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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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昭做夢了。又是那個做了無數遍的夢。 他和裴行璋坐在小船上,翻山渡水,過樹穿花,一路奔向大海。裴行璋的脖子上戴著聞昭親手做的項圈,嚷嚷著撒嬌。 “吃魚!小貓要吃魚!” 他遞給聞昭一條魚,聞昭剖開魚肚,里面血紅的內臟流出來,好多好多,掏也掏不完。聞昭想快點清理完魚肚,快點燒水,快點下鍋,快點給裴行璋做魚吃??伤绞侵?,就越是做不好,破開的魚肚流著血,水燒了半天還是冰涼。聞昭焦急地說:“哥,對不起,你再等一會兒,我馬上就做好了?!?/br> 然而裴行璋沒有回答他。裴行璋既沒有說“快點,我好餓”,也沒有說“沒關系”。 聞昭魂飛魄散地跑出廚房,外面是空蕩蕩的、沒有盡頭的大海,哪里有裴行璋的蹤影?聞昭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右手握著一把三棱刺刀,左手上是繡著裴行璋名字的手帕。手帕鮮紅,被血浸透了。聞昭終于意識到,那不是魚的血,是裴行璋的血。 聞昭驚醒了。他一身冷汗,緩緩坐起來,趴在主人胸口睡覺的小玉不滿地“喵”了一聲,從他身上跳下去。他已經習慣了噩夢,靠在床邊清醒了一下,便出門打工去了。 家里一個孕婦,一個病號,一點微薄的積蓄很快就要見底,聞昭除了上學就是打工。他忙得腳不沾地,有時候上著課都能睡著,除了在睡夢里,他甚至沒有多余的時間用來想念裴行璋。 周末的快餐店人很多,聞昭做完快餐店的兼職,沒時間吃飯,又去打一份奶茶店的零工,晚上還要去貓咖調酒。好在今天阿金也在,聞昭沒那么忙,應付得過來。阿金知道他家的情況,給他的薪水很豐厚,聞昭顧不上推辭,他實在太需要錢了。 阿金雖然被聞昭丟掉了,但一直對聞昭很恭敬,他趁著不忙的時候,小心翼翼地問:“先生,您如果缺錢,為什么不像以前那樣收費約調呢?這幾天好多小奴隸跟我打聽您呢?!?/br> 聞昭在清理臺面,聽到這話,輕輕搖了搖頭:“回絕掉吧?!?/br> 阿金說:“我知道您不想再那樣,已經都幫您拒絕了?!彼忠Я艘麓?,欲言又止。聞昭沒有看他,卻仿佛輕易洞察了他的糾結,平靜地說:“想說什么?說?!?/br> “您不想約調,那表演呢?”阿金不敢隱瞞主人,“這個月的會員夜,表演嘉賓還沒確定呢,您有興趣嗎?報酬很豐厚的?!?/br> 聞昭沒什么反應,擦著一只酒杯。阿金再接再厲地勸說:“您和我一起表演,不需要碰別的奴隸?!?/br> 聞昭停下了動作,阿金以為他要同意了,卻看到主人突然慌亂地蹲了下去,藏進了吧臺里。聞昭個子太高,吧臺里空間狹窄,他蹲在地上,像被鎖進了籠子的大型流浪犬。阿金還沒來得及疑惑,就看到了走進來的裴行璋,他立刻明白了聞昭驚慌的理由。 裴行璋的身后,還跟著一個十分帥氣的青年,是個生面孔,阿金沒見過,不過這并不妨礙他一眼斷定青年的屬性。阿金禮貌地問:“二位喝點什么?” 再次見到阿金,裴行璋面色如常,他還沒開口,婁白羽就說:“兩杯檸檬水?!彼D頭看了看裴行璋:“別喝酒了,你明早不是有個會要開嗎?” 聞昭蹲坐在角落,聽到他們的對話,睫毛顫了顫。阿金不動聲色地遞過去兩杯檸檬水,裴行璋和婁白羽就在吧臺邊坐下來,一邊喝水一邊聊天。 今晚在酒吧表演的是一支后朋克樂隊,雖然不是特別吵,但機械又神經質的節奏中,聞昭聽不清楚裴行璋和那個青年的聲音。他像被遺棄的狗,蜷縮在地上,腦袋后面那道疤又開始疼了。聞昭睜大了眼睛,咬著自己的手指關節,理智告訴他,偷聽裴行璋和別的主人的對話,只會讓他的頭更痛,但他又無法控制自己。那些滲透在骨頭縫里的愛、恨、和思念,像決堤的洪水一樣,要把他溺死在這處小小的吧臺中了。 他聽到裴行璋說:“好酸,今天的檸檬水怎么這么酸?!?/br> 婁白羽問裴行璋:“你經常來嗎?我雖然聽人說過‘貓咖’,但還是第一次來?!?/br> 裴行璋說:“我還以為你是????!?/br> 婁白羽笑:“哥,你這是在懷疑我嗎?我真的經驗不多?!彼謮旱忘c聲音,湊在裴行璋耳邊說:“不過你放心,如果能做你的主人,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br> 這幾天,婁白羽只要逮到機會,就會或暗示或明示地跟他提這件事。裴行璋不解地問:“你這么年輕,條件又好,應該到哪里都有一堆小奴隸倒貼吧?何必每天追著我跑?” 婁白羽苦惱地皺皺眉,看上去有些孩子氣:“哥,你明知故問,當然是因為你是最好的。