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篇·九月授衣·暮虢朝虞

    CP：江肅鋒x楚承睿

    視角：主攻

    世界觀：校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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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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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肅鋒回家的時候已經將近凌晨，一套兩室一體的老公房里面靜悄悄的，他按著開燈的開關好幾下，接觸不良的電燈才撲閃不明的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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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老爺子不知道又睡在哪個阿婆家里，桌上沒留飯，涼水壺上有一層灰，里面的水也不知道是哪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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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回自己十平米不到的房間里面，那時候老房子都流行用墻紙，不興粉刷，時間久了墻紙都卷了邊泛黃發黑，梅雨天悶上幾天都能看到青黑的霉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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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浴室的水臺里被臟衣服堆滿，可能還沒有撲出來所以似乎沒人有清洗的打算，一老一少兩個爺們像是在角逐誰比誰更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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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肅鋒簡單的沖了涼，赤身裸體的站在站在水臺前把自己的衣服都給洗了，把老爺子的衣服往垃圾袋里一塞丟進到另一個臥室的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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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輩子，哦不，他這幾輩子就沒洗過別人的衣服，除了小睿的內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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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床上的時候他舉著巴掌大小的諾基亞手機，還是林哥送的最新款，單色屏，2G，按鍵按得都費勁，里面的通訊錄里只有三個號碼：林卓遷的，老李的，還有那個傳說里的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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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換作之前的江肅鋒是絕對不會去找這個他憎惡的母親的——這個拋棄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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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現在的江肅鋒心中沒有什么恨不恨的情緒，他就一個想法，沒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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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接下了純臺的場子，但是這個高級會所根本就不怎么走毒，有錢人膽子都小，玩得要安全隱秘，更何況里面主打的是商務功能，道上有身份的喜歡接這種場子純粹是因為能攀關系，黑黑白白本來就沒那么涇渭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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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卓遷給他這個場子某種程度上也是在給他下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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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別說對毒這玩意兒，他早就金盆洗手，黃賭毒里小睿只能接受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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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按下通訊錄里的電話，“喂，喬女士?！?/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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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鋒？”喬素睡眼朦朧，“小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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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突然驚醒過來，這是江肅鋒第一次給她打電話，一定出事了，這么多年來她也為曾經自己對兒子做出的事情心懷愧疚，但江肅鋒卻倔的要死從來不給她彌補的機會，“小鋒，你怎么了？mama現在過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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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女士，”江肅鋒聲音平穩，甚至某種程度上安撫了喬素的焦慮，“徐家人最近中標了城西的那塊地要開科技公司的事你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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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怎么知道？”喬素已經漸漸平靜下來，喬家是通訊科技領域的翹楚，雖然不涉商界，但在純技術領域和學術界都享有盛名，喬母更是院士級別人物，華國似乎盼望著喬母能成為第二個世界wifi之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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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卓遷把純臺的場子給我罩了，徐家人今天在那里和楚家談合作撞到的，”江肅鋒說著覺得這個電話真的很麻煩，干脆開了免提放在枕邊繼續說，“他是不是請喬家人去研發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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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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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敢要求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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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鋒，”喬素打斷他，“他請的是你舅舅，你外婆那個級別的他請不動，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會關心這些，但如果你是希望我們拒絕，只要你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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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肅鋒嗤笑的聲音讓喬素知道自己失言，改口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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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江肅鋒的聲音并沒有什么起伏，“我沒要你們拒絕，我還沒那么大臉，我只有一個建議，晚點再決定，過一個月后如果你們還想和他合作，隨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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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鋒你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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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肅鋒已經按斷了通話，一個月，設計出完整的編寫程序和模塊將華國的2G網絡向3G發展，這在國外已經不是什么未出現的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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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江肅鋒起床后套上衣服拿著書包剛穿上鞋突然頓里頓，又鬼使神差的回到衛生間里扒拉了幾下頭發，揪著自己的襯衫聞了聞，淡淡的洗衣粉味兒，算了現在也只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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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脫下鞋稍微擦了擦再穿上終于出了門。

    到教室的時候人還不是很多，早到的幾個見到他露出些許驚訝。

    平時江肅鋒早cao結束了都不一定來教室，能壓著第一節課的點都算是給老師面子。

    江蘇鋒把書包一甩掛在椅子后面，手上拿的早餐放在桌上，拉開椅子坐下，他人實在躥得太高，剛過18歲就已經188公分，膝蓋總是嗑到桌子，所以他喜歡側著靠墻坐，把腿放在他和楚承睿的椅子中間，一手擱在桌上一手正好擱在椅背上。

    乍一看這坐姿就覺得囂張的很，好像隨時準備欺負同桌似的。

    江肅鋒：“擺席呢這是？”

    秦譽趁著楚承睿前面的位置上還沒來人，倒坐著在那兒攤開兩個三明治，還有用樂扣樂扣裝的切片水果，袋裝堅果，滿滿當當的擺得都占了江肅鋒的桌子，手上拿著一條速溶雀巢，他不去搭理江肅鋒，看著楚承睿說，“小睿，你喝咖啡嗎？”

    楚承睿不喜歡麻煩或者妨礙到別人，拿過三明治剛想說抱歉就被江肅鋒截了胡，“來，換換口味?！?/br>
    江肅鋒說著就自作主張的把自己買的包子推給楚承睿，拿過那個三明治就是一口已經咬下去，生菜西紅柿雞蛋和培根，放的是沙拉醬，真是難吃——

