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不能再這樣，聽到了嗎？雖然你的精神體是龍，可能會比較難以控制，但你也要顧及邊越啊。你是契主...”

    邊越聽著汪舒怡熟悉的嘮叨聲，看著紀南乖乖接受批評的樣子，余光中軍校醫院外的那棵樹還在隨風晃動，嘴角不禁一勾。還是軍校好。

    “邊越你還笑？”

    男生聞聲偏眼望去，心里不明白怎么剛還在教訓紀南，現在就輪到自己了？

    “你怎么也跟著紀南胡鬧？適當的結合對他的精神體恢復有好處，但是過度是會有反效果的。你要受不住了，就要學會開口和他說啊，不要什么都硬撐知道嗎？”

    紀南偏過頭，看著邊越紅透了耳尖故作淡定地應聲，一時間也有些想笑。老虎面子薄，那天從叢林回來后他幾乎是抵達帝國才將將起來活動。如今一下飛船就被架到了醫務室迎一頓“教訓”，估計快羞死了。

    “你們都上點心啊。最近都控制下，紀南配合恢復這段時間，一周頻率別超過兩次?！蓖羰驸贿呎f著，正好看見邊越故作鎮定的淡淡目光，擔心這孩子又犯倔，補充道，“邊越你如果不知道怎么衡量度，就以不在結合時讓自己陷入昏迷為參照...”

    “護士長，”邊越受不住了，忙打斷汪舒怡的囑咐。余光中還能看見紀南投向自己的目光，雖然看不出情緒，但他知道這人心情不錯。小小嘁了聲，還是乖乖道，

    “對不起添麻煩了。下次我注意?！?/br>
    汪舒怡望著低頭顯得乖順的男生，心底一軟，上前拍了拍人手背，“知道就好，我也知道你辛苦，就是想讓你上點心。來我們把其他檢查做完，沒問題就回去好好休息，后天就回校了?！?/br>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已是傍晚時分，邊越望著紀南提著的一堆輔助藥物，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我來提吧?！?/br>
    紀南躲過男生夠過來的指尖，“不用?！豹q豫了一瞬，還是道，

    “抱歉，那天在叢林，是我...”

    話未說完，被邊越直接用掌心堵住了，上揚的眼尾看著有些兇，

    “道什么歉，是我要求的。反正之后沒了，你就養傷吧?！?/br>
    紀南聽到最后一句不禁挑了下眉，舌尖在人掌心舔了下，直到邊越一愣放下手才握住人手腕繼續道，

    “不是一周不超過兩次嗎？我下次一定注意?！?/br>
    “沒了，”邊越沒甩開人，任由紀南牽著自己繼續走，“上一次頂兩周，其他的你恢復再說?！?/br>
    光線昏暗的小路一時無言，紀南垂著的眸看著有些低落。邊越似乎想到了什么，控制著語氣淡定問了句，

    “話說，你上次還沒夠嗎？”

    紀南幽怨間不敢答話，邊越愣怔下不敢再問。夕陽西下將兩人的影子拉得頎長，曖昧的氛圍被一段葷話打散，

    “邊越你忘了嗎？我可以有兩根...”

    “你大爺的閉嘴?！?/br>
    紀南輕笑了聲，手順著人手腕滑到掌心，輕輕捏了兩下。

    深夜的軍校醫院中，監護病房外值班的護士正處理著病人文件，不時抬頭望一眼監控器，以確保各個病房并無異常。

    突然間，406病房的畫面開始出現雪花，護士起先并未在意，只當是線路波動。直到雪花越來越多，就在即將鋪滿屏幕時攝像頭詭異得調轉了方向。

    護士愣了瞬，拿起通訊器便撥向當日該區域的值班醫生，“406病房的監控出現異常，還辛苦看看?！?/br>
    將克隆復制的傀儡收回，肖離，不現在是司空了。司空躺在病床閉上眼，直到房門推開傳來醫生的聲音，

    “沒事，只是監控線路老舊了。早上叫人過來修?！?/br>
    話落腳步聲又移至床邊，觀察一番道，“病人生命指征一切正常，不必擔心?！?/br>
    ...

