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情人節去找前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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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正在陽臺上抽了一會兒煙,聽見后頭的陽臺門被打開的聲音。 “……你為什么在外頭抽煙?!鼻謇涞穆曇魪暮箢^傳來,戚正回頭,發現祁蘭忻胸koujiao插著手,陽臺沒有暖氣,青年穿得很少,腳上還赤腳踩著拖鞋。 戚正想說些什么,又覺得這是個情人節,還是剛喬遷新居,搞得雙方不愉快,有什么意思。 “沒什么,就是想抽煙?!彼D了頓,“外邊冷,你進去吧,蘭忻?!?/br> “不聲不響地出來抽煙,你想做什么?”祁蘭忻語氣里帶著一絲惱火。 “……”戚正沉默了一會兒,他手里夾著根煙,煙霧被卷進寒風中,火星在黯淡的光線下一明一滅,映出他半張疲憊而沮喪的臉。 戚正半晌,才啞著嗓子道,“蘭忻,許小珩是我的弟弟,”他深吸一口氣,“我親媽走得早,許小珩他mama就像我親媽一樣的,我們是一家人。許小珩再怎么說也是我弟,你的朋友和他可能只是玩玩兒,但我希望……”戚正艱澀道,“……至少你……不要用那樣的態度對他……” 祁蘭忻面色不渝。 “畢竟……”戚正看著祁蘭忻那透出冰碴子一樣的表情,他扯了扯嘴角,想露出個笑容來調劑氣氛,卻異常地苦澀,“如果咱們接著好下去,你和許小珩過年也是要坐一桌的關系,不是么?” 祁蘭忻微微一頓,眼眶微紅,估計是氣的,“誰要和他坐一桌?!闭f罷,他恨恨扭過頭去,重重地關上了陽臺門。 戚正心中黯然,在外頭又抽了一會兒煙,實在是太凍,只得進了屋子。 祁蘭忻氣壞了,戚正上床的時候都發現這小子背對著自己睡的。 戚正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戚正想,祁蘭忻昨日的表現好似給他一當頭棒擊,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肥皂泡似的幻想。 也許他真的錯了,奢求與一個小自己這么多的男孩修成正果本身就是遙不可及的事,他卻沉浸在這種不切實際的幻夢中,醉生夢死了小半年。 ——他想,也許時候醒過來了。 可是戚正舍不得,昨日他還在與祁蘭忻耳鬢廝磨,暢想未來的同居生活,他甚至覺得相比從前,自己又和祁蘭忻靠近了一點點……如果對這么一個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能夠說放下就放下,那世界上也沒有那么多為情所困的人和事了,戚正想,自己做不到。 戚正苦澀地想,也許給他時間,他可以放下,可現在太難了。 戚正的手機震動了起來,他從兜里掏出手機,來電顯示是公安局。 戚正頓了頓,心中猶疑萬分,接了電話。 “喂,請問是戚正先生嗎?” “是?!?/br> “楊臻與季隴于昨日因聚眾賭博在xxx被抓,他希望你能來xxx公安局保釋他?!?/br> “……”戚正當時就懵了,好半天說不出話。 “喂?戚先生?您聽得到嗎?” “聽得到,警察同志,您能把地址再說一遍嗎?” 戚正記下了地址,坐起來穿衣服,冷不防,后頭傳來聲音讓他渾身打了個激靈。 “你要去哪里?” 戚正一愣,后頭他以為熟睡的祁蘭忻不知何時已經起來了,男孩坐在那里,清麗的臉上呈現出刻薄的神情,眼睛噴著怒火。 “……我有事兒?!?/br> “有什么事要去警察局說?” “朋友遇了點事,需要我……” “是前男友吧,”夜里很安靜,祁蘭忻其實聽得清,臉色極其難看,臉上帶著不加掩飾的憤怒和傷心,“有什么事兒要鬧到警察那里去,還要你親自去撈人?!?