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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真思考了這個問題,想了下,發現紋身這個事還真能試試。 首先,我哥都干過了,我憑啥不干。其次,我哥都……我……不管,反正我哥有了,我也要有! 她這么一提,我才驚覺我的人生里也缺這么一個叛逆符號,是了,沒有紋身的我還不夠sao,確實得補一個。反正恰好在這兒呢,來都來了。 雖說要紋,紋個啥呢……我心理準備還沒到位,已經被攆到章雯jiejie前,跨過她胸口兩座高山,看向她清澈含笑的眼睛。 徐傳傳強勢圍觀。 章雯被我臉色逗樂了,但還是努力嚴肅講了幾點。她說如果是為了攀比炫耀,抱著無所謂的心情最好不要紋,以后肯定會后悔。 我三條全占,羞慚得抬不起頭,可她再問我要不要的時候,我還是說了要,要紋的。 好看呀。 ? 先是定圖案,我給她描述,她畫得很快,靈動又靈氣的幾筆,栩栩如生。后來想位置,徐傳傳拍了我一腦袋,說就這兒吧。 我瞧著鏡子里我這張小臉賊帥,心想換個人沒幾個能駕馭這造型,結果徐傳傳當場來一句,是要讓我禿上加禿的意思。 她是說紋頭上。 我他媽頭一回叛逆就直奔光明頂,起點略高了我覺得。 在屋里我一直沒摘帽子,給她一搗鼓,章雯小jiejie發現了我的閃光點,捏著我把玩半天。 “這頭不錯,后腦勺長得真好,小時候一定睡得很好吧?” 我:…… 章雯徹底迷上了我的鹵蛋,摸著這片圓寸之地愛不釋手。我嘆氣,心想紋就紋吧,不差這點花頭。 ? 第一次紋身和初夜一樣,見了血,又疼又爽,還有些小慌張。章小jiejie一直給我消毒抹頭,跟財迷擦鉆石一樣,锃亮。我歪著頭,感覺到疼,rou一跳一跳的。結果在這般密集的掙扎里無事可做,又是只能想周從,鐵了心想他。 我很惆悵,抬頭看徐傳傳,她也看著我,很欣慰。 然后這女的用口型罵我:大傻逼。 我想打人了,被章小jiejie一巴掌拍在天靈蓋上,又拿針懟我。 ? 說來也怪,這才多久,我和美女店主就眉來眼去了。認識新朋友感覺不錯。 紋完章雯囑托我注意事項,揉揉我的頭走了。 哎,真可愛。 臨走前章雯問我有沒有空去給他們工作室做個模特啥的,可以長期。她還說本來這季新品拜托了徐傳傳,結果一看我倆都特別好,干脆一起得了。 我說行,反正友情參與,當玩兒了。 ? 回去路上徐傳傳逗我:“沒想到你這型還挺受直女歡迎?!?/br> 我鼻子拉得十米長,掐腰得意:“我就是受美女歡迎?!?/br> 然而當我紋身養好了,又聚會喝酒,四巨頭再聚首。當場有個頂碎嘴的小姐妹說,現在你們四個可真都是奇形怪狀了。 我,于讓,本來是四個里最正常的,意外剃了頭紋了身,不良。徐傳傳一女的,肌rou硬得像金剛,拳腳功夫跟從少林寺下山一樣,按理說她應該是峨眉那派的。山雞那個雞毛撣子頭已經足夠反人類,他本人就是一場行為藝術,是奇形怪狀本人,更何況他矮,是行走的地精。至于豆豆,這就是個披著熊皮的猴兒,還是個跨性別女性,還是個抖M。 這四人,已經奇形怪狀到神乎其神了。 他總結完畢,眾人驚嘆點頭,紛紛附和。 大家都是開玩笑,沒人介意,但徐傳傳格外關懷我們的豆沙包,怕她介意這些風言風語。豆豆內心是女性,脆弱敏感,我們三人都很護著她。 不過她沒生氣,還陪我們笑,笑眼圓圓的,臉圓圓的。 ? 章雯早就約了徐傳傳做模特,就這周末,我的話可以輔助拍個圍巾耳環配飾之類。 山雞聽說徐傳傳要去做模特,饞得很,也想去溜達溜達,來個t臺走秀啥的。得知不過是影棚拍照,他改為不屑,又故作矜持指著自己,“我這樣的行不行?” 徐傳傳:“你很適合上鏡?!?/br> 山雞驚喜:“真的嗎?” “嗯,”徐傳傳盯著他頭發,“可以在照片的邊角里當裝飾盆栽?!?