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淵一時有些迷茫，他覺得自己應該沒有聽錯，但是他此時卻不能理解顧弦歌到底是什么意思。

    心慕于他……這個用詞怎么想，都不太可能是在表達朋友或者兄弟之間的感情吧？

    所以……

    季明淵忽是心下亂了，他有點怔神地看著面前的青年，面前人明明先前一次又一次搞他時沒有害羞，現下倒是莫名地羞澀起來，連耳垂都泛上紅暈，顧弦歌在他的目光之下又臉紅了一分：

    “……你沒什么想說的嗎？”

    這個幻境怎么在這個時候如此的不識趣？！既然他都說了那不就該馬上回應他了嘛！

    “……”季明淵一時不知所言，許久，“你對我，是這樣的感情嗎？”

    “……”顧弦歌似乎也怔了一下，他并沒有像季明淵想的那樣清楚地回答他，青年定定地看了他好一會，忽是沉下了眸，

    “……燕月已經回去了？”

    “他早就走了……”季明淵下意識回答，隨即便意識到顧弦歌察覺到他根本就不是幻境了，他有些無措，青年深深地蹙起了眉，季明淵還沒有再次開口，便是聽到他焦慮的聲音：

    “你既已突破大乘，那你體內那個陣法抹去了嗎？！”

    “……已經抹掉了?！?/br>
    顧弦歌看上去像是松了口氣，青年又垂下了眸，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停頓了一下，將還插在他身體里的東西抽了出來，明明他還硬著，現在卻好像已經徹底失去情欲一般，顧弦歌撤去藤蔓把他放了下來，面色平靜地用法術把他們兩人又恢復成衣著整潔的樣子：

    “我已經沒事了明淵，我們現在就出去吧?！?/br>
    季明淵拽住了他的袖子：“方才……”

    “方才什么都沒有發生過明淵，”顧弦歌看著他，季明淵讀不懂他的眼神，“你難道不想從來沒聽過那樣的話嗎？”

    “……”季明淵愣了一下，“我為何要不想？”

    “……你就是這樣……”顧弦歌看上去似乎有些無奈，卻又莫名地笑了起來，“嗯，那好，那你對此有什么想法嗎？”

    “……”季明淵不知道他為什么會這么問，“……我不知道……”

    事實上季明淵到現在也沒有回過神來，他從來就沒有想過男女之情，也從來沒有想過顧弦歌對他是這樣的感情，顧弦歌喜歡他……所以呢？他應該對此做出什么樣的反應？

    “……你想跟我結成道侶嗎？”

    “我想，”顧弦歌看著他的眼睛，“我想跟你永遠在一起?！?/br>
    “……”季明淵思考了一會，他不太明白愛情到底是怎么樣的一種感情，但是如果顧弦歌只是想跟他在一起，結成道侶，乃至于雙修，好像也沒什么他不可以答應的，反正都做過那么多次了，既然顧弦歌想，那就這樣吧，

    “……那我們就擇一吉日良辰，稟明門主，舉辦道侶大典好了?！?/br>
    顧弦歌又笑了起來，雖然眼里毫無笑意只有苦澀：“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

    “可是明淵，我想跟你結為道侶，你想跟我結為道侶嗎？”

    季明淵剛想說什么便被他打斷，顧弦歌偏開了視線：

    “你只是因為我想所以才答應我的罷了，如果我不想，你根本也不會去想?！?/br>
    顧弦歌心情復雜，雖然這種對話在發生之前他便已經能預料到了，但是真的聽到季明淵這樣說，他還是感到心中難言的難受。

    季明淵很愛他，誠然這種愛不是他想要的那種愛，但是季明淵就是會愿意因為他想要跟他在一起就真的答應跟他在一起，一般人對這樣的縱容偏愛也該感到滿足了，然而顧弦歌越是深刻地感受到季明淵對他的這種愛，就越是不安焦躁。

    這種焦躁在發現眼前的季明淵不是幻境而是真正的季明淵時達到了頂峰，因為在那一刻顧弦歌就立刻意識到了季明淵為什么這次這么順從以及他為什么沒有提醒他他不是幻境。

    季明淵真的就是這樣……會像這樣愛著一個人。

    可是他是被偏愛的，卻不是唯一特殊的。

    “明淵……”顧弦歌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要是燕月現在對你說那樣的話想跟你在一起，你會答應嗎？”

    “……當然不會，”季明淵下意識說，“燕月是魔修?！?/br>
    “那如果他不是魔修，他是仙修呢？”

    “……”

    顧弦歌移回視線看著他此時雖然微蹙著眉，卻依舊俊美的讓人心悸的臉：

    “如果現在是凌宸對你說那樣的話想跟你在一起，他不是你的師弟不是玄蛟一族也沒有犯任何錯，你會答應嗎？”

    “……”

    季明淵沉默，兩人都很清楚問題的答案，季明淵當然會答應，因為他根本就不在乎所謂的結成道侶。

    如果沒有任何身份的阻礙，答應這種事對季明淵來說可能就跟揮劍一般不會經過任何猶豫。

    季明淵就是這種會對所愛之人幾近溺愛的人，顧弦歌不無自嘲地想，他唯一的優勢，也不過就是從身份上沒有任何問題罷了。

    “明淵，倘若你要答應跟一個人在一起，只應該是因為一個原因，那就是你同樣心慕于他，”顧弦歌沉默了一會，“如果你不喜歡他，你對他不是那種感情，那你就不該答應他?！?/br>
    “你并不喜歡我，那我也并不需要你答應我?！?/br>
    顧弦歌其實在此之前一直都還是很期待著向季明淵告白，雖然他差不多也能想得出季明淵的回應，但是他還是抱著僥幸季明淵會因此仔細思考一下愛情，思考一下他的愛情，但是在看到季明淵的反應之后他的心迅速地就冷了下來，果然……明淵根本就不覺得這有什么大不了的。

    也許確實是他因為被偏愛而矯情，就算他可以以此讓季明淵真的只屬于他一個人，顧弦歌還是接受不了這僅僅是因為他的身份讓季明淵在答應時沒有任何其他的顧慮。

    他果然，還是只希望能得到那一點特殊的東西。

    “……”季明淵看著他，“我不答應你，你會難過?！?/br>
    “你這樣答應我也不會讓我開心啊，”顧弦歌嘆了口氣，“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不會因為被你拒絕就一蹶不振……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好好地想一想明淵……對你來說，愛情是什么呢？”

    “……”季明淵不明白什么是愛情，他也不明白為什么顧弦歌寧可他不答應他，“我不知道?！?/br>
    “你連愛情是什么都不知道，那你怎么能隨口答應我，”顧弦歌伸手過來牽住了他的手，“我們先出去吧，抱歉，我不應該在幻境里待這么久，讓你擔心了?！?/br>
    “……”季明淵跟著他一起離開了這玄蛟幻境，神識回到自己的身體里，看著顧弦歌也清醒了過來，不過也許是重傷瀕死還強行施展天道法則的緣故，雖然玄蛟之毒已解，但他看上去還是有些虛弱，季明淵暫時也不去想方才的事了，去給他倒了杯茶來，顧弦歌感受著周圍屋內那細微的魔氣，看來燕月真的早就走了，這倒是稀罕：

    “燕月這次居然走的那么早?！?/br>
    “……”季明淵沒提他跟燕月吵了一架的事，“他本就不宜在天微門久留?！?/br>
    顧弦歌腹誹你們兩人不是經常背著我在宗門內私會么，又忽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對了，那凌宸，你最后是怎么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