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篇:十六【這黏黏糊糊撒著嬌的小狼崽是誰家的/劇情(修)
元祿是什么時候出去的,唐棠都不知道,等他身體內那令人腦袋一片空白的快感平息下來,汗津津的身體和體內的濁白已經被人清理干凈了,柔韌的腰肢被一條結實的臂膀攬在懷里,對方像撒了歡的狼崽子,在自己頸窩蹭來蹭去。 含含糊糊的撒著嬌。 “老師……老師……” 丞相可真算長了見識。 他養大的孩子滿身都是天潢貴胄的富貴氣,看似如帶毒的花朵似的,慵懶散漫勾人至極,實則卻最是無情的,端的一副薄情相兒。 可如今這攬著他得腰,與他黏黏糊糊撒著嬌的小狼崽是誰? 丞相心中多少有些羞怒,倒是想和欺負他的小狼崽生氣,但一看他那蒼白的臉,和包扎好的手腕,就又不太忍心了,他將小狼崽子的往旁邊推了推,輕聲:“好了……我的殿下。殿下今日身體好些了嗎?臣前些日子才知道殿下中了丹石之毒,也不知道是否嚴重,可看過醫者了?” 江堯的手腕與腳踝磨得皮開rou綻,動一下都要疼的,此時卻毫不在乎的拉過老師推他臉的手,放在嘴邊輕輕親了親,又貼了貼:“好些了,醫者也看過了,老師不必擔心?!?/br> 對方沒個正行的把玩他的手,一點也不尊師重道,唐棠淡定抽手,耳根卻染上些許紅。 他偏頭躲開的對方,精致的喉結一滾,問:“那醫者呢?可曾說過該如何去治?” 江堯與唐棠并肩躺在床上,看他如今這幅躲避的表情,就知道他還在對剛才的事不自在,說不定又想要躲著自己了,他連忙湊過去,五指穿穿進老師的手指,與他十指相扣: “醫者說堵不如疏。雖然昨日毒發的時候,看起來凄慘可些,但效果卻是好的,再忍耐個兩三次,孤體內的毒就能排清了?!?/br> 江堯語氣很輕,握著唐棠的手也不怎么老實,小心翼翼地勾著他的手指,各種小動作充滿著害怕被拋棄的不安,唐棠漸漸沉默。 昨天那種疼法兒還要再疼個兩三次才算完,唐棠已經夠心疼得了,哪里還受得了他這么小心翼翼的。猶豫一下便握住江堯的手指。 心想雖然乖崽兒不乖,也是個大人靈魂的假崽兒,但這九年可不止只是他照顧對方,小江堯從不大點開始便會疼他。 夏日天熱,從南方快馬加鞭送過來的荔枝和蜜瓜,分下去也沒剩下多少,江堯從來不舍得吃,每次都要讓人趁著能用送到他府上,長大后東宮更沒缺過他喜愛的,小到今日他過來小廚房要準備什么菜,大到搜羅一些難得的茶葉,先拿到東宮每樣都喝上幾日,再選出最好的都他送過來。 ——雖然不乖,但在不乖也是他的崽兒,是他從還沒腿高,養到如今這大的。 唐棠偏了偏頭,瞧著江堯明顯亮起來的眼睛,心道算了……今天這筆賬還是暫且緩緩。 暴君最會借坡上驢了,觀察一下他的臉色,便拉起他的手,試探的捏了捏指節,捏一下,還要再悄悄地在觀察他一眼,引得唐棠心中發笑,任由他幼稚的捏弄,腦海中想起方才跑偏的話題。 他沒問江堯為何會中毒,也沒問為何不告訴他。唐棠自然知道江堯為什么重生一回,還會服下毒藥。就算不知重生,也能猜的一二分原因。 因為那時的江堯太弱小了,他八歲被嘉定帝以少量的寒食散控制,隨著年紀增長疊加。 當初的嘉定帝對江堯來講是龐然大物。宮女,太監,御醫,都聽命與嘉定帝這個皇上,即使唐棠能把大太監弄死,或者江堯不吃那藥,嘉定帝還能派新人來,而且御醫每月一次的平安脈若是查出來江堯體內并沒毒,那他也就活不長了。 所以大太監送來加了毒的糕點時,江堯明知道那是要命的東西,還是坐在寬椅中,懶懶的垂著眼眸,斯條慢理的吃了下去。 唐棠眼睫顫了一下,也沒掙脫開江堯的手,淡然語氣意有所指:“殿下該早些為自己打算了?!?/br> 這怕是丞相說過的最大逆不道的話了,江堯面露驚訝。 他撐起一些身體,沒束起的墨發垂下去,俊美臉龐多了些柔和,乖戾的眉眼別提多溫順了,那過于蒼白的臉色,瞧著就叫丞相心疼的不行,只聽他忍不住追問。 “若是孤要反呢?” 他緊緊盯著老師,卻見那眼尾還漾著一點紅痕的老師對他彎著眸笑,江南水鄉般的眉眼溫柔。 “那便反?!?/br> 江堯的目光越來越灼熱,盯著唐棠瞧了許久,低頭輕輕啄著他溫熱的唇,散漫的嘟囔: “徐家就要等不及了,先讓他們鬧上一場。