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篇:十七【主角受高高在上盜竊詩詞,被丞相打臉(劇情)】
望月宮。 徐妃慵懶地側臥美人榻,纖纖玉手被宮女輕握,用以花汁潤紅指甲。她闔眼聽著太監細聲匯報著消息,那雙丹鳳眼忽地睜開,意味不明的輕聲。 :“你說什么?陛下中了丹石之毒?消息可準確?” 大太監胳膊上搭著拂塵,忙對徐妃矮了矮身子,壓低陰柔的聲音道:“確確實實啊娘娘!” 徐妃聞言神色不變,丹鳳眼瞥了一眼宮殿內低著頭的宮女們,懶懶的抽回手:“行了,你們都下去吧?!?/br> 宮女們福身行禮。 “是?!?/br> 宮女們退下,望月宮內只剩下大太監,和徐妃的貼身宮女。 徐妃將染到一半的手伸到自己眼前,垂著鳳眸打量,心中想的卻是皇上是怎么為了連含煙這個賤人降了她的位,又是怎么打壓徐家,抬舉連含煙那個草包兄長的! 她眸中滿是恨意,紅唇勾出冷笑:“若是叫她連含煙的兒子當了皇帝,那這天下,那兒還有本宮和二皇子的活路!” “竹月,去給父親修書一封。告訴他,時機已到?!?/br> 大宮女福了福身:“奴婢明白?!?/br> — 養心殿內把守森嚴,宮人們進出都低著頭。 連皇后好不容易敲打完宮人,瞞下嘉定帝昏倒一事,便聽見嘉定帝醒了,她忙的移步走進內室。 嘉定帝半躺在龍床上,正喝著宮人喂來的湯藥,病態眉眼滿是陰郁之態,仿佛隨時要爆起殺人。 她心中顫顫,偽裝出一副欣喜的模樣,溫婉眉眼多了一份脆弱:“陛下可算醒了,怎么好端端的,竟中了……中了這種毒?!?/br> 她咬了咬唇,欲言又止:“莫不是太子……” 嘉定帝何嘗不懷疑太子,可就算懷疑他也不能聲張!他下頜線緊繃一瞬,壓低的語調陰森。 “皇后,朕中毒之事,一定要瞞的死死的!” 連皇后讓宮人都退下,自己坐在龍床邊,拉住他的手:“陛下放心,臣妾已經安排妥當?!?/br> 嘉定帝倚著床,眸色陰晴不定,琢磨起到底是不是太子做的。若真的是太子,那他怎么會把能醫治神醫帶過來給他檢查身體? 提到被他親自趕走的神醫,嘉定帝心里便堵得慌,他胸膛起伏的深呼吸,血壓蹭蹭往上涌。 他想控制自己,卻效果甚微,嘉定帝感受不到自己的變化,但滿朝文武都看得出來皇上最近越來越喜怒無常了,連平日最疼愛的六皇子都被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連嘉運是被人捧著長大的。這些日子受的委屈怕是比穿過來這十多年都多,他心中煩悶,不愛看見嘉定帝那叫人害怕的模樣。 碰巧這日,大學士家長子娶妻,連嘉運和他家小公子交好,為了躲開嘉定帝,便出出宮參加喜宴了。 他如今是六皇子,就算這些日子名聲再不好,也有人樂得捧著他,他們在涼亭中吃喝談笑。 “要我說,咱們六皇子,做詩才是真正的這個!”工部侍郎的兒子喝的臉通紅,豎起大拇指。 “那是,六殿下可是家喻戶曉的神童。其他什么亂七八糟的,哪兒能比得過殿下呢!” 另一人意有所指。 連嘉運也飲了不少酒,精致的臉面色紅潤,被他們夸的舒服極了,嘴上謙虛的說。 “快別夸我,我這算什么呀,怎么能和各位大人相比?!?/br> 工部侍郎的兒子似乎聽明白了他們說的是誰,想起自己親爹當初親自上服給唐元思送禮,卻被打發了回來,便冷冷一笑。 “怎么比不過?倘若殿下早生幾年,哪里還有那誰什么事!” 連嘉運笑了笑不說話。 他們吹捧連嘉運的時候,就見那邊不遠的長廊,留著胡子的大學士,正迎著一名身穿青衣,淡雅如竹的男人走了過去。 工部侍郎的兒子皺眉,厭惡的嘟囔一聲:“艸,晦氣?!?/br> 連嘉運也皺著眉放下酒杯。 其他人一看立馬打圓場。 “我聽說仲子瑜他們幾個在花園那邊辦詩會,不然咱們去湊個熱鬧?也叫他們那些草包見識見識咱們六殿下的神威?!?/br> 仲子瑜便是大學生的幼子,連嘉運來的時候他匆匆過來見了他一面,就去招待客人了。連嘉運心想反正在這也無趣,不如多背幾首詩,打一打瞧不起他的人的臉。 如此想著,便點頭:“好,那便去瞧瞧?!?