    隨著門應聲而落，司空悄悄睜開了雙眼，平靜地看著窗外的濃重夜色。想不到有天自己會這么迫切地回到軍校呢?？梢缘脑?，明天就醒來怎么樣？

    全能作戰課作為軍校最受歡迎的課程，一大早教室就沒靜下來過。

    紀南和邊越換回了熟悉的學生軍服，一前一后進入教室。不少學生都望了過來，包括黃晨嘴角都咧到耳后根了，依舊占著最后一排的位置招搖得朝人揮著手，

    “阿越！這里！”

    兩人剛一坐下，“小團體”便圍了上來，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就屬黃晨最興奮，

    “哎聽說你們都獲了二等軍功，給我們說說不？”

    “你們怎么知道的？”邊越有些驚異，按理說他們回帝國也不過三天。

    紀南輕咳了聲，往男生旁邊靠了靠，“公告欄?！?/br>
    “...速度還真快?！?/br>
    邊越蹙了下眉，平心而論這次星際戰爭并不是多么愉快的經歷。但這只是自己的主觀感受，黃晨他們對于帝國和軍部依舊保有著一如自己當初的向往，他自覺不該因為自己的情緒影響他們。想至此，一時間竟不知如何開口...

    “比起這個，你們兩沒受什么大傷吧？戰場這么危險，我和何威一直提心吊膽呢?！?/br>
    黃晨看出來兩個人興致不高，索性轉了個話題。邊越聞聲偏過頭，總算笑著又露了虎牙道，

    “放心，都好好坐這了還能有什么傷?！?/br>
    “那就好...”

    黃晨還欲再說，只見作戰教官和梁玉已經進入教室，幾人只能堪堪收了話。

    早晨的陽光不算刺眼，像溫暖的金色溪水流淌在偌大的教室，為每個人都映上柔軟的輪廓。邊越望著轉回頭準備聽課的朋友們，身旁紀南挨得近，氣息若有若無飄散在鼻尖...那一刻，他突然覺得這一切都美好得不真實。鬼使神差的，拍了下黃晨的手背，淡淡道，

    “說真的，我還挺想你們的?！?/br>
    話落，他看到黃晨和何威都愣了下，緩過神才轉過頭調笑道，

    “阿越，也就一個月不見，你怎么還變可愛了呢？”何威接著話笑道，“回來就好啦，我也可想你了，不然黃晨總欺負我一個...”

    紀南聽著他們的對話，嘴角不禁上揚。直到他們交談暫止，才偏過頭湊到邊越耳尖道了句，

    “你變可愛了？”

    男生往旁邊躲了下，低垂著眼遮掩情緒，“滾，別起哄?！?/br>
    “好了，大家安靜下。首先還是很高興地和大家說，我們又見面了?！绷河衽牧藘上轮v臺笑道，“從今天開始，我又是你們的教官了。我們也算熟，多的話我也不說了?！?/br>
    話落，梁玉示意了全能作戰課的教官繼續。男人長得英俊挺拔，劍眉星目間語氣卻十分冷清，

    “三年級課程過半的時候會有一次集體出游，想來大家也知道?！?/br>
    這話一落，教室的氣氛立刻就不一樣了。往年的出游時間通常都有一周，雖然期間會伴隨著一些課程訓練，但足以讓這群每天經歷高強度訓練的孩子興奮一把。

    男人敲了下黑板，繼續道，“本次出游的聯合課程是全能作戰課，出游地點是位于帝國東南部的波拉海島。共出游七天，會有三天的時間為大家設置海陸空，三個方面的作戰任務。規則非常簡單，指定環境范圍內依照‘擊殺’數量判斷名次輸贏...”