老師就在這陪著孤吧,也好躲個清靜……” 唐棠只穿了一件單薄寢衣,領口露出的雪白肌膚帶著星星點點的痕跡,散發著誘人的甜香。他平躺在江堯的身下,唇瓣被他一下下啄吻,靜靜看著他得黑潤的眼眸,滿是溫柔的縱容,伸手順了順江堯的發,像是在哄他的小狼崽: “好,臣聽殿下的?!?/br> 江堯溫順的貼在老師的胸膛,柔順的墨發垂了下去,像一只乖順的小動物。 唐棠以為他累了,便輕輕給他順著頭發,并未發現江堯漆黑眼眸中閃過一絲難馴的野性。 他臉頰輕輕蹭了蹭,換來了更溫柔的對待,丞相捏了捏他得的耳朵,語帶笑意的調侃他,怎么如此大了還要撒嬌,他愉悅的半瞇著眼睛,舒適的就差甩尾巴了。 果然,是頭狼崽子。 — 太子與丞相不在,嘉定帝將那些請命徹查的老臣都趕了回去,一意孤行,且厭棄了他們。沒有唐元思的舉止和插手,他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手握權利暢快的不行。 他先吩咐工部建造摘星臺,追封自己的生母為皇太后,謚號尊貴無比,隱隱比肩將他養大的太后。 在卯足了勁兒給自己最心愛的兒子鋪路。像是在與這些老臣作對,他們越不讓他做什么,嘉定帝便偏要做什么,讓他們知道自己是君,他們只是他的臣子而已。 忠臣們見此狀,皆為心寒,倒是真有一些jian臣覺得連嘉運好拿捏,對他示好,連連夸贊。 連嘉運不覺得這是好事,自從他知道自己的身世,每天都惶惶度日,焦急的指甲都啃禿了。 太子誰???那時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暴君!那是個瘋子??!他那里敢和他搶什么皇位! 想到這兒,連嘉運又有些懊惱,心想他好不容易在暴君身邊刷了九年好感,結果卻因為一首詩毀了,他現在可怨恨死唐元思了,更加惱自己的不小心,不該為了氣唐元思,光明正大用他的詩。 唉,要是他當時用的是別人的詩就好了。 連嘉運心中害怕,本也不是什么有能力的,渾渾噩噩的辦了幾件嘉定帝給他鋪路的差事,結果每一件辦成,出錯良多。 嘉定帝氣的不行,干巴巴的找借口說六皇子還是年紀太小,又沒受過好的教育,做錯了事也情有可原,眾位大臣也跟著附和,心中卻腹誹年紀???他可只比太子小半歲呢,實在是不堪大用。 他們這時想起了太子的好來,而且丞相不在朝中,嘉定帝趁機蠶食他的權利,頂上去的人比起丞相,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兒。 嘉定帝見勢頭不妙,約摸著派去江南的人也差不多該得手了,便打算先剪掉江堯的羽翼。 當他準備用丞相誘哄年幼無知的太子食用寒食散,用控制儲君的罪名,以此來殺了唐元思,再以太子被禁藥控制,不能擔當儲君的說辭,無奈之下廢太子時。 丞相和太子竟然回朝了,還說有急事要與他匯報。眾目睽睽之下,他只好讓二人先進來。 唐棠穿著朝服,扶著身穿太子服飾的太子,進入大殿。 文武百官不能回頭去看,安安靜靜的站在原地。不過等唐棠扶著一臉病容的江堯路過他們,他們才震驚的看了過來,連嘉定帝看到江堯那蒼白到毫無血色的臉,都愣了愣,忍不住詢問。 “太子這是……” 江堯咳嗽了一聲,眉眼間滿是病態的脆弱,無奈的說道: “叫父皇看笑話了。臣也是才知道自己這些年竟被人下了藥,中了丹石之毒,險些沒了半條命?!?/br> 這句話讓滿朝嘩然。 嘉定帝愣了一下,心想這還真是剛打了瞌睡便有人送枕頭。 他佯裝大怒,拍案而起:“差!給朕差!太子堂堂一國儲君,怎么就被人下了藥!” 刑部尚書出來領命。 嘉定帝發了好大一通火,嚇得文武百官戰戰兢兢,做足了姿態,才一臉復雜的看著江堯,半晌長長嘆氣,似乎于心不忍的道。 “太子啊,你身中丹石之毒,這禁藥容易被歹人控制,若是朕走后,你被人控制了,做出危害國家和百姓的事,朕哪里有臉面去見列為先皇??!所以……” 他眼眶都泛出了淚,忍痛:“朕……朕只能剝奪了你的太子之位,我兒,且莫要怪朕?!?/br> 嘉定帝這幾句話說的有情有義,為了國家大義連太子的位份都能忍痛剝奪,是個好君主,一些忠臣的心思又微動了起來。 