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痛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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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季之木是不可能開口叫這個冒著傻氣的男孩“哥哥”,小貓最后被溫亭先入為主喊起“小樹”,久而久之貓也習慣了,季之木只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8歲時溫亭迷上一個叫的連載漫畫,是關于黑熊國公主被俘,黑熊騎士披荊斬棘救出所愛的探險故事。 該漫畫在溫亭等小學生之流傳閱甚火,逐漸衍生出一系列角色的卡牌徽章,且每月必出新的一套。一時間其火爆程度無出其右,文具店一旦進貨就以迅雷之勢售空,溫亭總是眼饞同桌的卡集,但一次都沒有搶成功過。 周六這天溫亭抱著從同桌那借來的來到季之木房間,懶散地躺在地毯上看連載,季之木則坐在書桌前看他的。 實際上溫亭在開始看連載第一話時就給季之木瘋狂安利過,但對方總是一副刀槍不入的樣子,久而久之溫亭也懶得費口舌,只在看到精彩片段時給季之木強行描述一下大概的情節。 溫亭看到黑熊騎士來到新小鎮結識新角色白貓祭司的片段,抬起手看了眼窩在自己肚子上睡覺的小樹,對方的皮毛被養得光亮,蜷作一團,很不客氣地壓著溫亭的肚子,似乎睡得很好,發出“咕嚕咕?!钡穆曇?。 溫亭感覺被小樹壓得有點難以喘氣,便向季之木訴苦:“季之木,你是不是給它吃得太好了,這重量都快趕上你了?!?/br> 溫亭望著季之木瘦長的四肢,因為缺少運動且吃的不多,他整個人看起來沒幾兩rou,讓人覺得有些許病態。 季之木聞言抬頭瞥了溫亭一眼,沒說話。 “你看看這”,溫亭把書頁向著季之木,示意漫畫里出現的新人物:“像不像小樹?!?/br> “都是一個物種”,季之木評價。 “不止啊,你看這臉這身材,多像?!睖赝だ^續自言自語:“感覺這是個大反派,我跟你說,這種上來就給主角提供各種幫助的,最后必有反轉,我這是觀漫多年的經驗之談?!?/br> “你要不信,等下個月新一話更新,我拿給你看,我這猜的肯定八九不離十?!睖赝だ仙裨谠诘卣f。 季之木不理會他的自吹自擂,繼續讀著手里的。書中被古怪科學家制造出來的機器人萊德擁有了自我意識,人類卻在利用完他后要將其摧毀。 萊德撫摸著被人類截斷掉落在地上的灰黑色械臂,抬頭望向把自己創造出來的主人,鋼制的眼球看不到悲傷,亦流不出淚水??茖W家聽見萊德用機器人平調的聲線對他說:“我多慶幸我感受不到痛覺,但我相信它一定是灰黑色的?!?/br> 此時南方已經入秋,窗外能聽到起風時引起的樹葉“颯颯”聲,小樹的耳朵抖動了一下,一陣風把季之木正在看的那一頁吹翻過去。 他聽到溫亭小聲嚷嚷:“月末了,新一冊的徽章應該上架了,不知道等一下去牛伯的文具店還有沒有。說起來我是真倒霉,每次去都搶不到?!?/br> 季之木把書本合上,轉過頭問溫亭:“為什么現在不去看看呢?”說罷就搖著輪椅來到房間門口。 溫亭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坐起來,驚醒了熟睡的小樹,小樹用rou墊不滿地拍了一下他的腹部,搖著尾巴跳開。溫亭眼睛發亮地看著季之木,問他:“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季之木無聲打開門走了出去,用行動默認了這件事,溫亭興奮地找出牽引繩套到小樹的脖子上,向他招呼道:“把小樹也帶上吧?!?/br> 牛伯的文具店就在距離別墅不到十分鐘路程的路口,因此季之木拒絕了傭人陪同。 溫亭牽著小樹走在季之木身側,觀察小樹走十步停五步磨磨蹭蹭的懶樣兒,好心提醒季之木:“我說真的,你該讓它減減肥了,太胖對貓不好,而且你看它懶的?!?/br> “那該由你負責,我帶不了”,季之木很無賴地反駁。 小樹走到紅綠燈處就不愿再走了,兩只前爪不停扒著季之木的褲腿,季之木一手把它攬了起來放在大腿上,小樹滿意地“喵”了一聲,聲音拉得細長,頗有種向溫亭挑釁的意思,溫亭白了它一眼,沒好氣道:“你就縱它吧!” 過了斑馬線就到了牛伯的文具店,此時周末,人不算多,溫亭沖牛伯打過招呼后直奔主題,牛伯把他引到一個物架前讓他自己挑,告訴他來得正好,徽章剛剛到貨。 溫亭邊挑便感嘆自己真是走狗屎運了,然后朝季之木那邊隔空喊話,說也要給他挑幾個。 季之木就在書鋪門口漫不經心地翻著書架上陳列的博物雜志。