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打人了！」

    「天??！」

    「怎么回事？」

    「快叫警察！」

    隨著夏洛特飛出的拳頭，以及倒地的人像畫師，人群中瞬間發出陣陣驚呼。

    「混小子！你干什么？」回過神的畫師爬起身來，胡亂拍了拍襯衣上沾染的碳粉，不快地低吼。很顯然，他已經忘記了兩人不久前的交集?？墒沁B遠門都沒法出的夏洛特，自然不會不忘記這個人的臉。套句俗話——就算對方化成灰他也認得！

    所以就算這位畫師比他高大，夏洛特也半點不愿認輸。

    是男人，就不會原諒朝自己揮拳頭的人。

    畫師也顧不上保護手指，就這樣和夏洛特廝打了起來。

    場面一度混亂不堪，臨近的攤販有的過來拉架，也有的來幫忙。結果兩人打得太過投入，根本沒辦法拉開。直到遠遠傳來的警哨聲，難分難舍的兩人這才勉強住了手。

    ***

    狂奔的路冗長又疲憊。

    夏洛特從最初的腿軟，到隨后的雙眼發蒙，呼吸發緊，胸口發痛……就算近日來的辛苦勞作，也沒能讓他適應如此長距離的跑動。不過他知道他必須繼續，不僅是因為躲避警察，還因為他得追上那個小丑。

    「我……我不叫小……小丑。我叫，弗朗西斯?！垢ダ饰魉箯奈匆娺^如此糾纏的「苦主」，一時間心生欽佩之情。他不僅交代了姓誰名啥，還向夏洛特托了底，「我在美術學院畫畫，你想要錢，跟我回家?！?/br>
    「老子不是賣的！」聽了這話，夏洛特不禁聯想到某流鶯店里摸他屁股的客人，惡狠狠地捉住弗朗西斯的衣領低吼，「把證件還我，其他的老子不要了！」

    「哦哦！美人，你生氣的表情很生動，很有活力……」弗朗西斯就像是腦子抽抽的神經病，氣都喘不勻了，還能笑得如此yin蕩。不過，在夏洛特的拳頭再度打算招呼上去時，這個會畫畫的家伙還是飛快躲開了，「我說真的，你知道嗎？我需要模特，我愿意給你錢，絕對比……比你在披薩店賺得多?！?/br>
    「你怎么知道？」夏洛特瞇了瞇眼，有些警惕地松開了弗朗西斯的衣領。因為不敢暴露身份，所以這些天他已經學會了如何避開危險。一個陌生的小偷，竟然在他尚未告知時，就知道他打工場所，這讓夏洛特十分不安。

    「哦哦！美人，你一定沒留意自己還穿著工作服?！故堑?，夏洛特還穿著工作用的T恤，不過是套在襯衫里面的。如果不是剛才的一番撕打，弗朗西斯也沒辦法瞧出端倪。松了口氣的夏洛特，在認真聽完這個會畫畫的家伙一番話后，決定跟對方去家里看看。

    ***

    一路上，弗朗西斯側面展露了他的好人緣。

    從路邊混混到店鋪老板，再或是那些打著哈欠出門丟垃圾買晚餐的流鶯，都能叫出這人的名字。如果不是夏洛特一直默默地打工，沒時間交朋友，也許他會更早結實這個會畫畫的家伙。

    如果這家伙，真如他所說的，那么有錢又大方的話。

    當然，一切的疑慮在夏洛特看到弗朗西斯家中的裝潢后，徹底消失殆盡：「你……為什么要偷我錢包？」咬牙切齒的夏洛特，就像是只炸毛的小貓，隨時都會沖過來咬上一口。

    弗朗西斯雙眼發亮，語帶曖昧地回道：「我以為你是哪個學校的，想偷了你包包留個紀念，方便以后……喂喂！我現在可是你雇主了！別打！別打！」實話實說很容易遭受到一頓好打。特別是因為這家伙的「小愛好」還給夏洛特帶來了如此多麻煩，想想，著實該打。

    打過之后，拿到了久違的錢包，檢查里面完好無缺的證件與錢后，夏洛特松了口氣。

    「還想繼續當我模特嗎？我可以加價，包你三餐加宵夜，怎樣？」躺在地上，仿佛生無可戀的弗朗西斯，語氣中帶著幾分隱隱地期盼。

    「休想?！瓜穆逄睾敛涣魬俚乜邕^他身體，大步流星走向大門。

    就在弗朗西斯發出惋惜地嘆息時，突然隱約聽到一句「除非你幫忙搞定一個新身份」。

    這簡直是天籟！

    ***

    夏洛特的生活改變了。

    他丟掉了科羅賞賜的一切，也離開了貧民窟，搖身一變成為了音樂學院的大一新生，并擁有了一份穩固的人體模特工作。

    這一切都拜弗朗西斯所賜。

    那個據說是某某國皇室后裔的家伙，金錢、人脈、臉面統統不缺。夏洛特只需要擺一個姿勢，坐一下，站一下，就能得到他想要的……當然前提是，他還得忽視對方狂熱得近乎病態的目光。

    「你真不考慮脫光衣服嗎？我可以加價?！垢ダ饰魉沟难凵窈苋菀鬃屓苏`會為愛戀。

    「加多少？」夏洛特卻一直很清醒。脫光衣服沒什么，被畫下來才是關鍵。雖說弗朗西斯保證自己的作品不會外流，但是這世間有什么事是誰可以絕對擔保得了的？就連曾經信誓旦旦會守護他一生的布魯斯，不也離開了嗎？他可不希望，某天弗朗西斯的畫展上，他的裸體畫被標價出售。

    勾起嘴角，在弗朗西斯報出一個數字后，夏洛特垂了垂眼，擋住內心的嘲諷回道：「這可不夠，小丑，你給得不夠?！?/br>
    「哦！我那只是幫朋友兼職，拜托你叫我別的稱呼！教授或者大畫家都可以！親愛的也行！」弗朗西斯很容易被轉移話題，這也算是他的一大優點吧！

    夏洛特心情不錯地和他打屁聊天，順便趁著對方低頭作畫時，翻看一旁的樂理書。下周的作業是讓他們每個人寫一段小曲子，夏洛特對此毫無概念，只好從最簡單的入手。而且弗朗西斯這里沒有鋼琴，他得想辦法在學校琴房開放的時間內完成作業。

    所以，連續好幾天，夏洛特都早出晚歸，直到交出作業的那天為止。

    不過誰能告訴他，開門后就欣賞一段活春宮，他應該做出什么反應比較恰當？是回避還是裝作沒看見的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