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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頌瑜沒睡很久,主要還是因為身體的不爽利。 汪淮仍守在他身旁,本來在用平板處理公事,察覺到了他的動靜,便放下了平板,輕聲問道:“醒了?” “恩?!泵讽炶ぷ鹆松?,捋開了遮住視線的發絲,望了眼黑漆漆的窗外,詢問道,“現在幾點了?” “七點多,還沒到八點。餓了嗎?我給你去買點東西吃?” “等一下?!泵讽炶は铝舜?,一邊說道,“我去洗把臉,我們一起出去吃?!敝饕€是怕汪淮獨自出去,自己那群不知所謂的下屬干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惹了汪淮的懷疑。 他順手拿了自己的三號機一起去衛生間。 洗完臉后,他用毛巾擦了擦手,打開了鎖屏,隨便看了一眼,見查悠嵐在一小時前發來了信息,說是已經查清了,他的遇襲不是樓舜的意思,而是那毒星的自作主張。據說樓舜聽到消息后大發雷霆,差點和毒星翻臉。 這也難怪。 梅頌瑜昨夜通宵查閱了信息后,差不多知道了樓舜想要做什么,這事確實與查悠嵐和天鼎會沒太大的關系。毒星此舉無疑是在為樓舜樹敵,給事件增加了更多的變數,也難怪樓舜會生氣。 只是,樓舜敢召集這群亡命之徒,也勢必要承受他們不受控的后果,他們釀成的惡果,也勢必要讓樓舜這個“主人”來承擔。 他簡短地回了查悠嵐一句,就關了手機,出了衛生間。 “晚上想吃點什么?”汪淮問道。 “都行,其實我不是很餓?!泵讽炶]有什么顧慮,直接脫去了身上的睡衣,彎身從行李箱中找干凈的保暖內衣。 他身體線條優美,肌膚光滑白皙,腰肢纖細,叫汪淮久久挪不開視線。結婚一年,縱是兩人上過許多次床,梅頌瑜的身體上下不知被他摸過多少次了,可每次看到,還是會使得汪淮癡迷沉淪。 也正是因為熟悉,所以汪淮很快就發現了此時梅頌瑜并沒有佩戴他的雙魚玉佩。 那玉佩是梅頌瑜早逝的父親留給他的,據說梅頌瑜從小戴到大,他還經常開玩笑說,這玉佩能帶給他好運。 想到了那塊玉佩,汪淮的目光不禁就落到了梅頌瑜的腹部,那里有一道非常不顯眼的白痕,不在光源之下很難看出來。 很快,梅頌瑜就穿上了衣服,遮住了自己的肌膚。 在從梅頌瑜的舅母那里了解到了梅頌瑜的過往經歷后,汪淮寧愿每天上班多花二十分鐘,也要親自開車送梅頌瑜去畫室。 梅頌瑜的父母在他五歲那年意外出車禍去世——這是外界以為的。實際上,他父母是遭到了仇家的報復,而且年幼的梅頌瑜當時也在車上,他親眼目睹了自己父母的死亡。 作為那場事故的唯一幸存者,梅頌瑜患上了嚴重的創傷后應激障礙,看到火焰與汽車之類的東西,都會情緒失控崩潰。 不幸中的萬幸的是,他有很好的舅舅與舅母,以及外祖父母。由于他舅母身體的原因,他舅舅與舅母沒有親生的孩子,一直以來都是將他們姐弟倆視如己出,可以說是掏心掏肺的好。 梅頌瑜自然早就從當年的陰影中走了出來,還在成年后不久就考了駕照??墒?,汪淮觀察到他每次自己開車時,都會高度緊張,很難說不是當年的事的影響。 結合這一點來看,曾經父母在自己面前身死,如今好友幾乎是在自己眼皮底下被傷,這又如何能讓梅頌瑜輕易釋懷? 所以,他的心情,汪淮差不多是明白的。 