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7 所有可以稱之為救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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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斜,無論是絢麗抑或是貧乏,日落總是令人不安。但尚且更令人不安的是垂暮獨有的絕望的閃耀。它使海鱗脫落,它使窗柵生銹。墜入地平線之下,用自己的消逝,鋪墊著夜的喧囂與自負。 白止卿吻著他,唇齒相依,含允著他舌尖的白玉珠,又探入更深處。 氣息在房間內交融,白桉就著下墜的夕陽一起跌入這片溫柔的夜色。他才綻放不久,靈魂還是踉蹌生澀的,借著夜色遮掩,用破碎的靈魂拼湊出完整的愛意,滋養著兩年前種下的玫瑰。 可此時此刻,萬頃玫瑰同時盛放,卻無法為愛情作證。白桉透過那個他不敢去觸碰的核心,看到的只有刺目的紅,聞到的只有撲鼻的腥。 一片一片像盛夏里的野火,一枝一枝似唇齒邊的血液,一縷一縷是槍管中的硝煙。白桉不敢、也不能讓白止卿分擔他自己都無法衡量的罪孽。他這樣的人只配擁有詛咒、叱咄、譴責。 他推了推白止卿,卻發現被抱得更緊了,白止卿胸膛的溫度幾乎要將他融化,他聽到了兩顆心臟共振的聲音,不住地搖著頭,企圖逃離夜的簇擁。 不要……你不能愛上我這樣的人……我不能用我的罪孽,將神明從云端扯下,我不能讓你背負我未受完的審判,我不能與你共享這樣的過去,我們中間隔著太多我自己都探不清的惡……我不配…… “主人……我很臟?!?/br> “你不臟?!?/br> “主人……我有罪?!?/br> “你無罪?!?/br> “主人……我不能愛你……” “我可以等?!?/br> 白止卿用指腹拭去了白桉眼角還未成形的淚,他握著白桉冰涼的指尖,撫摸著他顫抖的脊背。將他從不好的回憶里拉出,穩住他的心魂,縱容他的回避。 白止卿幼時的日記記載著年少的天真與傲氣,他不愿以救贖為名義開啟一段感情,可他卻為白桉做了所有可以稱之為救贖的事。 他一次次救下白桉,從獵犬中、從缺失中、從破碎中、從回憶中。 原來那稚嫩字跡寫下的奮不顧身代表著不設底線和不計代價。白桉不為人知的過去是天塹和溝壑,里面充斥著荊棘和毒物,讓白止卿一次次讓步妥協的,從不是他陰暗的過去,而是在天塹中沉淪的月光,在溝壑中顛簸的月光。 夜永遠不會責怪它的月亮不夠皎潔。 —————————————— 緬邈歲月,繾綣平生。 錯的人即使遇到了也會分開,而對的人即使分開了也會遇到。然而在分開的那一刻時,誰能判斷自己對錯與否? 許多年后,霍斯問白止卿,如果重來一次,他會不會后悔這樣給白桉這樣的縱容和等待。 白止卿沉默了許久,就在霍斯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 他輕輕地說了一句,我也不知道。 ——————————————— 調教師大會的日子進入了倒計時,主奴兩個人默契地沒有再提起那個交易,也沒有提起那天黃昏日暮的拉鋸。 他們之間好像什么都變了,又好像什么都沒變。 啪—— 白夜扶著白桉的左手在空中甩出來一個漂亮的鞭花,鞭梢卷曲展平,落在青石板磚上留下一道極細的白痕。 “還行,左手也差不多了?!卑滓菇舆^白桉手里的鞭子,隨手一丟,放到了一邊。他牽起白桉的右手,將上面的纏繞的紗布一圈一圈解開,像是剝離什么珍貴的寶物的外殼一般。 直到最后一圈紗布輕輕搭在手上,疤痕在紗布的遮掩下亦顯得猙獰可怖,白桉嚇得猛地一下將手收回身后,慌不擇路地跪了下去,膝蓋在青石板上砸得生疼。 “主人……” 白桉低著頭,即使將手背在身后,即使他幾乎感覺不到右手手指的存在,他還是用另一只手竭力去掩蓋住那道疤痕。他自己不敢去看這樣的疤,也不愿意讓白夜看到。 “伸手?!卑滓箤⑺臒o助和慌亂收在眼底,不露辭色地命令道。 右手先一步違抗了白桉的意識,遵從了這具身體真正的主人的命令,從身后抽出向上舉起,將自己展示給白夜。 皮rou翻卷的貫穿傷即使清創愈合也并不平整,坑洼凹凸,爛rou新生,疤痕在陽光下泛著磷光,紅褐色的新rou在白皙的皮膚上顯得格外刺眼。 白夜牽著他的指尖,目光落在欲河留下的印記上,眼里的自責和愧疚傾瀉而下,翻涌起伏,他怔怔地看著白桉的掌心,一言不發。 “主人,等大會結束之后,桉兒可以去找宋醫生,試試能不能把這個疤去掉……”白桉將頭扭向一邊,似乎是感受到了上方的壓力,他小心地試探著挽回著什么。 他沒有受過這樣的傷,也并不能確定云海涯的祛疤的手術能恢復這樣丑而深的疤。但他知道,沒有主人會允許自己的奴隸身上帶著別人留下的痕跡,而且是這樣難看的永久痕跡。性奴啊,以色事人,色衰愛竭。 “不用去了,就這樣吧?!卑滓顾砷_了他的手,勾起白桉的下頜,沉吟道,“你先去換衣服,準備今天的大會和考核?!?/br> 白夜將話題轉移開來,眼里的憂慮卻沒有削減半分。想起陸陽,他心里隱隱覺得有些不安,神色凝重道,“桉兒忘了,今天還有一個要見的人?!?/br> “是,主人?!卑阻裥闹械淖员昂蜔o力尚未完全散去,便被卷入了新的波濤。 所以……陸陽,你到底是誰? ———————————————— 云海涯,浮空島,空中斗獸場。 今年翻建的斗獸場坐落在浮空島的西側,隱在洶涌的云海中,日出霧氣消散后才看得清它的壯觀巍峨。那是一個競技場,圍繞了三層,高低錯落,最中心的舞臺被純黑色的幕布籠罩著,不知里面藏著什么東西。 與羅馬時期的競技場不同的是,云海涯的斗獸場立于空中懸崖之上,由兩個半圓拼接而成,中間的展臺被嵌入了透明的晶石,將落入其中的光分離成不同的顏色。站在中間等同于佇立云端和飛鳥擦肩,可以俯瞰萬丈海淵。 一個文質彬彬的男人手持雕刻著陸陽二字的玫瑰簽,米色西裝挺闊溫和,深紅色領結打得工整,整個人的氣質稱得上儒雅。但他胸前卻別著一個詭異的面具胸針,與他整個人的調性格格不入,顯得不怎么和諧。 他只帶了兩個心腹,卻從下飛機時便被霍斯加派的人手一路“護送”至斗獸場。雖是第一次來這里,但他卻沒有驚異于云海涯的yin靡氣息。一路上未發一言,行走間散發著寵辱不驚的矜重。 侍從將他引至這里,在拉開門時,抬手將他攔住,“抱歉陸先生,您帶的人有些多,云海涯唯恐招待不周?!?/br> 言外之意便是只有陸陽一人能進去。 “你們不要欺人太甚!”陸陽身后的一個男人聽到這樣的話便躁動起來,抬手摸向腰間。但云海涯的護衛動作更快,眨眼間便將槍架了起來,對準陸陽三人。 陸陽神色不動,抬手示意身后的人將槍放下,又拿出早已備下的見面禮遞給侍從,“這是陸某給白先生準備的薄禮,不成敬意,煩請您引薦?!?