/br> 其他紈绔子弟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立馬起哄跟他走了。 可誰也沒想到,他們到了地方,反而看見了不愿意看見的人。 今日天氣很好,并不寒冷,大學士府的后花園擺著幾張木桌,桌上放著精致的糕點,茶壺咕嚕咕嚕冒著泡,飄散出陣陣茶香。學子們一起品茶吟詩,再用上一塊可口的點心,也不失為一樁雅事。 最引人注目的,還要數盤坐在主位的男人。 他一襲青衣淡雅,模樣出色,淺飲著熱茶,比年輕學子多了一份從容,誰都不能忽略他。 看見這人后,連嘉運的臉色更不好看了,不開心的嘟囔。 “怎么哪都有他?!?/br> 他嘀咕的時候,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紛紛起身拱手行禮。 “參見六殿下?!?/br> 連嘉運注視著行禮的唐元思,只覺得心中暢快,本想等會再叫起,多享受會唐元思的禮,還此地還有別的官宦子弟,不好落下個壞名聲,只好不甘心的開口。 “免禮?!?/br> 他滿是傲氣的眉眼帶笑,好奇的問向他們:“聽說這在舉辦詩會?本殿下能參加嗎?” 席上氣氛一下變得古怪,有的學子尷尬的笑了笑,還有的微皺著眉,不太想與連嘉運一起。 原因無他,這六皇子和皇后一家的名聲,最近可真是糟糕透了。 誰不知道連皇后在閨閣中,便與皇上做出那等事,當時的皇后娘娘,皇上的妻子,可還懷著太子殿下呢!跟別提六皇子的為人了。 但伸手不打笑臉人,大學士幼子仲子瑜笑著出來打圓場兒:“自然是能的。子瑜今日還請來了唐相,為詩會中所做的詩詞評分,殿下若是有興趣,便一起來吧?!?/br> 連嘉運怎么沒察覺到四周古怪的氣氛,他心中不痛快,鼓著一股勁兒要讓他們另眼相看,笑著說好,帶著眾人一起落坐。 唐棠坐回主位,淡淡瞥一眼斜對角把脊背挺的筆直的主角受,也沒錯過他眸中的高傲,他淺吟一口茶,開始計算這些年究竟觸發了多少次系統技能發動,算了半天也沒算明白,便知道差不多了。 他扶著衣袖放下茶杯,語氣清潤溫和:“昨夜才下了一場雪,今天確實難得的好天氣,那便以“雪”為題,諸位學子覺得如何?” “甚好!學生先來一試?!?/br> 仲子瑜身為主人,先站起來暖了個場兒。大學士的幼子學問自然不差,在座眾人連連點頭,就連唐棠也覺得不錯,只是略有些青澀了,溫聲指點了他一番。 仲子瑜滿臉通紅的聽著,對仰慕的丞相拱了拱手,才高興的坐下。 其余人也坐不住,一位面生的學子站起來,斟酌兩秒便吟詩一首,眾學子跟著嘀咕了兩遍,這詩也說不上好,但勝在快。 唐棠含笑的夸他有捷才。 那學子開心的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擱,拱了拱手,落坐。 連嘉運看他們的舉動,心中不暢快極了,工部侍郎的兒子也不爽,冷笑著咀嚼著糕點。 他們今日喝了不少的酒,酒味兒都飄了出去。有的學子厭惡皺眉,把桌子挪遠了一些。 工部侍郎的兒子臉和脖子通紅,一看就是喝大了,兩杯茶下肚都澆不滅心中憋屈的火氣,他把半塊糕點隨意扔到盤子中,朗聲打斷做詩的人。 “做詩怎么不帶上我們六殿下?莫不是怕殿下搶了你們的風頭?”他說著看向主位的唐棠,笑了:“丞相大人您說呢?” 不等唐棠說話,在場的眾位學子便生氣了,有人語帶怒意。 “寧承允,你什么意思?” 這工部侍郎的兒子是官宦子弟中最紈绔的,他爹至今沒升官,也有他的一份原因在里面。 他一臉無辜:“我說什么了?你們至于跳腳么?不過和你們比……”他意味不明的呵了一聲:“要是殿下和你們比,那可就太欺負人了,都說唐相是神童,巧了,我們六殿下也是,不如二人比較一番,也讓我們幾個開開眼?!?/br> 這回連仲子瑜都嘴角抽動,心道你哪來的勇氣?他忍下心中的不快,笑呵呵的起身打圓場。 “寧公子說笑了,唐相是長輩,哪能陪著我們小輩胡鬧。再說讓唐相與六皇子比,那多勝之不武,還是算了,算了吧?!?