    “誒你怎么這樣??！”秦譽滿眼鄙夷的看著用薄塑料袋裝的包子，“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小睿從來不吃這種東西?！?/br>
    江肅鋒沒有像往常一樣無視秦譽，擦了擦嘴角的沙拉醬，瞥向秦譽，第一次打量對方，黑框眼鏡麥色皮膚，偏方的臉型讓整個人都顯得正義凌然，他和楚承睿都是校足球隊的，身材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185的身高足以在這個年齡傲視群雄，如果不開口完全不覺得女氣，“你……叫什么來著？”

    “你！”秦譽其實不太敢和江肅鋒嗆聲，這個人在外面的名聲太差，聽說初中的時候就砍過人，東調街那幾個放高利貸的也都和他是熟人，只不過江肅鋒其實在學校算是低調的，從來沒主動打架找事過，即使以前踢球時捉弄楚承睿，也沒鬧出過大事。

    所以日子久了，秦譽有時候會覺得江肅鋒并不像外面傳得那么可怕。

    “也不重要，”江肅鋒痞笑著說，“不過你記住，今天開始你惹我不高興了，所有帳我都記在楚大少爺頭上?！?/br>
    “首先，你的聲音我聽著膈應，以后要么離我遠點，要么乖乖閉嘴，聽明白了嗎？”

    “憑什么我——唔唔唔——”秦譽說到一半整個下顎突然背江肅鋒攥住，額頭都起了青筋可見對方用力多大。

    “江肅鋒你放手?！背蓄Ｒ皇治兆Ψ降氖滞?。

    “吃你的早飯?！苯C鋒看著秦譽繼續說，“學不會閉嘴我幫你卸了，這次聽明白了嗎？”

    “你放手！”楚承睿的手用了力想要拉開，卻發現對方的手臂崩起來時硬的像石頭一樣。

    “不會吃早飯？再不吃我就要親自喂你了，睿少爺?！苯C鋒的手指掐得更緊，秦譽的唾液都快不受控的流出來，一張臉扭曲到變形的不停點頭。

    被松開的剎那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油然而生，他突然失去了直視江肅鋒的勇氣，嘟囔著我去洗個臉連忙離開，他不想讓小?？吹阶约豪仟N的樣子。

    楚承?？戳丝此芰洗锏臒岚?，不知道對方又要玩什么，明明昨晚剛剛和解……他們兩個算是和解了吧？

    他咬了口包子，驚訝的發現里面居然是辣粉絲拌rou餡兒的，他只知道外面有賣菜包和rou包，就算是便利店里面新式的，也就奧爾良口味的或者奶黃包，包子居然還有辣粉絲餡兒的。

    啊…真好吃。

    他咬下第二口的時候，面前又多了罐小瓶的養樂多酸奶，插上了吸管放在他面前，順便擼走來原本他喝來兩口的牛奶，他的視線順著那只手移動，就見江蘇鋒毫無芥蒂的咬上他喝過的吸管吸牛奶，他連忙說，“我喝過……！”

    江蘇鋒挑眉，“哦?！眮硪宦暥⒅钟昧Φ?，吸了一口。

    楚承睿說不上來什么感覺，只覺得江蘇鋒的眼神……像個混蛋。

    看得他不自在極了。

    “那個，”他從桌肚里拿出放在最上面的試卷推到對方桌上，“數學試卷?！?/br>
    “謝了，”江蘇鋒掃了眼輕笑，數字的字跡尾部都帶著勾，花極了，“你知道秦譽在追你嗎？”

    “咳咳…咳……”楚承睿聽到的瞬間一下子被辣椒嗆到了喉嚨，咳得滿臉漲紅。

    “你胡說什么！”秦譽剛洗完臉從教室后門進來就聽到這句話，嚇得下意識反駁，又只敢離江肅鋒站得遠遠的。

    江肅鋒涼涼地瞟了眼秦譽，“沒有嗎？”

    “當然沒有，”楚承睿在秦譽猶豫間終于咳完，“他是我的發小，而且我們都是男的?！?/br>
    “發小啊，”江肅鋒悠悠地說，像在審視楚承睿般目光犀利，他不相信睿少爺察覺不出來，只不過這個牌坊精又在長袖善舞，聽說秦家和楚家也有業務往來，嘖，麻煩，“你連你發小喜歡男人都不知道？”

    楚承睿像是毫無察覺般驚訝的看向秦譽，秦譽青著張臉說，“我不喜歡男人?！?/br>
    秦譽有些呆不下去，低著頭往自己座位上去。

    后排的角落又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江肅鋒吸光牛奶捏著殼子把玩似的扯開，把立體的包裝扒得平平整整一覽無余，“小學霸，你知道什么人喜歡立牌坊嗎？”

    楚承睿沒接話，只感覺江蘇鋒湊近了他耳邊，聲音低沉而惡劣，“婊子?！?/br>
    江肅鋒替他收拾塑料袋和空瓶的養樂多時楚承睿像宕機了似的坐在那兒，耳根血紅，“你什么意思…”

    “明明討厭對方卻因為利益捆綁戴一個發小的招牌，你也不嫌麻煩?！苯C鋒晃了晃桌上最終沒有泡開的速溶咖啡，“你會喜歡喝這玩意兒？”

    “我當然喜歡喝咖啡！”楚承睿燃起一種被人扒光了拖到cao場中間去的羞恥感，又因此而突然感到憤怒，江肅鋒憑什么來審判和定義他。

    “你喜歡的是純黑咖，”江肅鋒說著連帶雀巢一起收走丟進垃圾桶里，“你可以過得輕松點?！?/br>
    楚家的責任沒有必要現在就由一個未成年的小朋友來分擔。

    楚承睿愣神片刻卻也沉默下來，他想，也許江肅鋒不是出于惡意說那些混賬話，但是他們兩個人的價值觀還是差得太遠，做為楚家的一份子為家族犧牲和背負些什么是責任也是義務，做人得有規劃有方向。

    與更高的利益相比，自己的快樂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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