/br> “好的,陸先生。白夜大人給您備了茶水,請您稍事休息,調教師大會馬上開始?!笔虖膶㈥戧栆氚g后便離開,不知所去。 陸陽靠在沙發里,隔著前方的落地窗看向中心蒙著黑布的舞臺。自顧自倒了一杯茶,細細地品了起來,不知在想些什么。 這樣的畫面通過角落里的攝像頭傳到了霍斯的平板上。 “你什么時候去?”霍斯將畫面投屏給了白止卿,緩緩吐了一口煙才說道。 “再看看,桉兒是第幾個上場?”白止卿神色凝重,目不轉睛的盯著畫面上的男人。 “我安排的是第一個,需要調換嗎?”霍斯目光落在了白止卿身上問道。 “不需要,耗下去沒有意義,開始吧?!卑字骨淇窟M了椅子,將畫面切到了后臺做著準備的白桉身上,他手指敲著扶手,狹長的眼微微瞇著。 不知為何,他心底的不安越發濃烈起來。 —————————————— 舞臺正中心的主持正在熱著場子,說著一些寒暄客套的話,引得一陣一陣的尖叫和歡呼在斗獸場內回蕩。陸陽的目的本不在此,隨手拿起包間內的云海涯介紹翻閱著打發時間,等待白止卿的到來。 他一頁一頁翻著,直到看到調教師花名冊的頁面,一個戴著口罩的銀發調教師映入他眼簾。陸陽那雙平易近人又隨和的眸子開始流轉起異樣的神情,極具攻擊性。他指尖反復彈擊著這個頁面,將紙張打響。關于白月的介紹,只有短短幾行字,卻被他反復閱覽。 “白月嗎?白止卿的助理……”陸陽心里默默地念著,他眉頭輕皺,像是在沉思著什么,卻被斗獸場的尖叫聲打斷了。 “有請第一位調教師,白月?!?/br> 白月走在斗獸場的中心,灰色的燕尾服熨燙服帖,胸間別著白夜的鎏金玫瑰,帶著一副手套,幾乎將所有裸露的皮膚都包裹了起來,但手臂擺動間,能隱約看到纖細裸露的腕間系著一根皮繩。 他還是戴著黑色的口罩,讓人看不清他的臉。一雙清冷的眼睛掃過斗獸場的四周,無聲地壓制住了嘈雜。他退后一步,微微行禮致意。 “白月調教師,根據現場觀眾的投票,今天你需要展示的項目是長鞭?!被羲棺谠u委席上,端正道。 這個結果是意料之內的,長鞭是白夜擅長的項目,他作為白夜的助理,被要求展示長鞭也并不為過。白月從展臺側邊的架子上,拿了一個普通的三股鞭,輕輕甩了兩下試過力道示意周圍的工作人員可以開始。 嘩—— 展臺中心的黑幕被掀起了下來。 十字刑架、透明展臺、被固定住的奴隸一齊暴露在斗獸場的正中心。尖叫聲喘息聲隨著幕布的拉開一陣壓過一陣,將斗獸場內的氣氛推到了頂端。 而展臺前方,白月卻始終沒有任何動作,沒人注意到,他持著鞭子的手幾乎將鞭柄捏到變形。他望著透明展臺下翻涌的云海,冷意似毒蛇一般順著他的脊背向上爬。 他滿眼哀切,細碎的劉海下是一層汗,手套包裹的掌心中也是一片粘膩濕滑,雙腿在褲管間微不可察地抖著。他看向展臺中心被鐵鏈束縛住脖頸的奴隸,像是被無名的恐懼狠狠遏制住了喉嚨。他低下了頭,抬手捂著嘴,生理反胃一陣一陣襲來,他眼前一片白芒,只覺得惡心得想吐。 白止卿看著屏幕,陸陽隔著落地窗,霍斯坐在評委席。審視的眼光從斗獸場的四面八方投來。 無人機飛到了他的身側,將他的低頭的特寫投射到了斗獸場的大屏幕上,機械在耳邊的顫動聲和機翼轉動帶來的風讓他清醒了一些。 再抬頭時,白月又恢復了那份清冷從容的神色,只是微微向后退了幾步,挽起了鞭子。 入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