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跟著趙三往湖心亭的方向走，走了一半卻發現趙三帶著讓他七拐八拐朝著筆箸軒的方向去了。自從開始在湖心亭作畫，大將軍有了興致就將他壓在狐皮毯上行那等子事，倒是許久沒有被召至筆箸軒了。

    他以為今日大將軍得了興，想要他過去，越往筆箸軒走臉色越僵硬，等到了大將軍面前，一張臉上什么表情也沒了，看起來十分冷淡。

    席征捏著馬鞭坐在太師椅上，見著趙三帶人過來抬眼一瞥，一眼就看到了阿之滿臉冷淡。他晨起本就氣不順，練兵一上午，又去山林里打馬獵了五只狍子三頭野豬和七八只野兔，好不容易緩解了一些，現下見著這個不識好歹的奴隸這副模樣，火氣又一次升了起來。

    林微見著大將軍臉色不好，當下便有些心驚，忐忑不安地低頭見著大將軍起身，也沒叫趙三出去，邁著沉沉的步子走到他面前，黑金腰帶上兩枚玉玨在空中飄起又落下。他心中跳個不停，下巴驀的一痛，大將軍雙指捏著他的下巴將他垂下的頭掰起，冷聲道，“笑?！?/br>
    林微一愣，聽著這個吩咐有些茫然。席征卻以為他是不愿，點了點頭，揮手對趙三道，“帶他出去，讓他笑，什么時候笑的好看什么時候再進來?！?/br>
    趙三也沒聽過這種奇怪的吩咐，但是大將軍說什么他便做什么，從不多話，揪著林微后衣領就將他拖了出去，按在廊下跪好，道，“那你就在這笑吧?！?/br>
    林微跪在廊下，眼中皆是茫然。他勉強提了提嘴角，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趙三見了撇開眼搖了搖頭，重又進了書房，院中登時便只剩林微一人。

    他實在是不明白大將軍今日怎得給他下了如此奇怪的命令，提著嘴角笑的僵硬，臉上表情無一不透露出主人的不情愿。

    席征坐在書案后捧著一本兵書默默翻頁。趙三不愧是跟了他多年的，他只囑咐了一句趙三就將那奴隸直接按在了廊下，他只需輕輕抬頭就透過窗格能看到人。他捧著本書卻一個字都讀不進去，看兩行目光就不由自主地往窗外瞟。

    趙三自幼跟著席征在兵營長大，一直是拿軍規當家規的，大將軍說什么就是什么，也不做他想，只目不斜視地守在門口等著召喚，身段筆直。

    席征捧著兵書瞄向窗外瞄了兩柱香的功夫，憤然將書扣在桌案上，薄唇緊緊抿起，回想著周文白對他說過的話。

    “既然是奴隸，就該有個奴隸的樣子，該罰的時候好好罰，該賞的時候賞，讓他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身邊的人也不能多，多了就生旁的心眼，百害而無一利……”

    他冷著臉叫趙三進來，“叫阿之跪去觀雪堂門口，從明兒起，卯時跪過去，學到戌時再回去。叫籍學看著，什么時候學會了什么時候帶回來?！?/br>
    趙三抱拳應是，在林微驚恐的眼神中將人帶了出去。

    林微一路被撕扯著到了觀雪堂門口，看見堂內雖然主子不在，但里頭侍女小廝各司其職，忙而不亂。趙三朝著他膝窩一踢將他按在了觀雪堂外人來人往的石子路旁，對著聞訊而來的籍學道，“從今日起他便到這里來學學規矩，學會了再去大將軍那伺候?！?/br>
    籍學微笑稱是，雙手攏在袖中躬身將趙三送走，看也沒看林微就進了堂中。

    觀雪堂外人來人往，林微跪在地上覺得像是在被人當猴子看，屈辱下身子都在微微打著顫。偏籍學覺得還不夠，幾炷香的功夫后出來看了眼他不自然的表情，道，“大將軍喚我過來看著你，你便好自為之，若是過兩日你還學不會怎么讓大將軍舒心，我便回了大將軍，將你送到燕春院去。香曇是個有能耐的，自會將你調教好?！?/br>
    林微登時一驚，咬了咬牙扯出一個笑容。籍學看了兩眼，覺著算是能看，又去回了大將軍是否要阿之像阿梅一般懂規矩，得了肯定答復后點了點頭，心中逐漸有了計劃。