我見你第一眼就覺得你又矜貴又漂亮,太酷了,不會有比你更好的奴隸了?!?/br> ——你現在還很差勁,別擔心,我會教你,讓你變成最好的貓。 ——你是特別的,也是最好的,你應該驕傲、優雅、又漂亮。 ——告訴主人,你這個聰明的小腦袋瓜,思考出什么結論了? 不知為何,在婁白羽殷切的注視中,裴行璋的腦子卻全是聞昭那些混賬話。 ——哥,我欠你那么多,我會好好教你的。 ——圈子里所有優秀的主人,都任你挑選,所有人都會搶著要帶你回家。 我是最漂亮的小貓。 他現在確實是最好的貓奴了。一只漂亮的、高傲的、沒有主人的小貓,他不缺向他獻殷勤的人,他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在這些人里挑選一個,跟著新主人回家??膳嵝需安幌朐俪蔀檎l的貓,聞昭好像吮干了他心口的最后一滴血,裴行璋寧愿流浪,也不愿意再把自己鎖進誰的心房了。 最終,他問:“小婁,你是想要一段純粹的主奴關系,還是摻雜別的感情呢?” 婁白羽愣了一下,他年輕的面龐似乎有點茫然,誠實地說:“哥,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不過,我不覺得我能把私人感情和主奴關系徹底分割開?!?/br> 裴行璋嘆了口氣,但凡聞昭能有婁白羽一半的開朗和坦誠,他們都不會鬧到今天這個地步。裴行璋心情復雜地拍拍婁白羽的肩膀:“你還是先想清楚吧,你是個好孩子,不應該稀里糊涂地開始一段關系?!?/br> 婁白羽有點郁悶:“哥,這是好人卡嗎?” 裴行璋不回答了,安靜地坐著,默默喝檸檬水。隔著一道吧臺,聞昭坐在地上,垂著頭,心如刀絞。裴行璋這個人,對誰都能滴水不漏,四兩撥千斤,唯獨在聞昭這里動了凡心,頭腦一熱就跳進坑里,最后栽了個大跟頭,摔得遍體鱗傷,從此心有余悸。即便裴行璋明白,婁白羽和聞昭不一樣,他更成熟,也更開朗,家世好,不像聞昭那樣有太多掣肘和掛累,裴行璋也依然無法說服自己。 不過婁白羽像個被愛和自信澆灌長大的小太陽,并不氣餒,過了幾天,他又來邀請裴行璋一起去貓咖的會員夜。 “你怎么會想起來去會員夜?”裴行璋問。 “聽說貓咖平時看上去和普通酒吧差不多,但是會員夜不一樣,只有會員才能進去,會有一些特別的活動和表演?!眾浒子鹫f:“哥,你想去嗎?” 其實裴行璋早就知道貓咖有特別活動,畢竟潭街整條街的開發他都參與了,但他從沒去參加過。他問:“你有會員嗎?” 婁白羽摸摸鼻子,有點不好意思:“我沒有……我以為你有?!?/br> 他顯出一點年輕男人特有的可愛來,裴行璋無奈:“我幫你弄張會員卡吧?!?/br> 到了會員夜那天,婁白羽來接裴行璋去貓咖。婁白羽穿了正裝,襯衫熨得筆挺,手上戴著一枚百達斐麗,看上去很有做主人的氣勢。裴行璋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有點尷尬,他今天戴的表也是百達斐麗,和婁白羽的還是同一個系列的。兩人驅車去往潭街,一路上談笑風生,婁白羽很會聊天,從不冷場,等到達貓咖時,夜色已經很濃了。 裴行璋和接待確認了會員身份,兩人走進貓咖的大廳,發現里面的陳設變了一些,平時供樂隊表演的舞臺變大了,也更高了,舞臺上擺著架子,上面有各式各樣的調教道具。大廳里所有座位和卡座都坐滿了,但并不吵鬧,一切都井井有條。主人們的腳邊跪著奴隸,有的穿著衣服,有的渾身赤裸。 裴行璋和婁白羽在稍遠處的卡座坐下,他們倆氣宇非凡,看上去像兩個主人,都沒帶奴隸來,大眼瞪小眼地干坐著,引得路過的人側目。裴行璋有點不自在,不過很快表演就開始了。先是一些老會員帶著自己新收的奴隸上臺,宣示所有權。然后進入表演階段,一些會員展示最近的調教成果,小奴隸們跟著主人上臺,當眾被玩弄。 婁白羽意興闌珊地看著,壓低聲音對裴行璋說:“感覺也沒什么意思?!辈贿^很快,時間進入后半夜,越來越多專業又老練的主奴上臺,婁白羽便不再多言,認真地觀看表演。 裴行璋也看入了迷,他感到一種自心底而生的癢,好像被聞昭奪走的心頭血在緩緩再生。他也曾像臺上的奴隸一樣,跪在主人腳邊,服從命令、展示自己、虔誠地抬起頭,接受主人的懲罰和獎勵。他能忘嗎?他忘不掉。那些深埋在骨頭里的欲望,是聞昭一刀一刀刻寫下來的,裴行璋根本分不清,聞昭留給他的到底是痛,還是愛。 他呆呆看著舞臺,表演在逐漸推向高潮,觀眾們越來越興奮,終于在壓軸表演的主奴登臺時,徹底沸騰。 “接下來,讓我們有請——誰?大家一起喊出他的名字!” 主持人調動著觀眾的情緒。伴隨著哄鬧聲和口哨聲,人群爆發出歡呼: “刀——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