儀的徒弟,而舒尚儀跟曄妃是舊識呢?!?/br> 曄妃又驚又怒:“胡說!舒尚儀跟我只數面之緣,從無瓜葛?!?/br> 瑤帝哼了一聲:“朕之前還提醒過你,別總想著欺負人,可你呢?” 曄妃再也坐不住,撩起衣袍跪下,對天發誓說冤枉,一雙美目流露出委屈。 瑤帝道:“朕的美人,朕都舍不得打,旁人也敢動一根汗毛?”馬上傳旨把霽青杖斃處死。然后對曄妃道:“今天是朕的壽辰,你穿一身灰藍是何意,奔喪嗎?回去禁足五日好好反省?!?/br> 曄妃臉色慘白。 瑤帝不再理他,直接宣布宴會結束,攬住白茸來到他自己的銀漢宮。 白茸是第一次來,不免有些好奇,想看又不敢看,小心翼翼的模樣令瑤帝忍俊不禁。 “自在些,這里又不是龍潭虎xue,不用怕?!爆幍圩屗诖采?,將衣服褪下,親自為他上藥,摸著傷痕說,“還疼嗎?” “不疼了?!?/br> 瑤帝似笑非笑:“朕也覺得應該不疼了,曄妃說要教導你禮儀規矩,那是二十多天前的事,就算傷的再重也該痊愈了?!?/br> 他覺出話里有話,低頭絞著雙手不敢接口。 瑤帝抬起他的下巴,和他對視:“沒想到你也是好手段?!?/br> “不是的……” 瑤帝把他按倒在床上:“你說送朕真心,可是真心話?” 他點頭:“不敢欺君?!?/br> 瑤帝笑了,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說,莫名覺得很高興:“你這禮物是朕收到的最特別的。朕要賞你,你想要什么?” 他想不出。 “沒關系,你慢慢想,朕一向賞罰分明,你算計曄妃的事,也要罰?!?/br> 他委屈:“明明是他害我在前,我只是……” “利用朕報復他?”瑤帝說,“日出為晝,晨光是最美最純粹的,從黑暗中升起,帶來希望,朕愿你也像晨曦一樣,光華無瑕,不要被這黑暗的人間污染了?!爆F在的瑤帝與之在大殿之上縱情享樂的模樣完全不同,俊朗的面容顯出幾分寂寥。 “……”他看癡了,不知不覺伸手撫摸,“陛下要怎么罰?” “罰你……”瑤帝故意停頓,享受白茸的慌亂,半晌才慢悠悠道,“三天下不來床?!闭f罷,扯下他的下裳,按住肩頭直接捅進去,又成了荒yin無道的昏君。 后面瞬間撕裂般疼痛,白茸慘呼一聲,眼前發黑差點暈過去。 瑤帝聽著哭聲,有些心疼,但想著給他個教訓,并沒有放緩,依然在里面亂戳亂捅。白茸疼得兩腿亂蹬,上身扭來扭去,哭喊求饒,瑤帝抹去他的眼淚,說:“剛剛還說獻出真心,怎么現在又后悔了?” 白茸有苦說不出,這些話都是旼妃前一天晚上送衣服時教他的,演練四五遍才說得流利自如。 好在瑤帝也就是那么一說,沒想著真讓他回答,并不追究,很快就沉浸在征服的快感中無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