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魔教圣子
第四十章 魔教圣子 許放并不知道之前的那個少年,才是他真正的“昭玉哥”,只是覺得他多少有些奇怪。 周圍人頭攢動,雖說他們礙于司雪峰的威名,并不敢隨意靠近,但他們望向司雪峰的目光,卻帶著滿滿的敬畏與崇拜,即使有些不懷好意之輩,也不敢在此時表現出來。 他們如此熾熱的目光,也讓跟在司雪峰身后的許放壓力倍增,下意識地又往后退了幾步,與他拉開了些距離。 許放深知這不過是自己的自卑作祟,即使沒有人指責他,他卻已經膽怯,活像在白虹堡被嚇怕了一般,十分沒出息。 其實,他也希望自己能變得大氣從容,可惜他并沒有那樣的本錢。 好在最初的自卑過后,隨著望向他的視線數量減少,他的心態也漸漸平和起來,畢竟從好的方面來看,他只是一個普通的放牛郎罷了,現在卻能和這么多武林高手齊聚一堂,一會兒還能瞧見俠士們比武切磋,這種經歷和小時候聽的話本故事也差不了多少了。 隨即他便想起,自己的確就是個話本里的人物,又不禁覺得有幾分好笑。他心知等自己被休之后,他便再也和這些江湖事扯不上關系——盡管在原著里,許放被休棄之后仍然返回了白虹堡,還糾纏了司雪峰一段時間,但現在的許放肯定不會那么做了。 不過他還沒想好自己之后該去哪里,又該做什么。 他并不想回到自己故鄉的村子,許放唯一的親人早已離世,他早已沒了牽掛。況且當年他為了能跟著司雪峰離開,幾乎是當眾求愛,把自己的顏面扔到地下踩,甚至前一日毒發的時候,也故意叫得十分大聲,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司雪峰強行占有了他,這些都是故事里明確寫出的劇情,之后許放回到村子里,受盡村人鄙夷,過得也十分不好,最后他病逝的突然,恐怕也和這壓抑的環境有關。 許放肯定不想走劇情中的老路了,或許他會隨便找個民風淳樸的村落,試圖在那里扎根吧。 至于他的兩個孩子……許放茫然地發現,自己竟差不多把那兩個孩子給忘干凈了,畢竟他沒有懷胎與分娩的記憶,甚至直到現在他都覺得自己能以男子之軀生子十分不可思議,加上那兩個孩子也并不討喜,所以許放那點天然的舐犢之情幾乎已經被消磨光了。 不過好在,原著中的盛星瑯十分會教小孩,甚至能把兩個調皮搗蛋的小魔頭給整治成乖巧可人的小仙子,把孩子交給他,許放也安心。 徹底和司雪峰和兩個孩子斷絕關系的話,他以后肯定也參與不到這樣的武林盛會了,想到這兒,許放難免好奇心十足地環顧四周,想把這難得的經歷記住,然后他就看見在不遠處正沖他揮手的盛星瑯。 盡管盛星瑯頭戴幕籬,但因為許放之前見過他這副模樣,便還是能將他一眼認出來,也猜出他旁邊的是姚靈珠。只是見盛星瑯似乎是想要叫他過去,許放不免有些驚慌地搖了搖頭,然后便把目光轉到別處去,不敢再直視他。 再給許放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隨意接近盛星瑯了。 見狀,盛星瑯在紗幔下的笑容消失了一瞬,姚靈珠揶揄道:【哎喲,你到底對他做了什么?瞧他那副小可憐樣兒,活像是被欺負了的小白兔……】 【閉嘴?!渴⑿乾槢]好氣地說。 【那可不行?!恳`珠揚了揚下巴,突然壓低聲音道:【你看,那個人模樣是不是有些奇怪?!?/br> 盛星瑯本來還有些不悅,但當他順著姚靈珠所指方向看去時,表情也嚴肅起來。 這次盛星瑯之所以會帶著自己的兩個護法來到中原,其實主要目的便是為了找人,盡管教主不贊同他們三人冒險,但盛星瑯一向不是個讓人省心的主,這才偷跑出來。 就在去年,九嬰神教內部出現了一個叛徒。對方在神教潛伏已久,最后偷走了九嬰神教最至高無上的武功秘籍,盡管教主已經下令追查,但那人卻像是突然人間蒸發,在離開西域后便沒了蹤影。 