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冬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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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你,我有很多很多的遺憾。 但我最后悔的事,就是17年的那個夏天,沒能好好陪你過一個生日。 從前有人說,經濟系的女生那么多,怎么就被我這個外系的摘了桃子?那么,假如13年開學那天給你帶路的人不是我,你還會喜歡上我嗎? 其實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們之間的相處模式一定有問題,爆發,只是時間問題。 你不知道我們家其實算得上是一夜暴富吧?從簡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我也不知道人的虛榮心是可以膨脹到如此地步的。我經常會買一些昂貴的衣服和包包,就連吃的外賣也是只挑貴的點,我很享受室友們羨慕又嫉妒的眼神,我陶醉于她們虛假的恭維之中,漸漸忘了我原來也曾是個灰姑娘。 你說你喜歡我古靈精怪,喜歡我樂觀開朗,喜歡我善解人意,還喜歡我溫柔大方,但你不知道,那些很多是我刻意迎合你的喜好,為了討好你裝出來的樣子。 其實我不像你看到的那么陽光的。 但是你不能說我虛偽,要怪就怪喜歡你的人太多,我又不夠優秀。在一起了就想著和你同居,同居不了就干脆直接領證,似乎有了那個小本本,我就可以放心了。 哎呀,仔細想想好像領了證還怕外面有狐貍精。 就是因為對你各種不放心,所以總要在你面前刷一刷存在感,有事沒事拿你手機發個朋友圈合照,再找理由跟你一頓小鬧。 我們之間好像沒有真正吵過架,你是真的挺好哄的,不管我惹你生多大氣,撒個嬌你就會放過我;我就更好哄了,甚至不需要你開口----對著你那張臉我真的沒辦法生起氣來,尤其是你那個委屈巴巴的眼神,簡直讓我覺得是自己在無理取鬧。 很多人說我們是模范情侶,但是情侶之間哪有不吵架的???不是你忍讓就是我妥協,長此以往真的積累了不少問題,所以當我朋友告訴我你可能有外遇了,我媽認為你以后肯定經不住誘惑,我又親眼看到你在外面悄悄租了房子,多年以來缺乏的安全感就在那一瞬間爆發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會說出那樣傷人的話來。 后來我從小東那里得知了阿姨的情況,你不知道我有后悔,悔不該在你最脆弱的時候對你說那一通混帳話,悔不該懷疑你。 后悔又有什么用呢?歸根到底是我的內心不夠強大,所以我選擇消失一段時間,名為出國學習,實則渡洋修心。 大年三十晚上,溫哥華在下雪,聽我媽說上海也下雪了。 今朝若是同淋雪,也算此生共白頭。 想起這句話來,我特意打開窗戶讓雪落在我的頭發上,不知道此時的你在不在室外。瞧著雪舞漫天,倏爾想起有你陪著的一個雪夜。 那天亦是一場這樣的雪,在一家酒店里,我們一起在落地窗前俯瞰上海的夜景,你抱著我和我一起看地面的繁華。 我們看它人來車往,又任它川流不息;看它流光溢彩,又任它火樹銀花。 那時日頭已落了許久,天還是紅的,我問你何故,你答:漫反射。 我又何嘗不知是因為漫反射呢? 對啊,現在想想,其實很多事情我是明知故問的,真正不知道的事,我反而沒有問過你。 覺得有些冷,我把窗戶關上,打開空調又去打了一盆熱水想泡個腳,脫襪子的時候,又想起你來了。 你總愛穿著長長的厚棉襪,要是出了汗,襪底就會有微黃的汗漬,每次幫你洗我都要搓半天。后來有人找我買你穿過的襪子,出的價格高得離譜,一雙你穿過的襪子能買一包新的還有多,我偷懶就悄悄拿去賣了不少。再后來就干脆天天讓你穿新襪子,舊襪子都被我拿去賣掉了,這樣我既不用洗,你也能穿新襪子,我是覺得還挺好的。 再后來的后來,我悄悄賣你襪子的事被你知道了,你在微信上揚言要掐死我,真一見了面,我只朝你撒了個嬌,你氣鼓鼓的臉蛋就可以任我捏了。 最后你只說了一句:以后別再讓我聽到這種事了。就放過了我。 你對我的偏愛好像是無止境的。 你的頭發輕易不給人碰,但我可以隨便擼;你最煩被人抓著手,但兩只手都可以給我玩;你怕癢怕得要死,但我怎么撓你你都不用力反抗的。 你說我是怎么把這么偏愛我的你搞丟的呢? 也許就是每個你偏愛我的瞬間。 當我把一切都認為是理所當然的時候,你只要和平常表現得稍有不同,我只會認為是你的不對,卻忘了那本不是你的義務。 空調的和熱水的效果還是很好的,一會兒身子就暖了,可我還是覺得你懷里更暖和。 天最冷的時候,你也就是一件保暖內衣加一件衛衣再加一件羽絨服,就是陪我去零下十幾度的北方玩,你也只是把衛衣換成了毛衣。每次我的手凍得冰冰涼,你就會拉開拉鏈讓我把手伸進去取暖,你身上就像有一團火,再冷的夜抱著你也不會覺得冷。 我從不會刻意的去想你,也不會想刻意的忘掉你。 許是覺得心境平和了不少,覺得能見你了,我可不認為你會被小東掰彎,畢竟你說你只喜歡白花花的大奶子。 當時你笑得一臉yin蕩,我現在卻覺得無比心安。 六月九號的上午,你生日的兩天前,我回國了,但并沒有直接回上海,而是先到的杭州。 聽說去普陀山燒香能心想事成,我打算回上海之前先燒一炷香。 剛燒完香,我身后就多了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他笑著遞給我一只小碟,碟子上擱著一只風干的雞腿,我不懂他的意思,他也不和我解釋,我一接過小碟,他就轉身離去了。 我觀他一副高僧模樣,自知他絕不是想請我吃雞腿的,只是這其中的深意,我參不透。 看了半天,又愣了半天,我就端著一只風干的雞腿走出了大殿,一路走出寺廟下了山。 我在輪船上仔細查看了一番,確認那只風干的雞腿沒有什么玄機,便把它連同那只小碟一起進了垃圾桶里。下船時我突然又想到那只小碟,又急忙回去翻找,垃圾桶里的小碟被摔成了兩塊,我看了看,它背面果真有字。 紅花尚有重開日,破鏡再無復圓時。 說來也巧,一碎兩半,每半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