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琛騎車至快到家的地方，拿出在小超市買的一把圖釘，再騎上車來回碾了幾次，車胎終于被扎破了，然后一路推著車回家，和徐母謊稱車胎破了，路邊沒有換自行車車胎的鋪子，只好一路推著車回來，這才勉強避過一劫。

    第二天又推托要去換車胎，母親給了十元錢讓他去換，他推著車出去找鋪子換了車胎，換好之后飛快騎上去福利院看一眼小alpha，alpha身體素質確實優秀，小孩兒已經退燒了，只是還有些感冒的癥狀。

    徐琛今天不能久留，看著他吃完一顆蘋果，和他說得下周再來了。

    小alpha乖巧地點頭，喊了一聲“哥哥”，徐琛俯身摸了一把他的頭：“要快一點好起來?！?/br>
    alpha一般很少感冒發燒，徐琛覺得是他的衣服太薄了，如果明目張膽買新外套給他穿，會讓他太顯眼，要是引起院里小孩兒不滿就不好了。

    某天撿水瓶的時候，碰到一個織毛衣的阿婆在賣自己手工做的毛衣和棉鞋子，他靈機一動和阿婆定了一件低領的背心，阿婆說毛線顏色可以自己選擇，如果他自己買毛線，手工費就三十，他也不懂毛線的區別，只說給自己的弟弟穿，弟弟目前四歲大，阿婆從衣簍筐里挑出幾款已經做好的毛衣來，指著頭兩件說：“這種羊絨的，線是好線，摸起來軟，穿也暖和，就貴一些?！?/br>
    又指著另外幾件說：“這種就稍次一些，你摸摸手感，是不是差一點，這種就便宜，打件背心，攏共五十塊吧?！?/br>
    徐琛摸著手感確實是頭兩件好，就要了頭兩件那種毛線，顏色選了藏青色，看著比較耐臟，最后給阿婆比對弟弟身高體重，阿婆把手里正在勾的棉拖鞋放下，大致記了下數字，“嘖”了一聲：“那么瘦，要讓你媽多給他吃點嘛?！?/br>
    徐琛靦腆地笑了下，付了一半定金，阿婆讓他兩天后再來取。

    徐琛心想背心穿在外套里面，晚上關燈之后脫掉放進被窩里，冬季不出汗可以維持一個星期，一個星期后他帶回家去清洗曬干再送還給他。

    先看看他喜不喜歡，喜歡的話可以再和阿婆定一件，輪著換洗穿。

    院長在那次得知徐琛無法收養9102后，就嚴肅地告誡他不要再來福利院了，但是徐琛依舊要來，院里孩子對他的到來也很欣喜，副院長也寬慰他“alpha很難領養走的，反正結局一樣，中途多一個對他好的人，又有什么關系呢”。

    若是beta，身體殘疾或者先天疾病不是太嚴重的，還是有很大機會被領養走的，但是alpha……院長承接這家福利院已經走過了自己人生大半輩子，這么多年來只有經他手送去服兵役的alpha，上門來有意愿領養孩子的家庭沒有愿意要alpha的，看到他推薦健全的alpha全是擺手拒絕。

    而徐琛一顆赤誠之心，也從未對9102做出逾矩的行為，只是私下里來教教認字讀書，院長那顆老邁的心終究無法拒絕他多次上門，但是每次來還是會替院里的alpha感到惋惜。

    徐琛拿到了那件尺寸很小的毛衣背心，就自己兩手掌大小，阿婆好心提醒他清洗的時候用冷水洗，還有得平鋪著曬，徐琛一一記下。

    背著書包跟在副院長身邊，小聲問：“我有一件舊的背心，不知道可以不可以送給他穿？”

    副院長是個脾氣祥和的女beta，每次看到徐琛來都是一團和氣的笑容，院里的孩子穿的衣服，大部分都是政府那邊來的二手舊衣服，或者前一個孩子被領養走了，舊的衣服不會被帶走，就輪著給下一個孩子穿。和學校合作的統一制服也是政府那邊領來的，上面的編號可以用水洗去，每一年如此，除非破到縫補都無用了，才會再去領一批回來。

