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霧池遺跡

    一人一精靈在第二天的路程中遇到了點小插曲。那是一小群白魔法師，領頭的白魔法師認識費爾曼提切斯，主動上前問好。

    “貴安，黑之賢者冕下，愿您的威嚴如日月永懸高空?！?/br>
    黑魔法師淡淡地應了一聲。與崇尚原始與自然的黑魔法流派相反，白魔法流派講究以人為本，希望依托魔法讓人類這個種族過得更好。他與白魔法流派的關系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壞，但在某些方面，他可以與白魔法師達成共識。

    “煉金術瘋子們又血洗了一個魔法生物聚落，我為此趕來。遺憾的是，你們的反應比我預估的慢了許多?！?/br>
    “非常抱歉……冕下，我們剛結束了魔法聯盟里漫長的辯論賽……您知道的，他們向來狡詐，拿出一堆假證據拖住了我們，并且堅稱那群瘋子是被他們流放后自成一派的?！?/br>
    黑魔法師冷哼一聲，一向柔和的臉上浮現出近乎扭曲的恨意，他說:“我已經幫那群瘋子簡單清理了門戶，讓他們記得感恩戴德。另外他們身上的魔力都一樣臭不可聞，我可能多摁死了幾個，替我向費奇冕下說聲抱歉?！?/br>
    “是……黑之賢者冕下，我會代為轉達的?！鳖I頭的白魔法師恭敬地回道，而他身后的白魔法師們大氣不敢出，縮著脖子仿佛一群白色的鵪鶉。

    領頭者看起來猶豫了一番，最終還是決定開口:“黑之賢者冕下，恕我冒昧，您是準備和您的……同伴，去霧池遺跡嗎？”

    黑魔法師收回準備邁出去的腳，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霧池遺跡發生了異變，魔力潮汐現在能影響人的欲望，我們剛才在外圍確認了情況，準備回去上報聯盟。如果您打算去那里，請務必當心?！?/br>
    黑魔法師對著他點了點頭，謝過他的好心提醒，帶著精靈走遠了。

    等到黑魔法師徹底走遠后，鵪鶉之一惶恐地抬頭，望向自己的頭兒:“拉斐爾閣下，那位身邊跟著精靈……”

    白魔法師拉斐爾收起了面對黑之賢者時的恭敬與討好，貴氣的臉上沒什么多余的表情，藍色的眼睛帶著上位者對下位者的審視:“記住，黑之賢者冕下是魔法聯盟里最特殊的冕下，不要妄圖揣測他，不要試圖利用他，更不要去探究他。白魔法流派只要維持與黑魔法流派的和平就夠了——你聽懂了嗎？”

    提問的白魔法師沒有任何猶豫地跪下，他俯首貼地，身軀在法師袍下微微顫抖:“是……感謝您的寬宏大量?！?/br>
    魔法使徒——白魔法師拉斐爾望向黑魔法師離去的路口，心想，讓這位不近情色的冕下去試試水也好，反正自己已經提醒過他了。

    麻煩，魔法聯盟的白魔法師們總是帶來麻煩的消息，不管是煉金術士們又找到借口來推卸責任，還是霧池遺跡里發生了異變，對費爾曼提切斯來說都是麻煩的消息，而他討厭麻煩。

    最穩妥的辦法是繞開霧池遺跡，去其他的地脈魔力充盈點，但最近的地點也需要三日以上的趕路時間——精靈目前還不能使用傳送法陣，那里效果也沒有這處好。從白魔法師的表述看魔力潮汐的影響并不嚴重，自己應該有能力壓制。黑魔法師稍作權衡，決定繼續前往霧池遺跡。

    他身后的精靈低下了頭。精靈確定那些人類法師們有幾個認出了他的種族，剛才的距離太近了，兜帽被自己的耳朵撐起來，很容易被那些經驗豐富的人類認出，但他們不置一詞。

    精靈在揣摩面前人類的身份，從那些魔法師恭敬的態度來看，他在人類魔法師里的位置要比自己之前預計的還要更高。精靈偷偷抬頭看了眼黑魔法師，又做賊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他很強，也許有可能是最強的幾個人類之一。所以，他為什么要對自己這么好呢？如果他想要一只精靈，應該很容易得到一只健康的同類。

    精靈想到了很多種可能，然后將它們逐一否定。也許黑魔法師看上了自己這張臉，精靈盯著自己的指尖，紅暈爬上了臉頰，他趕忙甩頭，把這個念頭甩出腦海。

    臆想的對象索蘭特·巴塔爾·費爾曼提切斯轉過頭來，對精靈的動作展示了恰到好處的疑惑。

    “你有什么異常的感覺嗎？”黑魔法師和顏悅色地關心道。

    精靈猛然搖頭，黑魔法師發現他的臉更紅了。

    “又發作了嗎？這里不太好處理，你再堅持一下，很快就到了?！焙谀Х◣熒锨?，精靈因為黑魔法師氣息的貼近呼吸更加急促，然后他發覺自己被抱了起來。

    可憐的精靈都快冒煙了。而黑魔法師在查探過yin紋的狀態和精靈的體溫后，后知后覺地發現精靈可能只是在害羞。

    ……現在把他放下來似乎有些奇怪。黑魔法師抱著精靈的手頓了頓，決定裝作自己以為精靈yin紋發作那樣繼續抱著他前行。

    下次一定要先用探查術，不能因為精靈最近晚上老是欲求不滿，就把人家往那方面想。不過，原來精靈可以害羞成這種樣子……

    黑魔法師看著懷里的精靈，發現他已經緊緊閉上了眼睛試圖裝睡，而紅透的尖耳朵在黑魔法師的注視下不自然地抖動了兩下，出賣了它的主人。他抱起來的這只精靈五官很俊美，可惜眼下的暗沉和黯淡的唇色極大地拉低了這份美感，黑魔法師想，他一定要修好這只精靈。

    席昂一開始只是閉上眼裝睡，但很快在黑魔法師身上好聞的草藥味的包圍中真正睡著了，他太需要休息了。黑魔法師抱著他，在遺跡前駐足。

    從外表看，這處遺跡與黑魔法師十年前見到的并沒有多少差別，其中的魔力反而比平時更加充盈。那群白魔法師已經在四周布下了警示咒和結界，黑魔法師只是抬腳跨過，一瞬之間便站在了遺跡內部。

    “席昂？”他輕聲喚道，陷入深睡的精靈未做回應。

    倒也好，沉睡中的精靈可以更平緩地吸收魔力，也免去自己一番辛勞。黑魔法抱著精靈來到霧池深處，在四周布下強力結界。他脫去精靈的衣服，扶著赤裸的精靈躺進霧池中。

    睡吧，睡吧。費爾曼提切斯在四周施下了一個輔助安眠的魔法，盤腿而坐，他將精靈的頭放在膝上，閉上眼開始冥想。一位半神存在的冥想，可以幫助精靈更好地轉化空間中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