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樂今天沒啥精神，歸根結底，是因為蘇懿明不在。蘇懿明是學校奧數班的一員，這周末要舉行今年省奧數比賽，高二的學生這學期參加完，下學期就得專心學業了，所以于情于理蘇懿明都得去參加。更何況，他也是學校制勝的法寶。倒是班里還有幾個同學，因為這次考的不好，就沒有報名。

    他們學校本就以理科出名，很是重視這場比賽。周日的比賽，周四的時候一眾師生就出發了，打算在關起門來集中集訓三天。

    倒是程樂蔫蔫的，蘇懿明忙于學習，就連信息也沒回過他兩次，搞得程樂患得患失的，手機一振動就要拿出來看是不是對方回了消息。不過幸好已經周五了，午間休息的時候，程樂趴在桌子上，正在研究昨天早上找蘇懿明要的詳細的酒店地址。

    他們是省會城市，比賽就在市里的一所大學里舉行，酒店也在大學旁邊。程樂很想去找蘇懿明，可是既害怕打擾對方，又怕對方生氣。他糾結得不行，悠悠地長嘆一口氣，關了手機戴上耳機埋頭午睡，腦子里卻已經記下了去酒店的路程。

    后排的幾個男生一如既往地聚在一起，偶爾發出一陣陣笑聲，并不在乎是否會打擾別人。徐風青是他們的中心人物，他家里有錢，挺會打架，又講義氣，也難怪大家圍著他轉。就像此刻，他只是懶懶地在一旁擺弄手機，大家也都坐在他的座位旁邊。

    他們倒也不是說成績多差，只是不會整天琢磨學習。

    不知說到了什么，他們的聲音壓低了些，徐風青反倒被吸引了注意力，看了過去，也就聽清了他們在說什么。

    “哎，你們發現沒，程樂自從和蘇懿明坐在一起后，他們關系近了不少，做什么事都一起?！?/br>
    “你這樣說，好像還真是，蘇懿明那人，一百個人圍著他，他也懶得給反應，也就班長家和他家認識不少年了，他們才在一塊玩，最近是真的沒怎么看到他們一起了?！?/br>
    “要說程樂那家伙扭捏樣還真有點本事，林書語都搞定不了的人，他能搞定?！?/br>
    說這句話時，語氣和氣氛都不對起來，徐風青跟著眾人看向教室前方趴著的程樂，對方穿的挺多，圓滾滾一坨在那里像個球。旁邊有個男生對徐風青使了使眼色，“風哥不是最瞧不上他那個娘們唧唧的樣嘛，說不準，人家真喜歡男人?！?/br>
    徐風青難得沒有應和他們，他面色冷淡，看不出在想什么。倒是另一個男生皺了皺眉，“這話還是別瞎說，人家又沒惹你，別造謠?！?/br>
    那個男生被懟，心里頭有些不服氣，他打量幾下周圍，見沒人注意他們才放低聲音道：“誰造謠了？跟你們說，前段時間有天早上我來的早，去上廁所的時候咱們這個樓層全滿了，五樓也滿了，我就琢磨著上六樓去。結果我就看到他們兩個人從六樓廁所一并出來了，那程樂滿臉通紅的，要說他倆沒干啥，我不信?！?/br>
    “而且程樂看蘇懿明的眼神就不太對，黏黏糊糊的，我覺得他倆一定有事?！?/br>
    徐風青想起幾次看到那二人一起從廁所出來的樣子，抿了抿嘴沒說話。好半天那個男生又想說什么的時候，他才不耐煩似的站起身，往廁所去了。

    蘇懿明不在，程樂晚上也還是留了下來，只不過他心思不太在學習上，還是琢磨著去看蘇懿明的事，他想，他要是只去看一眼的話，蘇懿明應該不會發現的吧，哪怕不說話，他也很想去給對方默默的加個油。他有了這個想法之后就很難打消，作業也不太寫得進去。猶豫了會，他發了條消息跟蘇溪說今天遲點回家，去市中心買點東西就迫不及待地收拾東西準備走。

    徐風青出現在樓梯口，程樂背著書包，和他對視一眼，難得的面無表情，徐風青似乎想說什么，程樂已經越過他下樓了，好似完全沒看見他這個人。

    程樂是坐地鐵去的，雖然需要轉到另外一條線上，但是還是很快的，不到四十分鐘他就到了地方。酒店不在地鐵站旁邊，他對著導航繞了半天，才找到了地方。他知道蘇懿明他們是在大學里集訓，現在不到七點，約莫還沒回來。他也不敢進酒店，于是去旁邊奶茶店買了杯芋圓奶茶，坐在路邊的小花壇，捧著奶茶一邊喝一邊等。

    現在的氣溫和冬天也快差不多了，他穿的多倒是不冷，只是凍的程樂拿著奶茶的手冰冰涼。他把衛衣的帽子帶上，喝一大口熱乎乎的奶茶，整個人都溫暖熨帖的時候，他看到了從馬路對面走過來的一群人。

    天早就黑下去了，程樂呆的位置一來不太容易發現，二來他裹得和球一樣，就算是熟人在這樣的光線下也難以注意和發現到他。

    蘇懿明穿著一件黑色的棉襖，脖子上圍了一條駝色圍巾，整個人在路燈的映照下，閃閃發著光一樣。程樂看了很久，直到他們進了酒店大廳，才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身子，起身打算離開。

    他在心里說，希望你披荊斬棘，無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