/br> 他是主人家,只能出來打圓場,但連嘉運卻不領他的情,在他看來不就是比做詩么,要是文章就算了,可做詩,唐元思怎么可能比得過他。 他眉眼有些傲氣,卻嬌憨的不叫人討厭:“是啊,丞相長了我十多個年歲,我自然比不過他。也不知道為什么那些人總拿我的詩詞,和丞相的比較,太抬舉我了……” 未了,他又佯裝失言:“瞧我,說這些干什么。隨口一說,還請丞相勿怪。不過本殿下還是想和唐相,好好討教一番的?!?/br> 眾人聽著都有些尷尬,心想丞相明年便而立了,這六皇子確實……到明年還不用加冠呢。 唐棠卻始終面帶淺笑,卻暗中給主角受記上一筆,溫溫和和的說:“好,那六殿下先來?!?/br> 連嘉運撐著桌子站起來,他學了那么多關于雪的詩,自然是胸有成竹的,就算不是他所做又何妨?他念出來了那就是他的。 后花園安靜下來,一雙雙眼睛注視著連嘉運,連嘉運胸有成竹的張嘴,詩詞到嘴邊忽然卡住。 他皺了皺眉,在腦海里回想一圈,驚悚發現他竟然想不起來任何關于“雪”的詩詞! 他停頓的時間有些長,學子們面面相覷。這宴會詩會上做詩詞,講究的就是一個才思敏捷,六皇子停了這么久,好也算差了。 一炷香慢悠悠過去,連嘉運還沒做出詩,連臉色都有些發白,寧承允也有些著急,壓低聲音問他:“六殿下,您怎么了這是?” 他低聲問完,又出聲給連嘉運找借口:“這雪的詩詞沒什么新意,不然這樣,換一個題?” 唐棠落坐在席上,溫柔眉眼微彎:“既然如此,那便換一個。不過為了避嫌,還是叫仲小公子出一題吧?!?/br> 仲子瑜被丞相點名,受寵若驚的起身,思考片刻,出了一題。 “過了冬就是春,那便以春意景色為題?!?/br> 眾學習想了想,也覺得好。他們又看向站起來的連嘉運。 今日雖然不冷,卻也是冬天。連嘉運在眾人的目光下汗濕了脊背,喉嚨滾動,卻說不出話。 這下所有人都覺得不對勁了,唐棠淡定端起茶杯,淺飲一口茶水,體貼的道:“想必六殿下今日身體不適,無妨,那便本官先來?!?/br> 只見丞相放下水杯,潤了水的淡色唇瓣微張,念了一首平仄工整,韻部極佳的詩詞。 不過等他念完以后,在座的眾位學子面色更加古怪了,猶猶豫豫的想說些什么。連嘉運沒發現,直接低著頭悶聲坐了回去,他那些狐朋狗友也看不明白。 過了幾秒,還是無人出聲。 唐棠沉吟片刻,又念了一首,也是好的。笑吟吟的問:“六殿下,臣這幾首詩如何?” 連嘉運心中憋屈,恨死了耀武揚威的唐棠,敷衍:“自然是好的?!?/br> 唐棠聽到這話,不知為何笑了一聲,慢悠悠的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茶沫。 他的話一說出口,周圍便響起了竊竊私語,學子們低聲嘀咕,視線止不住地往連嘉運身上飄。仲子瑜更是一臉古怪:“六殿下,唐相在與你開玩笑,這些明明是你做的詩,你為何認不出來?” 連嘉運心里咯噔一聲,為什么??!為什么他沒印象??! 他頓時慌亂的看向四周,那些學子眸色古怪的暗自打量著他,他仿佛被架在火上灼烤,一下子脹紅了臉,恨不得把他們全殺了! 偏偏這時唐棠還要來惹他,幽幽嘆了一口氣道:“六殿下竟然連自己的詩都記不得了?!?/br> 他一下便怒火沖天,騰地從席上站了起來,語氣尖銳:“不記得又怎么了?本殿下的詩多到數不清!也就你們覺得好罷了!我想要多少,就能寫出來多少,為什么要費力記??!” 這話說的眾人啞然,詩會上一片鴉雀無聲。學子和官宦子弟不敢當著他的面兒反駁,但聽著這嘲諷的話心中都不大暢快,覺得六皇子未免太過高傲自大,但更令人震驚的還在后面。 連嘉運已經被氣瘋了,他覺得所有人都在嘲笑他,他卑劣的偷盜被晾在陽光下,受人指指點點,他精致臉龐脹紅充血,惡狠狠的瞪著淡然自若的唐元思,他穿過來這些年,處處在這人身上栽跟頭,該死的唐元思??!他為什么不去死! “唐元思!你竟然敢公然蔑視皇威,拿皇子開玩笑!行事如此可惡,還不跪下向本殿下請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