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 死者身份
唐聿嘴上不解釋,轉頭卻還是把痕檢分析的材料有模有樣地寫好,附上化驗單和照片,托關情交到了黎方舟手上。關情交了差還不忘打趣黎方舟: “你家前男友把材料給我的時候,提起你名字就跟你欠了他八百萬似的,你給我說說,你以前跟唐聿到底怎么分的?” 黎方舟一手拿材料,一手直撓頭,無奈道:“一句話解釋不清楚,三年前家里的事挺復雜,我又要進組里,不能和他說” 關情來了興趣,重新把黎方舟打量了一番:“我跟你三年前一起進的組里,你這小子一進來就是組長,乍一看確實像是公子哥”,說著看向黎方舟辦公桌上放的一張合照,“這張照片就是剛進組那會兒拍的吧,那時候小十一還在,進組當天就揚言要把你趕下臺” 黎方舟笑起來:“我還生怕他不挑釁呢,剛上任,正好缺個人立威呢” “說起來小十一在領事館混得不錯,前些天還給曉月寄特產。我看……曉月最近挺喜歡和唐聿待在一起的,以她的性子,估計馬上要去跟唐聿告白了”關情不忘初心,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拱火。 “他不可能同意!”黎方舟嗤笑一聲,脫口而出:“他喜歡男的,而且只喜歡我” “哦喲”關情挑眉“都三年了,人家說不定都談了好幾個了” “……” 黎方舟覺得關情說的有道理,唐聿這么好的條件,又不是他們這樣常年在外,三年,確實至少夠談一個了。一想到這,他就渾身不是滋味。 不管黎方舟怎么糾結,調查工作終于進入新階段。 方淺通過賣蠟的老人家的指認,終于在那小工廠轉角的監控里找到了刻意遮住臉的嫌疑人和他運蠟的車。同樣是這輛車,出現在一個月前和一周前的進山公路監控里。 “他之前的作案手法那么高超,還刻意遮住臉,按理說反偵察意識應該會很強,怎么這人連車都不換?”方淺一邊安排人通知云青囊和黎方舟,一邊跟王一言吐槽。 “誰沒有點大意失荊州的時候呢?總之,咱倆的任務終于完成了”王一言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再揉了揉發疼的右手“最近跟數據跟的我腱鞘炎都犯了,方淺,你家不是開藥店的么?有什么推薦沒有?”方淺沒好氣道“有病看醫生,我家開藥店我又不開,別老是問我”話音剛落,云青囊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那邊看起來非常嘈雜 “方淺,你那邊結束了吧?帶你的人去咱辦公樓找老大,死者身份確認了,你帶人去走一下他家那邊,我跟的寺廟這邊出了點事” “行”,方淺掛斷電話就開始收拾東西,邊整理資料邊似笑非笑看向王一言:“胖子,今天這飯約不成了,下次我請” “你這下次一定欠了我多少回了!哪次不是我自個兒付錢?”王一言十分無語,“你這趟要回辦公樓吧?” “是啊,怎么?想讓我刺探什么?” 王一言拿出手機,屏幕上明晃晃的【兒童疾走追蝴蝶】。他用手指了指群名,挑眉道“咱們幾個沒在辦公樓這幾天,里邊可熱鬧了,聽說老大前男友還是個妥妥的痕檢大神,之前還干過網安,幫我探探這個人” 方淺倒吸一口涼氣“你這是……想在老大墳頭蹦迪?” “嗐,這算什么?自從我遇上老大,追他的不管男女我都曉得”王一言說的還挺得意,“但是這位”,他指了指群聊里糊的一批依然好看得驚人的那張臉“這位絕對不簡單”。 方淺嘆氣:“你都猜人家不簡單了,還能給我查出來什么?