至于那枚玉佩,似乎是當初他父親瀕死之際,拼盡最后一絲力氣,系到他脖子上的,以至于幼年的梅頌瑜很長一段時間都離不開這父親最后的贈予。 現在摘下,想來是為了作為“時渠”出面,而他回歸“梅頌瑜”的身份后,忘了將它戴上。 汪淮選擇裝作沒發現這種細節問題。 梅頌瑜換好了外出的衣物,拿了手機和房卡,將雙手插入了口袋,說道:“行了,我們走吧?!?/br> 汪淮默默地點了點頭,跟上了他的腳步。 梅頌瑜在群里的發言無疑是有效的,他們來到電梯間時,正好李堯暢等人也在這里等電梯。 原本還在插科打諢的幾人見他倆來了,頓時安靜如雞。 之前還揚言要裝成梅頌瑜粉絲要簽名的李堯暢重重咳了幾聲,眼神到處亂飄,“那個……我想起來,我有東西忘記拿了。我得回房間一下?!?/br> “暢哥,我陪你!” “我和你一起!走走走!” 他們幾個簇擁著,沖出了電梯間,宛如在躲洪水猛獸似的。 梅頌瑜皺了一下眉,心道這群家伙真是…… 他瞥向了身旁的汪淮,好在對方似乎并未將他們的可疑行為放在心上,見他看過來,還對他微微彎了一下唇角。 兩人簡單地在附近的私房菜館吃了晚飯?;氐劫e館后,汪淮先行去浴室洗澡,梅頌瑜才有閑工夫去處理公事。 明天晚上就是致合盟的宴會了,而這注定是一場“難忘”的盛會。 …… 次日清晨,天還沒亮,汪淮就準備離去了。 他不欲吵醒梅頌瑜,動作放得很輕,可梅頌瑜向來睡眠淺,在他下床時,就醒了過來。 “抱歉,阿瑜?!蓖艋磸澤砻嗣哪橆a,低聲道,“繼續睡吧。我得走了?!?/br> “我估計馬上就回徽市了。你也別太牽掛我這邊,好好做你的工作?!?/br> “恩。記得按時吃飯,早點睡覺?!?/br> 汪淮特意來這一趟,便是為了監督梅頌瑜好好吃飯和睡覺,以及擔心梅頌瑜為查悠嵐的事過度憂慮,打算替他疏解。好在梅頌瑜的自我調節能力比他想象的要高很多。 他洗漱完畢,換了衣,收拾了自己的東西,臨走前,見梅頌瑜沒有繼續睡,正在看自己。 剛醒來的梅頌瑜困意未退,他側躺在床上,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眸帶有幾絲的朦朧,遲鈍地眨動著,臉頰上帶了些許的紅暈。 一時間,汪淮挪不開腳步了,他不舍得就這樣離去了。 他情不自禁地又走到了床邊,坐了下來,摸了摸他的額頭,低聲問道:“身體還有不舒服嗎?” 梅頌瑜微微搖了搖頭。 “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以及……”汪淮遲疑了,言語卡在嗓子眼里,覺得有些說不出口。 半晌也沒等到他接下來的話,梅頌瑜皺了皺眉頭,問道:“怎么了?” “阿瑜你能……”汪淮喉嚨梗了一下,猶豫了許久后,方將后半句話補了上去,“親我一下嗎?” 梅頌瑜怔了許久,而后他笑出了聲。他撐起身子,坐了起來,對他勾了勾手指。 自己主動親吻以及愛人主動親吻,兩者還是有本質區別的。汪淮咽了口唾沫,身體不自覺地繃緊了。他慢慢地挪了過去。 很快,臉上就落下了一個溫軟的觸感。 嘶—— 汪淮還沒來得及反應,梅頌瑜就已經重新躺下了身,那雙晶亮的黑色眼眸仍是注視著他,頗有些無辜地眨了眨。 汪淮心癢難耐,猛地俯下了身,吻住了梅頌瑜的唇瓣。 “唔……” 汪淮離開是五分鐘后的事情了。 他走后,梅頌瑜依舊睡不著。