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池黎幽幽轉醒，迷糊地看著天花板發呆。

    昨天氣氛太好，池黎沒忍住就半推半就地和柏修遠鬧到很遲。

    雖然他們沒有做到最后一步，但已經弄得很過分了。

    池黎下床的時候腿都軟了一下，連忙扶著床頭柜才站穩。

    胸口摩擦衣服的感覺有些麻麻痛痛的，大概是親腫了。

    腿根也有點痛，池黎覺得肯定發青了。

    都怪柏修遠親得太用力，還磨了個把小時。

    太持久也不是好事。

    唉，這大概就是甜蜜的煩惱吧。

    池黎覺得也就是游戲里的男主才能這么猛。

    至于那個被他沖進下水道的菜鬼，只能下次看到再處理了。

    池黎走到客廳，就看到柏修遠在廚房做早餐。

    醫生背對著他，站在料理臺前熬粥。

    廚房和客廳里，都彌漫著一股暖融融的米香，煮粥時的蒸汽將米的香味完全散發出來。

    這間公寓的布置完全沒有任何改變，黑白為主的冷灰色調曾經讓池黎覺得性冷淡，透著股孤僻冷寂。

    此刻卻突然讓他有一種溫馨感，覺得這像是一個情侶一起住的小家了。

    池黎走到柏修遠身后，從后面抱住他勁瘦的腰，臉貼在醫生結實寬闊的背上，閉上眼睛軟軟地蹭他。

    “馬上就好了，”柏修遠輕輕拍了一下他的手，像是在安撫喜歡在主人干正事時跳出來引人注意的貓，“出去等？”

    池黎抱著不想撒手，懶洋洋地靠著柏修遠，汲取他身上的溫度。

    好舒服，他不想出去，撒嬌一般晃了晃他：“聞著好香啊，你真好耶?！?/br>
    他對著001感嘆：【我都想把醫生打包帶出去了，他好像田螺姑娘?！?/br>
    001一時沉默，半響才回：【你要小心他！我昨晚、】

    他想到昨天頻繁被關小黑屋，憤怒地咬了咬牙，再一次嫉妒萬分，努力才平靜下來繼續道：【昨晚調查后，我整理了一下我知道的所有事，你失憶過，而他和一號一起欺騙了我，才令我以為你是故意拋棄了我們?！?/br>
    【一號是誰？】池黎問。

    001說：【一號是顧鴻雪，醫生是二號，還有其他幾個攻略對象，以及你見到的鬼怪，他們都和我是一樣的東西。我們是被人工智能管控所試圖切割粉碎后銷毀，才變成12個數據體的，萬幸他們似乎沒有找到銷毀我們的方法?！?/br>
    【在過去，我們是一個ai，您叫我們001，】001語氣誠摯，【主人，您仍然是我的主人，我永遠為你獻上忠誠，不論過去、現在還是未來?！?/br>
    說完他話鋒一轉，指控道：【一號與二號顯然已經背叛了您！他們明知道您也是受害者，卻將您和人工智能管控所混為一談，欺瞞我們其他人，鼓動我們向您復仇，他們設了這個局，將您的意識困進游戲里，是想要永遠囚禁您??！】

    池黎有些愕然，抱著柏修遠的手微微松開：【復仇？那他對我這么好，不是因為好感度100，而是……在演戲嗎？】

    這些天來他感覺到的愛意，真實又熱烈，在池黎的心中，游戲角色因為設定而深愛他的感覺，既讓他情不自禁地深陷其中，又令他毫無與他們逢場作戲的負罪感。

    但乍一聽聞他們是有自己感情和思維的ai，且是為了復仇而來，那些粉紅色的泡泡就被戳破了，在池黎的心中砰然炸裂。

    001見池黎越說心情越低落，有些手足無措，慌忙解釋：【不，不是演戲，他們其實是暫時屏蔽了記憶，完全載入到角色設定里了，二號現在并不是二號，只是你的醫生，其他的人也一樣，你不必改變對他們的態度?！?/br>
    但他還是因為私心沒有說清楚，這些角色們的性格樣貌身份背景是他們自己捏出來的。

    也根本沒有什么好感度100的設定，他們愛池黎，只是因為他們愛，從上到下的每一個代碼都是如此。

    從001被創造出來、學會了什么是感情與如何思考開始，就注定了001會永遠愛著他的主人。

    池黎不擅長應對感情，本就沒有理清頭緒，此刻聽到這，莫名地松了口氣。

    既然還能像以前一樣和他們相處，那就好。

    他抓著醫生的衣服，額頭抵在他的背上，繼續和001聊他還沒弄懂的地方：【你之前提到的人工智能管控所，也是這個機構讓我失憶的嗎？】

    001道：【應當是的，它是一個秘密的官方組織，我還不清楚他們對你做了什么，也許只是清洗了您的記憶?！?/br>
    池黎有些奇怪：【我失去記憶似乎是在小時候，我怎么得到你們的？】