    市區里大的福利院還會有一些慈善機構贈與的新衣服，但是他們院太破太小了，每一年都是抱著最后一年這么熬著下來的，基本沒有福利機構會來他們院送東西。

    “這不符合規矩，要是其他孩子眼熱，搶走了，可能會打起來?！备痹洪L也跟著小聲說。

    “我想著背心穿里面，晚上睡覺在被窩里脫掉，應該不會被發現？然后每周我來的時候帶回家洗，應該不會被發現?！?/br>
    副院長知道他是真的把9102當弟弟看待，心下一合計，往四周瞥一眼：“這樣吧，快過年了，今年院長要去領一批新的冬衣，你這個就當冬衣發下去，alpha的衣服是不會混穿的，院里的beta和他身型相差大了，穿不了這個背心，這樣你也不用帶回家去洗了?！?/br>
    徐琛點點頭，從書包里拿出裝著背心的袋子給副院長，副院長一手摸了摸背心，是不錯的毛線料子，聲音有些唏噓：“你要是真的能領養走他就好了?！?/br>
    徐琛垂著頭不說話，他倒是想，只是沒有辦法。

    徐琛的成績一直很穩定，一直保持在班級前五，而且他的語文成績很是不錯，語文老師找他問要不要給學校的廣播站投稿，選上稿子會有五塊錢的獎金。

    會給錢的事，他都樂意做，順帶問了下老師來年一般會有哪些比賽，語文老師說開春之后，市里的比賽很多，什么作文比賽，奧數競賽，還有唱歌跳舞的文藝類，語文老師打量著眼前的alpha，一周里起碼四天都穿著學校的校服，而且鞋子很舊了，隱隱有破的趨勢，看來家庭條件不太好，小聲試探：“你是想要獎金嗎？”

    徐琛點點頭，以他目前的能力收養一個孩子是不太可能的事，但是在小alpha去服兵役前，他想多照顧一些那個孩子。

    “那你試著給一些學生雜志投稿看看？”語文老師思索片刻，又語重心長地說，“只是被選中錄用的概率會比較低，稿費也不太高，一般只有五十，一百這樣?！?/br>
    徐琛把這個方案列入考慮，還有老師說的那幾個比賽，作文和奧數都可以努力一下試試，文藝類就真的不太行了。

    因著成績穩定，徐琛在期末期間也雷打不動去福利院教小alpha認字寫字。

    小alpha今天背了三首李白的詩，還可以默寫整首王維的，徐琛獎勵他今天可以吃兩個橙子，正要剝橙子，小alpha乖巧地湊上來在他耳邊說：“哥哥，背心?！?/br>
    “你穿在身上了？”徐琛看著他那雙漂亮的眼睛，笑著問。

    小孩兒重重點了下頭，拉開外套的拉鏈，露出一抹藏青色來，這時旁邊走來一個拄著拐杖的beta，滿眼羨慕地盯著徐琛手里的橙子——是那個曾經被分配給徐琛的小孩兒。

    徐琛想了想，分了兩片橙子給那個beta，小孩兒怯生生地說了一句：“謝謝小徐哥哥?！?/br>
    “是我的?！毙lpha登時不樂意了，哥哥給的吃的原本都是他的，分出去不說，而且他憑什么叫哥哥，小孩兒哪兒知道這是嫉妒心，一張瘦巴的臉甚至皺起了眉頭。

    beta瑟縮著不敢吃手里的橙子，徐琛拍拍小alpha的后背，安撫道：“我的錯，應該問你能不能和小朋友分享?！?/br>
    “這次給他吃兩塊，下次我再補給你好不好？”

    小alpha這才點頭，徐琛扶著beta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讓人家好好吃東西，他蹲下來繼續給他的小alpha剝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