大概是昨天下午睡了的緣故,也可能是因為一直在想晚上的宴會,總之他又輾轉反側了十分鐘,就起床了。 他去洗了個澡,出來后看手機,古秋在幾分鐘前發來訊息,是在詢問自己是否可以過來一趟——想來他們是發現了汪淮的離開。 梅頌瑜答應了下來,沒過一分鐘,他的門就敲響了。 古秋悄然溜進了他的房間,一進門便道:“老大,異管部的人在一小時前聯系了我們,說是想要尋求進一步的合作……” * 宴會的舉辦地在溧白山上的莊園。 這里是致合盟專門為了舉辦宴會,而特意修建的。它占地面積巨大,依山傍水,地處幽靜,平時除了打掃衛生的仆人外,鮮少會有人來,然而今日,絡繹不絕的豪車浩浩蕩蕩地駛了過來。 為了給己方充門面,就算是經濟拮據的組織也忍痛租了豪車車隊。那些本就闊綽的組織自不必說。 在這樣的場合,所有組織都給致合盟薄面,縱使是之前有摩擦的,也維持了表面虛偽的和平。 查悠嵐難得打扮得衣冠楚楚,在侍者恭敬地打開門后,他下了車,往四周張望了一圈,詢問侍者道:“你們的曹大少來了嗎?” “大少早就在此恭候各位了,查少里面請?!?/br> 進了莊園,查悠嵐先是找致合盟的大少曹勃寒暄了幾句,而后他進了宴會廳,又與幾個熟人簡單地打過招呼后,他偶然聽見了旁邊的討論。 “我剛剛聽人說,這次光璣會那神秘的會長會親自來這里?!?/br> “咦?他不是一般都在國外活動嗎?” “最近幾年他在國內出現得挺頻繁的,可能是常住了。不過他似乎很少參加這類的活動?!?/br> “嘶,莫不是他有意動搖八勢力的地位?” “據說他曾經手撕坦克,還將國外據說是北洲第一異能者的懷爾德打成了重傷……” “臥槽!這實力真恐怖?!?/br> 聽別人“夸贊”自家好兄弟,查悠嵐心中得意且自豪,雖說他知道“手撕坦克”什么的貌似是傳言的夸大。 異能的消失,使得他現在的精力也差得離譜,索性他就找了個能夠看到門口的僻靜位置,坐了下來,等梅頌瑜。 百無聊賴之下,他忽然觀察到致合盟大少曹勃的身邊多了個氣場不凡的人。 那個人……查悠嵐瞇起了眼睛,細細打量。 對方也發現了他,目光犀利地射了過來。 嘖,致合盟也和異管部有合作?查悠嵐挪開了視線,心道??磥硐褡约液眯值芤粯幽懽哟蟮倪€有曹勃。 正在這時,門外出現了些許的sao亂聲。 廳內不少人的視線都落到了門口處,恰見一個身著深藍色西裝的男子優雅地走了進來。他臉上戴有一張金色的面具,遮住了他鼻子以上的半張臉,僅露出了那雙深邃幽黑的眼眸。 之所以引人關注,是因為他身后的手下竟是在用異能為他開道,所有靠近的人都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輕輕推開了,以至于除了他手下外,無人能接近他的五米范圍內。 在場的人能夠注意到的是,他們一行的衣服上都有象征光璣會的徽章,那是太陽與白鹿相結合的圖案。而為首那個男人,他袖子上儼然繡有五對陰陽魚的圖案。 眾所周知,光璣會內部細分為十個等級,陰陽魚的數量就象征其地位,而唯一一個擁有完整五對陰陽魚圖案的就只有光璣會長,時渠。 宴會廳內很快就沒有聲音了,幾乎所有人都如臨大敵,警惕地將他打量著。身為東道主的曹勃主動迎了上去。 在場只有查悠嵐在心中吐槽道,嘖,這逼裝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