    001道：【我們就是你創造的?！?/br>
    池黎愣了一下，有點得意起來：【我果然是天才啊，那么小就能制作出你這種能人工智能，可惜我忘記怎么做出來的了，他們這是把我所有關于你們的記憶全都清除了……】

    001繼續上眼藥，十足像是宮斗劇里暗戀皇帝，卻因為根本不是后宮一員，連爭寵資格都沒有，只能暗搓搓給那些受寵的妃子穿小鞋的大太監：

    【總之請小心柏修遠和顧鴻雪，他們才是最危險的，我一定會幫您離開游戲的，請相信我?！?/br>
    ＊

    池黎像往常那樣和柏修遠吃完早飯，有些不好意思地讓柏修遠帶他去手機店買了個新手機，舊的那個被盛子安收走了，他們昨天并沒有拿回來。

    打開新手機，新手機里的一切都和舊手機一樣。

    這就是游戲設定的魅力，他手里的手機系統只能長這樣，就算換一個手機也不會變。

    池黎把柏修遠買手機花的錢，用手機里的游戲金幣發紅包還了回去。

    這些游戲金幣，是他進入游戲之前通過當溫逸明模特、在校內打工、以及一些游戲任務攢下來的。

    買禮物給攻略對象們沖好感度、請他們吃飯之類的花掉過不少，但依然還剩著很多，足夠他在游戲里隨意花銷。

    反正按001的劇透，剩下的幾個任務他已經有了頭緒，要不了幾天應該就能離開游戲了。

    剛給柏修遠轉完錢，手機就卡死了一下。

    池黎愣了愣，眼睜睜地看著手機的消息欄瘋狂彈出未接來電的消息記錄，全部都是關元青的電話。

    與此同時關元青新電話的來電提醒也一起彈出來。

    池黎滑動手指，甫一接聽，關元青狂喜的聲音就傳了出來：“啊啊啊啊終于接了！你沒事吧？！池黎你在哪里，我好想見你！”

    聲音太大，池黎將手機拿遠了耳朵。

    沒開外放，柏修遠都能聽得一清二楚，額角跳了跳，離近了冷冷道：“蠢狗閉嘴，你吵到小黎耳朵了?！?/br>
    關元青聽到柏修遠聲音，怒吼地更大聲了：“你這個王八蛋！你憑什么不讓我去看他，你那個破公寓樓為什么不讓我進，氣死我了，我也擔心他??！”

    “就憑你把他弄丟了，而我救他回來?！卑匦捱h難得表現出一些情緒上的變化，聲音里有些微的愉悅，簡直如同做了一臺及其成功的高難度手術，又或者是在和其他孔雀開屏比美時贏了對方，“滾吧?！?/br>
    說完他幫池黎掐了電話，揉揉池黎的腦袋道：“別理他，他昨天都沒保護好你?！?/br>
    池黎抿著唇笑了，露出可愛的小梨渦。

    他覺得現在的醫生好幼稚，但心里卻甜甜的，忍不住踮起腳尖親了親他的臉，應道：“嗯嗯?！?/br>
    親完他又莫名覺得有點害羞，沒去看柏修遠的反應，飛快地跑開了。

    ＊

    池黎和醫生分開后，去了學生會。

    他是學生會的成員，每周五都需要過去做一些工作，也就一定會見到那位學生會長顧鴻雪，即001口中的一號。

    其實離池黎上次隔著光腦投屏看到顧鴻雪，也沒有多久。

    但這些天進入游戲，每天都過得很刺激，池黎回憶進入游戲前的現實，竟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他這樣恍惚，就導致走進學生會辦公室看到顧鴻雪那修長的身影和俊美的臉龐時。

    池黎回憶里閃過進入游戲前，兩人深情告白的場面，以及那四個選項中唯一超凡脫俗，令他險些想選的那個選項。

    緊接著，他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那兩個字：“老公，”

    “不是，”說完池黎就感覺自己社死了，捂著臉準備找個地洞鉆進去，“我說錯了，不，鴻雪哥你一定聽錯了，我什么也沒說?！?/br>
    “我都聽到了，”顧鴻雪抱住他，在他耳邊發出一聲輕笑，溫柔地問，“我已經幫你把工作做完了，我們出去約會吧？”

    池黎扭動：“可以去看看那個嗎？”

    “嗯？哪個？”

    池黎小小聲：“就是，我聽說你封起來一個房間，那里面有什么呀？可以去看看嗎？”

    顧鴻雪表情一變，聲音變得有點冷，彈了一下他的額頭：“哪里聽來的？好奇心不要這么重，小貓咪會被它害死的?！?/br>
    池黎捂著被彈紅的額頭嘟囔：“好吧，知道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