等這案子忙得差不多,你自己去探探去” 王一言重新看了幾眼照片,又看了看【兒童疾走追蝴蝶】的群名,漫不經心答應著方淺,暗戳戳搜起了別的東西。 云青囊收到這次案件的死者家屬來電的時候其實相當意外。一個推測兩三個月前就已經被殺的人,很大概率會在過去的失蹤人員名單里,然而發布尋人公告的過去幾天,名單里的DNA篩查都過了一遍,沒有符合的。他們都快放棄這條線,從方淺那邊查到的嫌疑人入手了,忽然收到一通少年的來電,自稱叫張躍潭,說死者有可能是自己的父親。來警局一比對,還真對上號了。 張躍潭自稱在國外上學,父親叫張意。三個月前,張躍潭和張意在電話里因為生活費的問題大吵了一架,他揚言不再管張意要一分錢就拉黑了他,獨自在異國他鄉勤工儉學供自己讀書,期間再也沒有聯系張意。是朋友轉發了國內看到的尋人公告給他,他才試圖聯系張意,然而毫無音訊,過去幾天他都在試圖聯系可能認識張意的人,得到的答復都是“不清楚、不了解”,他沒有辦法,只能回國報警。 “你母親呢?她知道嗎?”方淺接替了云青囊的位置,給張躍潭做筆錄。 張躍潭打扮的非常朋克風,陰郁夸張的黑色眼妝,馬鬃式樣的紫紅色頭發,左耳有三顆鮮紅的耳釘,唇上一顆唇釘,緊身還帶銀鏈的黑色皮衣松松垮垮套著,手上因為沒有煙而下意識的搓動顫抖,據他說是在地下酒吧唱歌,那里邊都長這樣?!拔覜]有媽,她死了,我也沒有tmd直系親屬,張意認識什么人我tmd不清楚” 方淺覺得云青囊之前做的筆錄描述的形象跟這孩子的實際形象不符。張意的信息倒是終于被調了出來,頗令方淺驚訝的是,張意居然還是一名退伍軍人,調取他的信息費了翻周折。 “方便帶我們去你父親住的地方嗎?我們需要盡快了解情況,才能找到犯罪嫌疑人的線索” 張躍潭似乎愣了一下,拿出手機指指警方不久前發出去還熱乎的通緝令:“你們不都開始通緝這個B了嗎?” 作為世界最大的群體連環案,“蝴蝶谷”的存在極易引發輿論恐慌,不方便在立案偵查期間公之于眾,方淺只能含糊道“這次案件不只這一個嫌疑人,而且嚴格來說,我們現在找的其實是這輛車,我們還需要更多線索找到別的嫌疑人” 張躍潭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坐上了警車。 一路上張躍潭除了指路,都在沉默,視線一直看向窗外。陵城作為國內南方幾個特大型城市之一,人來人往,川流不息,高聳的建筑鱗次櫛比,張躍潭貼近玻璃,才能勉強看見高樓的樓頂,他的氣息讓玻璃蓋上一層水汽,模糊了視線,就用指頭在上面寫字。方淺和張躍潭并肩坐著,往窗玻璃上看了一眼,上面寫著:“F**k” “……” “你之前是去哪個國家留學?” “泰國” “……”看來F開頭的臟話在泰國也比較流行。 “那挺好的……” “不好” “你三個月前沒有生活費以后做什么掙錢的?” “駐唱” “你朋友當時為什么會告訴你尋人通告的事?” “……”張躍潭轉頭看了方淺一眼“方警官,我朋友跟案件有什么關系么?” “沒有”方淺知道這話沒法聊了。 張意住的地方是一片舊小區,說是舊小區,實際上就是四五排貼的非常近的老式單元樓,人從中間壓根進不去,狹窄的通道散發著下水道的惡臭,從外邊看進去,各式各樣的垃圾和形狀不明的物體糊著黑色的黏液。方淺帶著一組人從側面的逃生通道走上去,張意的住處夾在兩棟樓之間,陽光很少照到。 “你有這里的鑰匙嗎?”方淺對著門照了張照片,又對著門把手來了張特寫 張躍潭搖頭,往后退一步,“彭”一聲直接把門給踹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