但下一秒,被丞相扶著的太子,便面露驚訝的抬起頭。 “嗯?父皇這是在說什么?兒臣的丹石之毒已經治好了???” 嘉定帝悲痛瞬間卡在嗓子里,一瞬間臉憋的通紅發青,隱隱扭曲片刻,不可置信得高聲: “你說什么?!” 江堯好不柔弱的倚著老師,輕輕咳嗽了一聲,漆黑眼眸滿是膩人的孺慕,感動: “不曾想父皇竟如此疼愛兒臣。還請父皇放寬心,兒臣體內的毒已經被一位神醫治好了,再吃一些補藥,便能恢復如初。那位神醫還說兒臣因禍得福,以后不怕尋常的毒藥了!” 文武百官哪里知道嘉定帝的真實心思,連忙朗聲說太子吉人天相,洪福齊天。必是得到陛下真龍之氣的庇護! 扶著太子的唐棠唇微微抿了抿,他強忍著笑:“……”噗。 嘉定帝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他跌坐在寬大的龍椅中,看著太子那孺慕和感動的眼神,放在扶手上的手微微顫抖,喉嚨梗出半天。 生生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那便好,那便好……” 江堯還嫌不夠,仍然一臉孺慕地看著仿佛吃了死蒼蠅一般的嘉定帝,添油加醋:“不止如此,兒臣怕下藥的賊人也傷害了父皇的龍體,特將神醫請回來了,父皇,那神醫真是妙手回春,您瞧瞧兒臣如今,丹石之癥已然大好了?!?/br> 你還將人帶到朕面前! 嘉定帝腦袋充血,只知道自己多年的計劃泡湯了大半!龍袍下胸膛起伏,怕等下一見到那神醫就控制不住拔劍刺他個血窟窿,咬著后槽牙,攆人。 “宮中有這么多太醫不用,用什么山野來的神醫?行了,朕知道你的心意,今日便先這樣吧!” “散朝!” 他匆匆起身離去。 眾大臣恭送了皇上,唐棠扶著江堯低了低頭。狼崽子眸中孺慕消失,帶著一絲冷漠。 — 嘉定帝要氣死了,他摔了一大堆的玉石擺件,發落了不少宮女太監,才坐在椅子中氣喘吁吁,脖子上青筋凸起,面紅耳赤的像個瘋子,眸中滿是陰郁。 安靜下來,他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叫來御醫把平安脈,結果這一查徹底驚了,他體內竟也有了丹石之毒,且還不輕! 這是斷不能聲張的,嘉定帝寒著臉,陰沉沉的問。 “可有辦法解毒?” 這太子便是這些年給太子把平安脈,來以此判斷他有沒有乖乖服用寒食散的院判,他跪在地上,滿頭大汗,哆哆嗦嗦的回他。 “殿下,這丹石之毒,只能強行戒斷,無藥可解??!” 嘉定帝臉色更為陰沉。 他陰晴不定的坐在龍椅上,突然想起太子說的神醫,這下如何還坐得住,立馬起身擺駕東宮。 圣駕到東宮時,方才柔柔弱弱的太子正在披著狐裘練劍,看上去精神很好,又叫他心頭一梗。 嘉定帝忍下心梗,匆匆走過去,屏退眾人,開門見山。 “太子,哪位神醫在何處!” 江堯早知道會有這么一出,眸中微微一絲惡劣,只見他偏頭面露驚訝:“神醫已經走了?!?/br> 嘉定帝眼皮一跳,音量不自覺提高:“走了??” 江堯:“是啊。啊……對了,兒臣險些忘記,神醫說他游歷天下去了。短時間內不會再回京城?!?/br> 希望被自己親手趕跑,大起大落間,血壓涌上嘉定帝的顱內。 他猛吸一口氣,身穿龍袍的身影一晃,直挺挺地向后倒。 遠處宮女太監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的想要扶住他,江堯也一副驚恐樣,連忙伸手仿佛要去扶,趁著人看不見縮了縮手,嘉定帝擦過他手指,啪嘰摔在了地上。 “陛下??!快來人,快去叫太醫??!” 皇宮亂成一團。 另一邊,丞相府。 唐棠正坐在貴妃榻上泡著茶,下屬推門進來,他并未抬頭看是誰,用夾子夾起一撮茶葉,語氣清潤溫和:“事情都辦好了?” 下屬低了低頭,答道:“辦好了,皇上中丹石之毒的事,已經叫人透露給徐妃?!?/br> “好,你先去吧?!?/br> 下屬恭敬的退了出去,他抬頭看一眼太陽,心想。 這天啊,就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