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
西帛城。 與西充的蒼茫不同,西帛城車水馬龍人聲鼎沸,一派興興向榮的景象。 張三清和王玉自城門打馬而來,道路兩旁的小商販紛紛向兩側避讓,“真人回來了!” 乾字府在西帛的西邊,占著西帛城小一半的地。夫妻二人在門口解了韁繩往看門小廝手里一丟,大步走了進去,“接到消息就回來了,到底怎么回事?” “前來送信的漕幫也沒說太清楚,只說是文白先生帶了信來,務必請家主親啟?!痹缇秃蛟陂T口的侍女雙手將信遞了過來,焦聲道。 周文這廝能招人送這么急的信來,想必是出了什么大事。張三清一把將信抽了過來,皺著眉打開,看完后久久無語,將信遞給了一旁的王玉。 王玉展開信看完,愕然道,“阿梅?” “周家人一個兩個的是都鬼迷心竅了是嗎?”張三清翻了個白眼,“什么十萬火急的信,害得我火急火燎的跑回來,連這一茬的雪蓮都沒來得及采摘,搞了半天是為了找人?!?/br> 王玉輕笑,“話雖這么說,家主還不是會幫著找?!?/br> “找他個大頭鬼?!睆埲鍤鈵?,“平常只有逢年過節才來信,有事了就是急事,讓他急著去。我看阿梅就是受不了他這個性子才走?!?/br> 王玉悶聲笑個不停,然后又揮了揮信紙,“里頭說子端的奴隸也跑了,要一起找嗎?” 這下張三清精神了,“憑什么給他找?他席子端一聲不吭,什么事都讓文白給他做,怎么,把文白當他下頭的兵嗎?不幫!他要是真的想找回來,親自上門來求姑奶奶我還差不多?!?/br> “家主……”王玉扶額,“現在是在府里?!?/br> “哦?!睆埲鍖ⅣW邊飄落的碎發攏至腦后,“派幾個人幫文白找人,然后去王家和靈玉說一聲,看看是不是跑到礦里了?!闭f著她又惱了,“周家人都一個性子,從周季……” “家主!”王玉忽然厲聲喝道。 張三清悚然一驚,抬頭看到一個身著灰色道袍頭發花白的道姑正站在廊下,身后跟著十幾個抱著蓮花的侍女。 “姑姑……” * 燕都 震字府的下人們都知道近段時日大將軍更加喜怒無常,從校場回來之后就獨自一人把自己關在筆箸軒的院子里,身邊也不讓任何人伺候。這等子喜怒無常都傳到了文白先生耳朵里,將籍學又重新派了過來,結果連筆箸軒的門都沒進去。 只是沒人想到席征不在書房,而是在甚少踏足的秋思閣。閣中以往都卷起擱在架子上的畫卷都被展開懸于墻上,席征就站在屋子中央靜靜的看著。 看著看著,那畫上的山川湖海好像會動似的,慢慢流淌幻化成一個纖細的身影,阿之穿著灰撲撲的奴隸裝,跪坐在地上怯生生喚他,“大將軍……” 他知這個奴隸不過是裝作屈服,實則如周文白所說,實實不把他放在心上,卻總是貪戀這份清凈。 阿之是他的奴隸,任憑他是誰,知微先生也好,叔父的關門弟子也罷,如果他愿意,阿之有且只能有一個身份,永遠做他的奴隸,永生永世都將依附于他。但他卻放走了阿之,還瞞了打小一塊長大的周文白。他不明白為何自己會如此行事。 知微先生,阿之姓林,那他叫“林知微”? 知微通玄,的確是叔父會起的名字。 席征在房中踱步,認真地端詳每一幅畫。 林知微,他眼里有廣闊天地,壯美河山,所以無論何人在他看來都不過是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