盛星瑯并不知道之前桃烏樓毒藥失竊一事,不然一定能察覺到兩者之間的相似之處。 他一心想抓住偷走秘籍的人,只因對方曾和他一起在教中長大,說是他的至交好友也不為過,卻不知道為何突然背叛了神教。況且,秘籍失竊一事,盛星瑯覺得自己也有責任——保管秘籍的密室,除了教主,只有他這個神教圣子可以進出,他曾經在少年時期帶著那個叛徒去過一次,這才讓對方知道了密室的位置。 所以于情于理,盛星瑯都不可能置之不理。 而他這次前往中原,首選目的地是金陵,則是因為那個叛徒曾經說過,他和鼎鼎有名的四象先生有仇,盛星瑯便想來探查一番,況且今天人多眼雜,如果那個叛徒真的想對四象先生動手,今天無疑是不錯的時機。 許放如果知道這些,一定會恍然大悟。盛星瑯追查神教叛徒的故事,正是原著的主線劇情之一,另一個主線則是尋找當年給司雪峰下毒的兇手。雖然因為許放在劇情里死得早,并不知道這叛徒和兇手到底是誰,但他卻知道在故事前期,那個九嬰神教的叛徒給盛星瑯惹了大麻煩——對方裝作是神教一員,四處傳播錯誤的神教教義,還公然在武林上大開殺戒,給九嬰神教扣了一口又大又沉的黑鍋。 而許放不知道的是,今天就是故事里,那個叛徒的第一次出場。 原本站在司雪峰身后的許放只感覺到大地突然震動,一聲響亮的號角聲突然從遠處響起,即使是不會武的許放,也能發覺到有大批人馬正在上山。 他不禁往山下的方向看去,很快,最先出現在眼前的是一排排隨風飄揚的紅色旗幟,紅底黑字,上面繡有西域文字,字下裝飾著一個大大的九嬰圖案,等旗幟一點點越過地平線,便能看到有數十人騎著駿馬出現在眼前,每個人都背著一柄旗幟,唯有正中央有八個上身赤裸的彪形大漢,正合力抬著一頂精致小轎。 轎子上坐著一個穿著黑色長衫的年輕男人,他臉上帶著紅色的半面面具,微卷的長發披散在身后,給人一種極為悠閑的感覺。 而他身后還浩浩蕩蕩地跟著數百人,每個人都穿著黑色勁裝,頭戴黑色面具,他們動作整齊劃一,如同沒有情感的假人,每走一步,都只能聽到一個腳步聲,但這腳步聲震耳欲聾,竟然連地面都因此微微震動。 司雪峰早已站到人群之中,他面色蒼白,身上穿著厚重的裘皮披風,但在面對這人山人海之時,氣勢卻完全不輸,其余武林人士仿佛有了主心骨,紛紛站在了他身后,與來人對視。 那些黑衣人已經停了下來,雙方如同楚河漢界一般涇渭分明。戴著紅色面具的男人與司雪峰對視了一瞬,便開口輕笑道:“你就是天悲劍,司雪峰?” 天悲劍是司雪峰年輕時的名號,如今江湖人多半還是稱他為堡主。對于來人的問話,司雪峰平淡地“嗯”了一聲:“正是?!庇值溃骸案覇栭w下是?” 紅面具男人沒有說話,倒是他旁邊的一人道:“無禮!這位便是我九嬰神教的通靈圣子,阿西塔爾殿下!” 此話一出,許放下意識看向了盛星瑯。九嬰神教的圣子只有一位,就是盛星瑯,只不過“盛星瑯”這三個字,是他父親給他起的中原名字罷了,在龜茲,他的真名正是阿西塔爾。 許放恍然,這個人應該就是盛星瑯在劇情里的對手了,此人是九嬰神教的叛徒,并且還假借九嬰之名,在中原犯下屢屢血案,盛星瑯一直在追查他的下落,只是在原著中,他們兩人并不會這么早相遇。 如果不是因為遇見許放,此時的盛星瑯早該離開了金陵,去別處尋找這叛徒的行蹤才對。 盛星瑯死死盯著那個紅面具男人,他倒是沒想到,對方竟然敢這么明目張膽地做這些事!盡管知道對方在胡言亂語,但盛星瑯還是沒有打草驚蛇的意思,主要他實在想不通,對方假扮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早就聽聞天悲劍是中原第一高手,整個武林以你馬首是瞻?!睂Ψ秸f話字正腔圓,倒是比真正的盛星瑯要流利多了,只是內容卻十分不客氣。 他說:“那只要殺了你,我便也是中原的第一高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