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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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昏迷的時間不長,只覺得自己仿佛死了一回,醒來時渾身上下像被拆開又重組,沒有哪一處不疼。 袁大夫把著我的脈,沉著臉,斷不出個所以然,只說是急火攻心,叫我好生歇息,臨走時又告訴我,薛遠已經沒事了。 我正頭腦發懵,低頭緊盯著從領口掉出來的玉環,被這一句猛地喚回了魂,醫學奇跡一般直接翻身下床,好險沒直接栽到地上。 原本以為薛遠醒得比我更晚,后來才知道他剛醒就去點兵排陣,然后又倒了回去。 此刻他安靜地躺在床上,臉上的血污已經被擦干凈,雙眼緊閉,也許是因為傷口在疼,眉頭微微蹙著,像沉在一個不太好的夢里。 周遭沒有旁人,我坐在床邊,掌心里放著解下來的玉環。 已經很久沒有仔細看它了,但也不至于忘記了它的樣子,因此可以清晰地分辨出,這晶瑩的玉質中,纏繞相連的紅絲少了一大半,像即將流盡的血。 第一眼看到時,驚出了一層冷汗,腦海中莫名地浮現起那場夢境,滿地的鮮血,循環往復的彎道,以及道路盡頭那具冰涼的尸體。 思緒裹成一團亂麻,不祥的預感如冰凍一般,不容抗拒地攀上心頭。 不是沒有別的征兆,比如有增無減的疲憊感,比如難以擺脫的頭疼。我從前還心存僥幸,以為那句“后來不在了”也可以只意味暫時的分別,如今想來…… “阿玉?”薛遠醒了。 他的嗓音還有些干澀,睜開眼看清我,當即愣了神:“你……別哭啊?!?/br> 他急著坐起來,不知扯到了哪里,疼得嘶了一聲。 我連忙伸手去扶,動作時才發覺眼里有淚,徑直落了下來。 “怎么了?”薛遠的臉上是明晃晃的焦急。 我把玉環藏進袖子里,蹭掉眼淚,盡量把聲音壓得平淡:“你沒事就好?!?/br> 聽我這樣說,薛遠放松下來,晃了晃自己被繃帶裹了個結實的胳膊:“嚇到你了?” “嗯?!蔽翼樦睦斫饣卮?。 “我恢復得快,明天就能上馬了?!彼冻鲈频L輕的笑容,信誓旦旦的,手臂晃動的幅度更大了些,結果吃痛得表情僵住。 “行啦,你消停點兒?!蔽铱扌Σ坏?,又伸出手去按住他。 他反過來握住我的手,沒讓我收回去。掌心依舊很溫暖,結痂的傷痕有些粗糙。 他垂下視線,也許是在看我戴著的指環,指尖從上輕輕撫過,聲音有些低:“阿玉,這次多虧有你?!?/br> “如果不是你,我大抵要死在那里?!?/br> 鬼門關里闖過一遭,我此刻依舊心有余悸,說不出多余的話,只是再次重復道:“不會的?!辈恢窃诎矒崴€是在安撫自己。 薛遠沉默了一會兒,將手握得更緊了些,抬眼看向我,神情認真:“阿玉,我……” 他的話音忽然剎住,我正奇怪,就聽到有人進門。來人幾步走近,是齊副將。 我下意識地要將手縮回去,薛遠松開了我。 齊副將的注意全在薛遠身上,繃帶太過顯眼,他沒察覺這點小動作,出言關切幾句,又匯報了軍中情況。 講完正事,他嘆了口氣,言辭有些激動:“這次真是兇險,將軍也真是料事如神,如果不是您提前讓阿玉……” “什么?”薛遠始終面色如常,聽到這里變得有些疑惑,轉頭看向我。 在一旁安靜裝空氣的我突然被點到,沒作聲,只是和薛遠對視,眨了一下眼,試圖把一些三言兩語講不清的信息裝載到眼神里。 薛遠大概成功地領會到了,表情轉回平淡,向齊副將含混地應了兩聲,顯出幾分神機妙算的高深。 不知是因為薛遠跟我的眼神交流太過明顯,還是因為沒話聊了,齊副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站立片刻:“呃,我……屬下告退?!?/br> 齊副將來無影去無蹤,只留下莫名有些凝固的氛圍。 我默默按下一些尷尬情緒,出聲打破這份凝固:“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假傳軍令?!?/br> 薛遠牽起唇角:“事急從權,這是軍功一件?!?/br> 我堅持地搖了搖頭。歷史上沒有阿玉這個人,我原本不應該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