    邊越這人又欠了，挨著紀南耳朵說了句，“還是訓練課程好玩，比打仗好。要是能上一輩子學就好了?！?/br>
    這話聽著像玩笑，但落入紀南耳中總覺得有些心酸。偏過眼望向頗有興致的男生，跟著說了句，“還能上一年半，我陪你好好‘玩兒’?！?/br>
    邊越笑了下，帶著些壞，“我們一起把所有人都‘擊殺’怎么樣？不留活口...”

    話未說完，被臺上教官的最后一句打斷，“本次作戰形式為個人戰?！?/br>
    ...

    紀南看著男生有些詫異的樣子，輕笑了聲，“也不留我這個活口？”

    邊越蹙了下眉，轉過頭時伸手在紀南脖子比劃了一下，“不留。我要贏?！?/br>
    “好吧，”說著，紀南也學著邊越在他脖頸比劃了下，“那我也要贏?！?/br>
    黃晨一直瞄著兩人的小動作，終于忍不住和何威咬著耳朵，“他們兩個什么時候這么幼稚了？阿越就算了，我一直以為紀南很高冷的...”

    吳凝一直沒說話，低著頭冷不丁就接了句，“一個月不見，怎么我南哥也變可愛了。救命我好不適應?！?/br>
    司空“身體初愈”，醫院那邊對于他的昏迷無法做出解釋，但鑒于敵人是星塵其手段多樣，且他的身體并無異樣，因此同樣給予了他批假。屆時直接在波拉島和同學們匯合就好。

    雖然他很想早點見到小老虎，但還有件有趣的事兒值得他跑一趟呀。

    跟著西裝男人來到斗獸場頂樓的書房外，司空拉住他準備敲門的手臂，輕笑道，

    “你先下去唄？我等會兒自己進去?！?/br>
    下屬有些猶豫，但思至少年和童先生的熟悉程度，妥協道，“童先生交代過您在斗獸場自由進出。不過我還是在這陪您等吧?！?/br>
    司空不置可否，大大方方靠著門偷聽。

    “顏楨他已經不是我的契子了，你還有什么顧慮？”

    嗯，這令人惡心的聲音一聽就是林郜的。司空嗤笑了聲，聽著童晚答道，

    “你別像個乞丐一樣和我糾纏。當年你已經在我和他之間做出選擇了，他是不是你的契子和我沒有任何關系。別逼我送客?！?/br>
    “好啊，既然你提當年。你那時不過是個D級的狗尾巴草，連軍校的門都進不來。你別忘了當時是誰一心為了你，冒著風險偽造評級...”

    “所以呢？我是個街邊沒人要的孩子我承認，顏楨他的精神體天生注定著他在植物界會受到一定優待。你選擇他的確能將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大大方方承認就好了，別找一些理由惡心你我?！?/br>
    “好，你談利益是吧？”

    司空不禁挑了下眉。他聽到了林郜起身碰到桌子的聲音，繼續說著，

    “現在我們的結合，也是利益最大化。我有軍部的權力和資源，你有夜街的錢財和手段...我們這一生也不可能結契了，只是陪伴zuoai而已，你不會吃虧?！?/br>
    ...

    司空知道旁邊下屬的精神力聽不到房間內的談話，但還是沒忍住指了指道，“你們童先生應該有炮友吧？不差這一個吧？”

    “注意您的言辭，不要詆毀童先生?！?/br>
    司空撇了撇嘴。他雖然很討厭林郜，但童童愿意和他做自己也懶得插手。童童一生未結契，他沒問過是怎么抵御情潮的。但想來欲望難耐的時候，以他的手段找一些喪失愛人的契子或契主也不是什么難事...

    思緒被房中的交流打斷，這回饒是司空也有些驚異，

    “你想zuoai？呵，但我不想。我這輩子都不想?！?/br>
    隨著一陣窸窣的聲音，司空猜應該是脫衣服了。他有些擔心林郜硬來，無色無味的精神力順著門縫蔓延，閉上眼感知著屋內的情況...

