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飛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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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溫亭熄了辦公間的燈最后一個離開,經過走廊時仍看到季之木的辦公室亮著燈,他停下腳步,手指觸上磨砂玻璃質感的門,沉默了半分鐘,終究沒有敲開。 從公司出來后,溫亭還暫時不想回家,他的腦子亂成一團漿糊,想找個地方捋一捋當下的情況,一抬眼看到“飛越時間”還沒打烊,便推開玻璃門尋到一個靠墻的角落悶頭坐著。 “溫亭?”黃燊在吧臺處擦著桌子,朝他打招呼,“喝點什么?我們要打烊了喲?!?/br> 何意剜了他一眼,讓自家那個缺心眼的閉嘴,“大晚上別讓人喝咖啡了,傳出去該說你做生意不做人?!?/br> 溫亭苦笑,當起和事佬,說:“給我一杯水就好,我就坐坐,你們關店時照樣趕我走就行?!闭f罷便扭過頭托著腮。 窗外的木棉花被風吹得一晃一晃,趕路歸家的路人無心觀賞,它自顧自搖曳。 桌面傳來放置聲,溫亭低頭一看,一杯冒著熱氣的牛奶放到自己面前,何意眉眼彎彎地坐到他對面道:“瞧你那可憐樣兒”。 “怎么了嘛,為情所困?跟姐說說唄”,何意一只手撐著下巴笑瞇瞇地看著他。 黃燊懷里揣著個拖把湊過來,“為情所困這方面我熟啊,當初追你意姐費了我好大勁,要不要哥開解你一下?” “一邊去”,何意像趕蒼蠅一眼擺手把他拍開,“地拖完了嗎就在這吹?” 于是黃燊撅著個屁股賣力拖地,嘴里哼著不知道什么調子,何意瞥了一眼,轉過頭回看溫亭,看到他盯著杯里的牛奶發呆,抿著嘴巴,看來是不想開口。 何意會心一笑,打算起身走開,突然聽到溫亭輕聲開口:“如果......” 她動作一頓,重新坐回去,靜候他的下文。 “如果你有一個喜歡了很多年的人...好朋友,你不確定他對自己有沒有意思,之前因為某些原因分開,并且不打算再聯系,但最近那人又突然出現在你眼前,身邊不知道是不是有了訂婚對象,你已經很努力了,但還是忍不住去想...怎么辦?” 他xiele氣一般伏在桌子上,悶聲道:“總不能換個腦子吧?!?/br> 何意輕笑一聲,溫亭感覺自己的額頭被彈了一下,他抬起頭,聽到對方說:“長了嘴是只會用來吃飯嗎?” 溫亭委屈地把額頭埋進臂彎,他當然知道兩人之間有問題就該說,但他和季之木之間總是自己在主動,七年前他已經主動過一次,然后心如死灰,現在又叫他怎么敢捅破窗紙呢? 他花了好些時間才把自己的傷疤縫補好,現在又要把自己受傷的肚皮再敞開一次,給對方亮出真心,假使結果仍和七年前一樣,這次又要他花多少年來給自己脫敏? 他的頭被何意輕輕撫了一下,對方的聲音柔和:“你知道這家店為什么要叫‘飛越時間’嗎?” 溫亭抬起頭看她,搖搖頭。 他的眼白很少,像孩童的眼睛,黑色的眼瞳直勾勾看人時,會給人一種被認真凝視著的感受,況且溫亭此時的眼角微微下垂,眼里有些許濕潤。 何意覺得對方看著就像自己什么也不懂的弟弟,不禁心軟起來。 她輕哼一聲,“原本不打算告訴人的,但既然你這么難過,就給你說一下吧?!?/br> 何意掀開自己的劉海,讓溫亭看自己額頭,那里有一道細長的瘡疤,不猙獰不可怖,但一旦沒有劉海遮擋便令人無法忽略。 他微微皺眉,“怎么弄的?” 她神色坦然,不在乎揭開舊傷,畢竟已經從當下汲取力量自由生長。 高中時的何意和現在的形象截然相反,長相乖巧并不影響她行為乖張,父母因工作對她疏于管教,何意曠課、遲到、早退。 作風懶散成績低下,她幾乎成為老師眼里的惡女,這樣的人卻成為了黃燊心中的女俠。 某天何意照樣曠了聽著牙酸的語文課,到學校后墻假寐,突然聽到墻后的斗毆聲,她本不想多管閑事,但忍不住瞥了一眼,五個人對付一個人,也太不要臉了。 她撿了根掃把棍和一堆石子,翻到墻上,天女散花般朝幾個霸凌者頭上扔石子,砸得對方找不著北,又學著武俠里的人物瀟灑跳下圍墻,揮動棍子?;?,逼得對方不住后退。 何意掏出早已沒電的手機,叉著腰聲色俱厲道:“我已經錄像了,不想退學就滾?!?/br> 有心無膽只會仗勢欺人的幾個人嘴里罵罵咧咧散去,何意扔掉棍子甩甩手準備離開,卻發現走不動,低頭看到一個瘦弱的男孩雙手緊緊扯住她的褲腳,兩眼放光。 從此她的身后跟了一個叫黃燊的小跟班,黃燊極其個人崇拜,信奉“唯何意論”,起初把何意當女俠供著,漸漸的心中的愛慕滋長。 