/br> 戚正的手頓了頓,“……楊臻和他那小男朋友賭博被抓了……”他輕聲道,“他在北京沒有其他靠得住的朋友,我如果不去撈他,明天他還有排班,z航是央企,單位知道了,他會被開除的?!?/br> “你真是圣人吶,”祁蘭忻的聲音涼颼颼的,帶著逼人的寒氣,“前男友落難,不給別人,反而專門給你打電話,戚正,你是喜歡救風塵么?” “我……”戚正也說不出為什么,其實他想出去的另一層原因是他不想再待在這個他為祁蘭忻精心準備的小公寓里了,今天晚上對他來說實在有些難熬,“……蘭忻,我……” “我告訴你,戚正,你今天只要出了這個門兒,”祁蘭忻秀美的面龐有些猙獰,眼睛帶了點淚光,“你就別回來了!” 戚正愣了一下,苦笑道,“……這房子是我租的,蘭忻?!?/br> 祁蘭忻愣一下,惱羞成怒,“好……看來我不屬于這里,有人邀請我住進來,看來都是放屁,”祁蘭忻哼了一聲,聲音因為傷心有些顫抖,“那你一個人住吧?!彼薹薜?,說著就要從床上下來,作勢要往外走。 戚正拉住祁蘭忻。 “你松開,”祁蘭忻甩開他的手,忿忿不已,秀美的面孔有些扭曲,“你把我當什么?在情人節晚上扔下我去找前男友,我問你,戚正,你這么做的時候想過我算什么?” 其實是第二天凌晨,差幾個小時就天亮了。 戚正確實覺得自己做得不對,只得道,“對不住,祁蘭忻,”他沒來由地有些疲憊,“我給老杜打個電話,問他能不能幫忙去撈人?!?/br> 祁蘭忻臉色依舊發青,他坐在床沿,胸口上下起伏著,他的喉頭滾動著,望了戚正一眼,注意到對方也在看自己,隨即轉過眼去不看戚正。 戚正給老杜打電話不接,發了一條消息,對方過了一會兒,才打電話回來。 “不好意思戚正,我女兒發燒,我在醫院出不去,我給洛則徽打了電話,讓他幫忙去撈人?!?/br> 戚正一時語塞,“……洛則徽?他……” 確實洛則徽知道他和楊臻的事,但當時洛則徽對他們關系表現出的,更多是憤怒和敵意…… 杜成是不知道洛則徽后面做的事的,他只知道洛則徽清楚楊臻和戚正的關系,又知道洛則徽從前和戚正關系不錯,這段時間洛則徽找不到戚正,便緊著杜成使勁兒,兩個人混得十分熟絡。杜成便順理成章地拜托了洛則徽幫忙。 戚正不知道說什么,聽見杜成那頭說洛則徽已經出發了,便忙不迭地給洛則徽打電話。 “喂,則徽啊?!?/br> 砰地一聲,祁蘭忻摔了床頭的保溫杯。 戚正因為這聲響抬起頭看了祁蘭忻一眼,也時間沒往心里去,他心思很亂,和洛則徽交代了幾句。 結果洛則徽十分誠懇,樣樣一口答應,并且向戚正保證自己會去接楊臻和對方的男朋友,一定對外守口如瓶。 “……小正哥,我之前干過很混蛋的事兒,現在就特別想找你道個歉,杜哥和我說你現在沒空出不來,我就特別想幫你……” “謝謝啊,則徽?!逼菡矝]辦法多講,一旁祁蘭忻一副活火山即將噴發的模樣,“我把地址發給你,下次有空戚哥請你吃飯?!?/br> “好,謝謝小正哥,我們是該說說話了,這兩年……我有好多事想和小正哥說……” 戚正又聊了幾句,才掛了電話。 “洛則徽?”祁蘭忻的聲音陰陰郁郁地傳來,“是昨天我們在地下車庫見到的那個人么?” “嗯,他會去保釋楊臻?!逼菡嗔巳嗵杧ue,心里有些疲憊。 “……你魅力不小啊,”祁蘭忻的聲音帶著寒意,幾乎要透出冰碴子,他冷笑一聲,秀美精致的臉上帶著刻薄和酸楚,“先是昨天等了你幾個小時,今天又一個電話大晚上地幫你去撈人,戚正,我真是小瞧了你啊?!?/br> 戚正覺得祁蘭忻有些不可理喻,他平日覺得祁蘭忻的醋勁兒有些可愛,今天他卻有些承受不起這樣的折騰。 “蘭忻……”戚正見祁蘭忻起床,開始收拾東西,一副要往外走的模樣。 “蘭忻,”戚正喚祁蘭忻,“蘭忻,我們先冷靜下來行不行?” 祁蘭忻轉身看著他。 “……我問你,蘭忻,我們之間的關系,在你心里算什么?”戚正艱澀地開口,這句話他心里想了很久,實在是憋不住,“是像你昨天說的,我們就是在玩兒嗎?” 祁蘭忻一時語塞,隨即更加色厲內茬,“你在胡說什么?我一提洛則徽和楊臻,你就給我說這些來轉移話題?” 