/br> 山雞咬碎一口銀牙。 他對上我尚且要斗上一斗,遇上原始部落女戰神毫無勝算,捏緊弱小的拳頭屈辱顫抖。 “敢問如何與之一戰?”山雞問天問地。 “徐傳傳茹毛飲血殺人如麻,徒手能給你撕了,而且她還有滿身圖騰加持的,你不要妄想?!蔽抑钢杆拇蠡ū?。 山雞:“為了部落!我也要紋身!我也要變強!” 我:“和我一樣禿,就可以變強?!?/br> 山雞不說話,窩窩囊囊,滿頭雞冠耷拉下來,最后還是和我們去了。 ? 我不是第一次做模特,沒有新鮮感,徐傳傳看啥都是疏疏懶懶,沒多大感覺。只有山雞這個村炮喜滋滋,見啥都要一番打鳴。 章雯在準備器材。她是攝影師,也負責服裝穿搭之類,她這邊忙活,把我倆趕去化妝。 山雞眼睛都紅了,恨不能以身試粉,好奇寶寶一樣,左邊蹲完右邊蹲。我們不理他,這死人忒煩。 徐傳傳垂著眼讓人畫眼線,色一撇出來,閃著銀粉,是異色,摻異香。這會兒又安上兩只清透閃金的美瞳,眼睫間流光溢彩,站那兒妖氣橫生的。她是女孩兒,偏偏俊美,這么一手便讓她雌雄莫辯,柔美和強硬相擁,冷冷的高級感。 山雞繞徐傳傳打轉,夸了半天,接著到我面前,就很接地氣地聊起了八卦。 呵呵,雞眼能不能睜眼看世界,看看我這個大美人? 山雞:“對了讓讓,你是不是和姓蔣的掰了?他好像在瞎傳你閑話?!?/br> 姓蔣的是被我拉黑的床伴,已經是前任,橋歸橋路歸路的關系?;仡^草我可不放在眼里,讓他也別cao心。 ? 章雯這工作室是做衣服的,原創設計,之前一直是設計師自己做模特,不過對方最近外出取材了,就剩個二當家的她。上新怎么辦呢,得她來當家。 我們化完妝出來,陀螺一樣滴溜溜四角轉,終于站到影棚子那塊白地里。 徐傳傳先拍。 她一出來山雞就嚎了。 我抬頭看了一眼,心說好家伙,他不嚎我都得嚎。 ? 徐傳傳幾近半裸,胸口綁繃帶抹胸,下著一條米白寬大褶裙,都走破爛風,疏狂自由。她小腹平坦,馬甲線和鎖骨通通漂亮,那些紋身將她朝出格邊緣推,眼神又把她帶回來,清澈、堅定。 美多坦誠,讓人忽視性別,只記得她有一具多好看的身體。 章雯捧一條長款大衣,本季主打,朝她身上一蓋,便把她摁地上,成了。徐傳傳在閃光燈里席地而坐,有時站起來,眼神總是冷靜,大衣包不住她。鏡頭也是。 等她下來,山雞上前,眼里閃著愛慕的光。 ? 徐傳傳賣的是主打新品,而我只是附帶,拍幾件小東西之類。 我穿紅戴綠,母得驚人,本來還以為傻逼山雞不得笑死,余光里瞥見他還挺認真。該不是被我迷死了哦。 ? 拍完一身輕松,卸妝。我摘下脖子上的圍巾,見它最下織一座尖頂小島,白塔似的,不知怎么很心動。再看徐傳傳穿的大衣褲子,都設計感十足,好奇道:“你們店風格我挺喜歡的,生意應該不錯?” 章雯自嘲:“網店,銷量一般,小眾設計嘛?!?/br> “有實體店嗎?” “還沒考慮呢?!?/br> 我嘿嘿樂,“肯定能辦實體店的,到時候缺投資帶我一個?!?/br> “好啊好啊?!?/br> 我倆就這么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地聊,聊到后面,我越發對設計師起了興致,剛要問店名,徐傳傳喊我們吃飯去了,章雯沒空去不了,我、只好說了再見。臨走她約莫看我很喜歡那條圍巾,直接送我了。 章雯說下次有需要還會叫我,畢竟他們的主創要宅就宅,又說走就走,沒模特就叫我。我說行,離開了。 ? 回去路上風大得很,我戴圍巾裹耳朵,把風隔在松軟外。太溫暖了啊,耳朵上頭的紋身被簇擁在棉里,熱乎乎。 那里紋著一只沙鷗,翅尖呈黑的水鳥。章雯把黑改成紅,飛起來承旭日霞彩,落下時捧滿心通紅。 這么暖和,或許是春來化雪,候鳥南飛,落在了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