可惜郎有情妾無意,何意只把黃燊當成隨時跟在自己身后的小透明,她照樣過著自己的生活,大學時有自己的社交圈,大三時和對自己窮追不舍的學長談上戀愛。 那段時間黃燊沒再在何意身后晃,他被何意的男友找人威脅不許靠近何意,每天把自己困在畫室里療養心傷。 他畫了一張又一張的何意,意氣風發的、笑意盎然的、面無表情的,都是何意好看的樣子。 何意確實察覺到黃燊沒再在自己身后晃,但她認為這不是什么壞事,她不需要所謂的跟班,黃燊該有自己的生活。 那個無時無刻不在的跟屁蟲漸漸在她生活里淡去,她只是在男友跟他的朋友吐槽黃燊“像個娘炮”時蹙眉,反駁道:“這究竟有什么好笑的?” 生日那天,何意打不通男友電話,問了好幾個人才尋到學校后巷的酒吧,一進門就看見對方懷里抱著個人玩兒打啵游戲。 何意面無表情地離開,被男友臨急臨忙追了上來,勢必要給她解釋一番。 有什么好解釋的?她兩只眼都看見了,難道要解釋他喝酒喝到非得人工呼吸的地步? 何意甩開他的手,語氣不善道:“滾遠點兒,老娘不跟你好了,我們掰了?!?/br> 男人把她抵在墻上,呼吸間全是濃烈的酒氣,他毫無道理可講:“咱們扯平了,你和黃燊之前走那么近,我還沒找你要說法呢!” 何意滿臉荒謬地看著對方,“你有病就別纏著我,我看你腦子是喝壞了,喝點消毒水殺菌吧?!?/br> 她一把將對方推開,無心再與這神經病糾纏。 誰料對方伸手用力掰過她的肩,作勢要吻她,何意使勁掙扎,不遺余力的一巴掌扇過去。 后巷里發出清脆的響聲,把墻檐上看戲的鳥給驚走了。 男人撇過臉微微喘氣,再次抬眼時神情已變,他眉目暴戾,酒氣上頭控制不住自己的施暴欲,他罵了一句臟,目光瞥了眼一旁的垃圾回收箱,抄起一個酒瓶子砸過去。 黃燊在何意生日這天聯系不上她,猜想她多半會和男朋友一起過,但他走回寢室的路上與何意男友的那堆朋友擦肩而過,聽到他們大大咧咧道:“咱們趕緊去巷口酒吧吧,劉哥在那等我們呢!” 他眉頭輕皺,他們口中的劉哥就是何意的男朋友,他心想為什么何意生日要去酒吧呢?明明何意根本不愛喝酒。 黃燊一顆心提著放不下來,總有股不太好的預感,回宿舍放下東西就往酒吧奔去。 他剛來到后巷就被眼前一幕驚得全身冰涼,何意被男人一手掐著脖子抵在墻上,艱難地喘氣,額頭流下一道鮮紅的血。 那抹深紅刺痛了他的眼睛,何意不再是他畫紙上意氣風發的模樣,此刻她像一個破碎的花瓶。 黃燊沖了上去,一腳踹開男人的腹部,他發了狠般把男人壓制在身下,一拳一拳地砸下去,勢必要把他揍得面目全非。 男人回過神來騰地踢倒黃燊,不甘示弱地回揍過去,兩人在水泥地上揪斗起來,直至巷口被幾道亮光來回照著,傳來人們喝止的聲音。 黃燊歪著身子從地上站起來,臉上掛彩,他來到何意身邊蹲下,輕輕撫上她的臉,看著她額上那道刺眼的傷口。 他動作輕柔地親上她的眼睛,然后把外套脫下罩住何意的頭,背著她沖去醫院。 何意把頭埋在他的背上,感覺到當年那個任人欺凌的瘦弱男孩今非昔比,黃燊寬闊的肩膀讓她生出一絲依賴感,她緊緊地貼上他的肩,輕輕抽著鼻子。 黃燊感覺后背被溫熱的液體浸濕,他想到何意那道不斷涌血的傷口,便加快腳步向醫院奔去,想跑得再快一點,快過時間。 背上的女孩非常輕,輕到讓他感到不真切,他的手緊緊圈住何意的腿,希望她永遠不要消失。 何意看著溫亭濕潤的雙眼,聽到他哽咽道:“還痛嗎?” 她莞爾一笑,嘴邊顯現一對梨渦,“早就好了呀?!?/br> 溫亭憤憤地搖頭,怒罵她的前男友:“真不是人!” “沒必要在意那種人渣,我說這些只是想告訴你…” “…珍惜身邊的人,如果沒有這道傷痕,我未必會和黃燊走到一起,只能說好壞參半吧?!?/br> 何意把落下來的發絲捋到耳后,平靜地說:“后來我和黃燊開了這家‘飛越時間’,是希望把過往錯失的時間彌補回來,越過時間的裂縫,珍惜當下?!?/br> “…錯過的人可以在這里重聚,誤會可以像這樣靜下心來開誠布公地說清,時間從來都不是問題,只要對方還在,就永遠有開口的機會?!?/br> 何意看見溫亭低著頭靜默,像入定了一般,半晌,他拿起杯子想把牛奶一口悶,被何意攔住,“已經涼了,別喝了,再喝該竄了?!?/br> 溫亭苦悶地放下杯子,撓了撓頭,“怎樣才算機會呢?” 他和季之木碰面時好像總是不對付。 何意的手指輕點下巴,沉吟道:“這個嘛,合適的氣氛,合適的時機、地點,機會總要自己找的嘛?!?/br> 她托著腮看向窗外沉思,不一會兒又“喔”了一聲,補充道:“但是有些時候,機會也能自己找上門?!?/br> 溫亭抬眼不解地看著她,順著她的目光望向窗外,看見季之木來到窗外,敲了敲玻璃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