    還好，是童晚主動拉下的西裝褲鏈。他起身同林郜相對而站，窗簾未拉，若有人能從窗外窺探只覺得他們在對峙。但司空依靠精神力看到了，看到童晚微微退下褲腰露出不小的性器，強硬地拉過林郜的手徑直探向下方。

    自己沒有看活春宮的癖好，正準備收回精神力時，不想林郜故意壓低的聲音帶著震驚，

    “你為什么，會有女性的...”

    童晚一把甩開了林郜的手，提上褲腰笑道，“我厭惡結契，痛恨情潮，那就是個詛咒。那么多年了，恐怕這個星球只有我一個人這么大年紀還沒經歷情潮吧？你以為那些抑制的手術和藥物沒有副作用嗎？”

    “童晚...”

    “我自己都不愿觸碰我的身體，男不男女不女，不是契主也不是契子。很惡心吧？和你一樣惡心。我不會zuoai的，這輩子都不會?，F在你可以滾了，永遠別再來煩我?！?/br>
    “童晚你能不能冷靜點聽我說，當初是我錯了...”

    “送客！”

    司空震驚之余立刻收回精神力，用斗篷遮掩自己的頭發和容貌當先推開門，

    “童先生說送客，你還要賴著不走嗎？”

    林郜此刻自知身處夜街斗不過童晚，悲憤下也無心留意身披斗篷的人，只能轉身離開。倒是童晚愣了瞬，隨即斂了眸色自顧拿起酒杯一口飲盡。

    直到這場鬧劇暫一告落，童晚揮手散去下屬讓房中只余自己和司空，冷聲道，

    “你都聽到了？”

    “嗯，”扯下斗篷，司空難得笑得溫柔，他身高如今只和少年一般，甚至不到童晚肩膀，不過還是上前一把抱住了人，仰頭道，

    “我會幫你保守秘密的童童。你很厲害，真的?！?/br>
    童晚將人往前推了下，話卻一偏，“為什么要給顏楨洗契？因為曇花？”

    “不全是?！彼究諟啿辉谝庾约罕煌崎_，繼續道，“之前就覺得他們關系不對勁。洗契的時候，我看到顏楨身上還有一些不明顯的針孔和淡了的疤。不是戰斗時弄的?！?/br>
    童晚一愣，“林郜弄的？”

    “能弄到那種地方的，只有契主吧?！?/br>
    哪怕真的不愛，也不該去傷害的。這樣的做法，讓童晚甚至有些想吐。

    司空望著他透著冷光的綠色瞳眸，笑道，“我想殺了他，行不行童童？”

    天空是淡藍色的，愈往大海深處延伸愈發深沉，在看不見的盡頭連成海天一線。

    海風拂面，頭頂掠過的海鳥一路鳴叫，像是對這群‘外來人’表達著好奇，惹得邊越抬頭望去，問了句，

    “你說它們能吃嗎？”

    紀南聞聲偏過頭，“你還想吃鳥？”

    “有點，在海邊應該好吃吧?！边呍降?，收回目光時才發覺紀南的眼神不對勁。蹙眉間還沒想明白自己又說錯了什么話，前方站成一排的教官隊伍傳來了聲音，只聽梁玉開口道，

    “今天大家剛到，先休整一下。明天是海上作戰，休息一天進行陸上，再休息一天就是最后的空中作戰，總共七天。還有不明白的嗎？”

    “沒有！”

    梁玉點了點頭，將講話的位置讓給了全能作戰課的總教官。

    “好的，那我就簡單和大家說一下明天海上作戰規則。不準使用除精神力幻化出的武器，不準使用其他藥物，以‘擊殺’數量判定名次。另外作戰范圍是從沙灘到整片海域。越過沙灘的人直接視作‘死亡’，海洋區域不受限制...”

    紀南心道一聲不好，目光不由轉向邊越。這頭大貓，好像有深水恐懼癥。

    “干嘛？”察覺到紀南的視線，邊越偏頭挑了下眉。

    “你會害怕嗎？”

    邊越知道他的意思，小聲道了句，“我把人都圍在沙灘剿滅，也可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