牛伯好奇地打量著這個坐在輪椅上沉默寡言的男孩,見他不同于其他一涌到書店就直奔漫畫分區的同齡男孩,頗為賞識地向他推薦手中被翻閱的雜志。 “小伙砸,這雜志半月出一套,還挺搶手的,你要喜歡,我以后進到貨先幫你留一本,你就住這附近吧?” 牛伯琢磨著他自個搖著輪椅來這,估計家離得不遠。 季之木禮貌地朝對方點點頭,又將目光投向雜志。 牛伯“嘿嘿”兩下,注意到他膝上圓滾滾的貓,打趣道:“喲,你這貓長得挺靈啊?!?/br> 小樹露出兩只淺綠色的眼睛打量著眼前的陌生人,又把頭埋回季之懷里,不理睬對方的逗弄。季之木向牛伯解釋:“它有點怕生?!?/br> “沒事沒事,貓是這樣,看我們家狗就隨便人逗?!迸2噶酥傅觊T口拴著的大黑狗,對方躺在地上睜開眼,站起身沖牛伯叫了一聲。 季之木感受到懷里的貓抖了一下,便安撫性地摸了摸它的背。 黑狗很快注意到季之木腿上的貓,沖著它叫喚兩聲,小樹轉過頭不甘示弱地回喊,眉頭皺起,齜起兩邊的尖牙。 而黑狗似乎把這當作聲量比拼,向前走了一步,以更大的音量回擊。 季之木感覺小樹全身炸毛了,心中一股不好的預感,轉著輪椅想背過身去阻隔兩方的視線,豈料小樹支起身體“嗖”地跳到地上,朝馬路對面奔去。 溫亭正在貨籃里挑挑揀揀把各個角色徽章湊一塊兒,想著待會給季之木詳細介紹一下,突然聽到外面季之木大喊一聲:“樹!” 他沖到書店外,看到小樹不知什么原因跑到馬路中央,牽引繩落在地上,盡管現在路口車流不多,但看著十分危險。溫亭心道不好,左右一看躲著車跑過去,要把它抱起來,但小樹又朝前移動幾步,似乎很抗拒被人觸碰。 溫亭朝它“喵”了兩聲,喊:“小樹,是我,別怕?!?/br> 路口傳來一道喇叭聲,隨后出現一輛貨車,轉過彎朝溫亭這邊開去,司機似乎沒預想到紅燈的斑馬線突然出現人,猝不及防地猛按喇叭。 溫亭看著越來越近的貨車,有點反應不過來,腳似乎被釘在地上,直到聽見有人很大聲地喊自己的名字。 他兩眼一閉,蹲下摸起一團毛絨絨的東西就往旁邊一滾。 耳邊傳來貨車司機罵罵咧咧的聲音,溫亭逐漸轉醒,從地上坐起來,小樹在他懷里安好無損,但溫亭很不幸的手肘擦破皮,稍一轉動手臂就感到一陣刺痛。 貨車司機罵了兩句就開車走了,原本被貨車擋住的視野開闊起來,溫亭看到季之木離開了輪椅,站在馬路邊上呆滯地看著這邊,突然直直跪了下去,兩手撐著地面,很艱難地呼吸。 溫亭爬起身跑過去,扶著季之木的肩著急道:“季之木,你怎么了?你還好嗎?” 季之木沒有回話,他的額頭上冒出許多冷汗,臉色慘白,溫亭只好求助牛伯,拜托他開摩托車把季之木送回別墅。溫亭幫牛伯把季之木扶上摩托車,不小心碰到手肘的傷口,“咝”地猛抽一口氣。 待牛伯帶季之木離開后,他把小樹抱到輪椅上朝宅子方向狂奔。簌簌秋風迎著溫亭臉上吹,但他背上已生出密密的汗,他從來沒有如此直面過季之木的脆弱。 在他的印象中,季之木總是面無表情地坐在輪椅上,很少開口,有一點倔強,有一點壞心眼,從不會低頭示弱,也不需要他人幫助,腰背挺得筆直,讓溫亭想到課文中刻畫的傲骨寒梅。 他不了解季之木的心臟具體是什么病癥,他從未見過季之木服用什么藥物,對方也不像他母親生前那般日日痛苦,溫亭甚至懷疑過季之木的病是裝的,但季之木的臉總是很少血色,溫亭認為一個健康的人不會如此蒼白。 等溫亭跑進別墅門口時,二樓已經聚了許多人,他的心驀地收緊。 他想,季之木不會出事了吧?他在電視劇里看過很多宣布訃告的場景,病人床邊總是圍著一圈人,他們悲傷地低著頭。 溫亭推著輪椅上去,看到許多人抬頭看著他,他爸從人群中劈開一條道走到他面前,揚起手要打他,被一旁的傭人攔下。溫國安握著拳微微顫抖,呵斥他:“你這小子,誰允許你帶季少爺出去的?” 他低下頭悶聲不出,然后聽到季之木的房門開了,季夫人和醫生走了出來,醫生向她交待道:“季少爺只是受了刺激,吃過鎮定藥休息一會兒就好了,不用太擔心”,說完回到房間。 溫亭感到萬幸,暗暗呼出一口氣。他被他爸拉到季夫人面前,溫國安不住地向對方哈腰道歉,一手壓著溫亭的背要他低頭。 他抬眼看到季之木的母親冷眼盯著自己,目光不善。心里有一點委屈,但更多的是愧疚,他想如果自己母親還在世,大概也會這樣護著受傷的孩子。 溫亭輕聲說了句“對不起”。 一旁的房門開了,他看見季之木站在門內,臉色依舊蒼白,但所幸看上去已和平常無異。 季之木冷冷地看著他,留下一句“別多管閑事了”,隨后關上門。 周圍的傭人逐漸散去,父親還在向季母道歉,溫亭坐在門外的椅子上,醫生從房間出來說給他處理傷口。 碘伏擦上傷口時非常痛,小樹安靜地窩在他的膝上,帶著安慰性質舔他的手。 溫亭失落地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