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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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空空,情緒上又很應激的狀態一直保持到孟青柏送走季渝拐回小區內。 他收到尤靜的消息,里面提及紀時一,孟青柏才勉強從這種狂烈波動的異樣狀態中稍微定下神來。 紀時一經紀約掛靠在宣洋娛樂,孟青柏占股百分之六十,算是尤靜頭上的大領導。 應當是一早就定下的規矩,紀時一的行程由他工作室同事做整理,事無巨細,都要發到孟青柏這里。 關于紀時一去了哪兒,做了什么,可以說,孟青柏知道的一清二楚。 按照行程提示,等天亮,紀時一會坐中午的航班返程。 尤靜報平安的短信姍姍來遲,言簡意賅的簡單說明他們臨時改了航班的情況,現已將藝人安然送回住處。 作為下屬更作為優秀的經紀人,尤靜私心提議希望孟青柏作為藝人家屬能夠多關心伴侶的狀況,說句不好聽的話,紀時一是公司的搖錢樹,哪怕沒有感情,單看在錢的面子上,孟青柏也應當對手底下的藝人更多的關切,當然后半段話只是尤靜內心的想法,她到底還是要飯碗的。 女人的第六感對于不好的事情總是準的超乎想象,此次發布會走下來,尤靜并沒有感覺到紀時一有多少活力,這種不良情況如果不做出改變,導致惡性循環,拖垮的不單是心理,還會有身體。 孟青柏捏捏鼻梁,他敏銳的嗅了嗅袖口,有股花香,推測是在聚會上不小心從誰身上沾到的。 他沒太放心上,回了尤靜,孟青柏斟酌的打字,補上一句對她的感謝,有些事情自己確實沒留意到,會改正。 停好車,孟青柏在外面站了會兒,才拿指紋結了鎖。 客廳沒開燈,白慘慘的月光從窗外斜射入室,仿若厚重的積雪,鋪滿沙發上靜坐呆滯的人。 孟青柏嗅到了酒的味道。 打開燈,歪七扭八的酒瓶印證了他的猜想。 他彎腰拾起空瓶,紀時一空洞的目光像是終于找到了依靠,緊緊跟著孟青柏走。 “你去哪兒了?”他嗓音沙啞的問。 “見了朋友,齊銘?!?/br> 空瓶放在茶幾上,孟青柏蹲下來與紀時一對視,看到他紅艷艷沾著緋色的眼尾。 這是…哭過了? 孟青柏心頭一跳,壓抑住手指想要抬起的神經,他溫言問:“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紀時一仿佛處理不了這句問話,他好像只會盯著孟青柏看。 看來是喝多了。 孟青柏站起來想扶紀時一,紀時一木木的,在觸碰之前,他忽然像活過來一樣,反應極大的猛然拽住孟青柏的領口。 孟青柏身子被迫傾斜,兩人之間距離也因為粗暴的拉拽頃刻凝縮。 鼻尖癢癢的蹭過脖頸,溫熱的酒氣伸出密密麻麻的小鉤子,從孟青柏的喉結爬進衣領里。 孟青柏一下子喪失了身體主動權,他好像成了一尊僵硬的木偶,眼珠不知該放哪兒才算合適。 紀時一拽著支配他的牽引線,他不動,孟青柏也不會動,喉結靜悄悄滑動,有綿綿的香意似有若無,他逼迫自己看著墻上隨便一角。 他在聞什么? 有一瞬間,孟青柏大腦就跟短路一樣,找不到紀時一突然發作的誘因,只有滋滋滋的聲音提醒他接觸不良,芯片就快燒壞了。 “你去見他了?!?/br> 陳述的語氣。 下一秒,孟青柏錯愕的被推開。 紀時一紅著眼睛瞪住孟青柏,機械重復道:“你去見他了?!?/br> 孟青柏見過很多人。 他猜不出那個人,就像他猜不出紀時一在想什么。 “我們先回房間好嗎?” 孟青柏挫敗的望著他:“紀時一,你喝多了?!?/br> 喝多了,紀時一恍然記起,自己確實喝得超過平常。 從孟青柏去美國,從他失聯回來,紀時一抓狂的快把超市的酒買空了。 他不酗酒,酒喝多只會讓自己愈發難受。 自己以前不是這么瘋的…紀時一難受的想。 月光太涼,照在身上是毫無暖意的冷。 孟青柏在看他,他漆黑的瞳孔像刀一樣扎穿紀時一胸口。 曾幾何時,紀時一偏執的祈求上帝讓這雙眼睛只能裝下自己,曾幾何時,他望著他,一遍遍幻想離譜而不切實際的愛。 如今這雙眼睛終于穩穩落在自己身上了,可是,映著的卻是自己何等難看丑陋的嘴臉。 酒,醉意和無奈的愛情,勾勾纏纏成錯綜復雜的死結,紀時一痛苦的敲自己脹痛的頭。 “紀時一,你干什么?!” 孟青柏嚇一跳,后怕的緊緊攥住紀時一手腕。 淡雅的野百合香從孟青柏袖子里爬出來,一把抓紅紀時一的瞳孔。 他知道這股味道,是那個人信息素的味道。 四面八方涌來得野百合是沾了毒的刺,那高高懸在天上的不是月,是季渝,是紀時一嫉妒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