戚正呼吸急促,“蘭忻,我一直是認真對待我們之間的感情,如果你不愿意,至少……”他的聲音頓了頓,沉重地喘了口氣,才緩緩道,“……至少要提前告訴我?!?/br> 好讓我調整,好讓我有心理準備,如果一無所知地迎來這樣結局……戚正苦澀地想,他不知道那個時候的自己會有多難受,單單想起來都讓他喘不過氣,渾身上下的血液里竄進冰碴石粒一樣,痛得他肺腑流血。 祁蘭忻像是痛肋被戳中了似的,惱羞成怒,“你在胡說些什么!是因為有人和你提了楊臻,你想同他重修于好吧?你找到了下家,對我就淡了是吧?”他知道自己在胡攪蠻纏轉移話題,但當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內心還是忍不住地抽痛,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甚至隱隱約約產生了些不可名狀的恐懼。 “……蘭忻,你不要胡說,”戚正輕聲道,“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心里只有你一個……” “說得真好聽,嘴皮子一碰又不用做什么,”祁蘭忻冷哼一聲,“今日我不在這里,你就去找人重溫舊夢了吧?”祁蘭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和那個鴨——男朋友在派出所甜甜蜜蜜,你還想去撈他,你是不是腦袋有問題?還是說你骨子里就這樣,我對你愛理不理的時候你上趕著湊過來,現在前男友和別人攪和,進了局子里你還想去糾纏,你有什么毛病,戚正——” 祁蘭忻越說越憤怒,美麗清秀的臉龐有些猙獰,他望著戚正難看的臉色,頗有種破罐子破摔的痛快——他因為楊臻心里不舒服很久了,每次戚正討好他,順從他,他心里都會得意而酸澀,得意戚正充滿愛意的追求,嫉妒從前的楊臻。 他時不時想,從前戚正是不是也這樣伺候過楊臻,乃至于其他的男朋友,這樣的想法在平日還可以壓抑,此時此刻像是導線被點燃了似的,祁蘭忻控制不住自己,刻薄的話語像毒液一樣噴灑,激得雙方臉色都更加難看,他知道自己在無理取鬧,只會更加惹人厭惡,但他控制不住自己。 祁蘭忻恨不得計劃馬上實施,讓楊臻帶著他媽他舅一起把牢底蹲穿,否則自己永遠無法…… 祁蘭忻一愣,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忿忿地停住了話頭。 “蘭忻,”戚正臉色極其難看,但他最終什么都沒有說,只是輕輕道,“我們需要談一談,但不是現在?!?/br> “我知道,你在趕我走,”祁蘭忻沒得到戚正想要的反應,他想讓戚正發火,想讓戚正和自己大吵一架,他要聽戚正的心里話,可他失望了,戚正總是能讓自己失態,卻又維持著他自己的體面。 祁蘭忻冷笑起來,他收了收自己的東西,為自己維持一點顏面,“我不用你親自趕,”他的尾音帶了點幾不可聞的哽咽,“我自己走?!?/br> “別這樣,蘭忻?!?/br> 戚正去攔他,祁蘭忻不讓戚正碰,“你攔我做什么?這不是你家嗎?可你都不歡迎我,要去外頭找別人——” 戚正道,“別鬧了,蘭忻,”他嘆了口氣,“成熟點兒吧?!?/br> “好,你做你的成熟男人,”祁蘭忻冷笑道,“我回去過我的生活?!?/br> 戚正疲憊不堪,竟是半句話都說不出。 祁蘭忻見他這副模樣,以為對方默認了,更加生氣,抄起包奪門而去。 砰! 門被用力關上,戚正想去追,又覺得手腳無力,他太累了,無論是心里還是身體上。 戚正在原地坐了一會兒,出租屋并不大,但是空曠和寂寞讓他遍體生寒,逼仄的空間從四面八分壓迫而來,擠得戚正喘不過氣。 戚正給自己穿上了衣服,出門去追祁蘭忻,他走至樓下,卻見對方上了輛出租車,出租車關上門開遠了。 最后映入眼簾的是祁蘭忻冰冷而秀美的冷淡側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