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呵呵,天真的尼桑喲?!?/h1>
自打便利店之后,我就再也沒見過周從,而且他臉剛好,我也不好意思蹲他家門套他麻袋什么的。 我最近都不好意思出門。 因為這顆頭。 上次出門是因為豆豆出院,那是大喜日子,現下我沒理由,也沒別的事,就窩在家里看漫畫打游戲。 我在家頹廢太久,久到頭頂都長了草。徐傳傳學業告一段落,無聊時終于想起我,給我打電話。 “就因為禿頂,你都不打算出門了?” 我強忍淚水,“都被你們嘲成那樣了,我還出個鬼門?!?/br> 她:“你現在……比之前那個漢jian小分頭好多了?!?/br> 我生生倒吸了一個嗝。 徐傳傳和我侃大山,讓我明天出門,陪她紋個身。 我想到她那條絢麗多彩的花臂,向朋克鐵t臣服,“這次要紋個啥,紋哪兒?” “后背吧,順脊柱紋一線?!?/br> 我一聽就很痛,但徐傳傳說紋身上癮,這玩意兒越做越爽,我不信,但肯定是得陪她的。 掛完電話我又打游戲,摸了兩把全是輸,索性不玩了。 虛擬世界總死,現實生活沒勁,幾乎不出門,又沒人斗嘴,我覺得沒多大意思,想著最近爹說想打我了,干脆回家。 想我媽做的松鼠桂魚啦。 說一不二,我開車回家,路上給我哥打了個電話。 他這回說什么不敢再不接,聲音頹唐,絕口不提上次的事。我只說回爸媽那兒吃飯,讓他也回,想大家了。我哥聽了松懈下來,聲音輕快幾分,連聲道好。 掛掉電話,我冷笑。呵呵,天真的尼桑喲,你以為我此番回去真是為了和你敘舊情? 等著吧。 回到親人身邊感覺不錯,我樂呵著,拎著茶葉和化妝品摁指紋,一進門就見二老打情罵俏。 老媽在梳頭,老爸在掃地,秀發一邊掉老奴一邊掃,永動機般生動和諧,充斥著科學之美。 “別梳了?!?/br> “你別掃?!?/br> “有頭發……我不掃你就不梳?” “滾你的,我梳我的你掃你的?!?/br> 家里暖氣開得足,熱得很,我脫外套摘帽子。我的親爹親娘在罵架,兩個老小孩還斗著嘴呢。這兩世同堂的,本來雙方都有不可開交的矛盾要算,看到我這腦殼,即刻煙消云散,從頭來。 他倆立馬統一戰線了,執手相看淚眼,彼此都在對方的眼里看到幾個大字:我兒有病。 也不知道現在電影學院收不收中年戲精。 我瞪圓雙眼:“咋啦!真有那么丑嗎!” 方芳女士一個飛撲,把我按在懷里。我被她胸口機場無情碾壓,硌得鼻頭發燙。 她慈愛道:“小讓,這頭剃得好帥!” 我納悶:“你不是很生氣?” 她小聲:“乍一看是挺嚇人,因為沒見過你這樣?!?/br> 我好笑:“你現在不覺得我是進局子了?” 我媽雙目朦朧,做西施捧心狀:“你真進派出所了?” 我只好“沒有沒有”“怎么可能”“我可是你的親親好兒子”三句話翻來倒去,提前挽回了我娘的脆弱玻璃心。 啊,老年人好麻煩。 和爸媽聊了一會兒,我哥也回來了。他忙著做研究,直接住的學校。因為我們兄弟倆都比較……稍微,有點兒,戀家。我哥學校在附近大學城,坐地鐵要一個小時,我比他近點,開車半小時。 我們都不在家,還好兩位空巢老人感情好,互相陪伴,不會孤獨。 前幾年我先搬出去,我媽又哭又鬧,差點沒卷鋪蓋跟我走。她最舍不得我們了嘛,我哥上大學她還想向學校申請陪讀呢,說起來多好玩,跟小孩兒一樣。 我哥一進門就放下了甜品和酒。他給爸媽帶禮物從沒和我撞過,算是兄弟間的默契。他放下了一切,結果看到我又提起來了,無法放下,十分憂慮。 我哥隔著一個客廳的距離:“小讓,我想了很久……你這頭,是不是受了情傷?” ……求你們了放過我吧! 我想不通我的頭為啥比我本人拉風。一個人居然被自己身上的物件奪去眼光,難道不可悲嗎?頭發乃身外之物,沒了就沒了,何必強求? 休要再提! “這哪兒符合你的審美了?”我哥仍在喋喋不休。 他這么說簡直是在我傷口上撒鹽。 我不禁回想,之所以剃頭是因為喝醉了,為什么喝醉?因為給周從氣得,所以喝了悶酒。生氣的緣由是……周從和我親哥有一腿。 歸根結底還是怪周從和你??! 我瞬間對其報以憎惡的眼神。 我哥:? 很好,說好的相親相愛一家人,因為一個頭分崩離析了。 ? 晚上我媽下廚。 我的禿頭是小當家的鍋,會發光,我媽就是小當家,總歸沾親帶故的。這位女士雖然玻璃心了點,戲多了點,但廚藝那是響當當的好,做啥啥好吃,噴噴香。 等她炒完菜,坐下一起開飯,筷子夾菜,碰來碰去,終于是聚齊了一張桌,四個角都有人。我媽就笑笑,眼尾泛上水波一樣的紋路,只一下,迅速隱去了。 我心想肯定看岔了,她可是個美少女,還年輕呢,意識深處卻傳來一聲嘆息。 結果她迅速剪去我的愁緒,一記直球飆到我臉上:“讓讓最近有沒有男朋友???” 我噗一聲,嗆到了。 “哎呀……”她驚訝地捂住嘴,很欣慰,“看來是有了?” “沒,有我肯定第一個給你報備?!蔽铱攘税胩?。 “那肯定有喜歡的人了?!?/br> “沒!” 她笑得很壞,審視我半天:“我還不知道你嘛……” 我沒話說,讓她樂呵樂呵唄。 我爸臉色很難看:“不要在外面亂勾搭什么阿貓阿狗,不然把你腿都給打斷?!?/br> 好的好的。 世界三大謊言:我媽說不會再買了,我哥說不會再學了,我爸說信不信把你腿都給打斷。 在我家飯桌上,我的對象永遠是首要討論話題。我聽了一會兒煩不勝煩,我媽說她喜歡英俊紳士能給她涂指甲油的兒媳夫,我哥說要是能和他一起攻克理工難題再好不過,我爸的要求稍微簡單點,能陪他喝酒吃茶就行。 我頓時又埋怨起我哥。 你看看你提什么破要求,一般人能會嗎?要是學個藝術啥的肯定更不行了。 我啐了一口。 于讓他哥啊,你怎么就這么招人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